在黑袍人的身上,彌漫著濃郁的緋紅,這股緋紅從他手里的水晶向外延伸,漸漸籠罩他的全身。
周陽想要阻止,可眼前天翻地覆般變化著,他的身軀像是無法承受某種力量一樣,由內(nèi)而外地傳出一股腐朽的氣息,伴隨著一陣緋紅。
這種緋紅,或許本就是存在他的身上,但這并不是他體內(nèi)超凡本質(zhì),是眼前的黑袍人在不知道什么時候留在他身上的本質(zhì)。
也是因為這樣,對方才能在科爾勒特的控制下猛然掌控自己的身體,越過達成的某種契約,完成弒君。
但周陽不記得自己和這個黑袍人在什么地方有過交集。
而被緋紅繚繞的黑袍人,正在消化那糾結(jié)的本質(zhì),增長他自己的力量。
若是他徹底消化完成,或許會成為生命教會另一位教皇。
周陽極力地控制自己的身體。
他那畸變的左手之上流淌一陣陣黑色的風沙。
這陣黑色風沙像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劍,撕裂了黑袍人加持在他身上的壓制,讓他得以恢復對于身體的掌控。
與此同時,手里的木削迸發(fā)出璀璨的光輝,周陽幾乎燃燒了身體中所有的超凡力量,拿著木削幻化的寶劍向那黑袍人斬去。
黑袍人望向那綻放明亮光芒的劍,目中沒有任何變化,他似要張口,但遲疑片刻之后伸出手來,他的手抓住了周陽斬出的那一劍,然后猛的一拽,就要將周陽拉近身前。
他的眼睛里散發(fā)著一抹緋紅,有著迷幻人心的力量,周陽只覺得昏昏沉沉,自身的意識不斷地墜落,取而代之的是一顆種子的萌芽。
這顆種子里孕育出了新的意識。盛開出了黑袍人的臉龐來。
而下一刻,周陽體內(nèi)的夢魘本質(zhì)迸發(fā)出強大的力量,夢境由此展開。
周陽的本質(zhì)快速地燃燒著,一股莫名的超凡力量在夢境之中延伸,像是世界的光,穿過黑袍人的身體表面的毛孔而鉆進他的身體表面,似乎想要將他的記憶鋪成一個夢境,被他眼中那輪掛在天上的藍色眼睛所注視。
但下一刻,這個夢境很快的就被撕裂,使徒從夢境之中掙脫出來,但他那留在周陽體內(nèi)的超凡力量卻在瞬間就被抹的一干二凈。
“你有成為盜夢者的資格了。”黑袍人看著周陽,他的聲音依舊是那種很重的機械合成聲,讓人聽不出來任何端倪。
僅憑聲音,是不可能挖掘出一個使徒的身份的。
使徒到最后,甚至都不記得自己到底是誰?
但至少現(xiàn)在站在周陽面前的,是真正的使徒本尊,因為只有真正的使徒本尊,才有資格去消化另一個使徒的本質(zhì)。
“不過,這可不夠!”黑袍人雙瞳赤紅,倒映明月,他雖然還沒能對究極使徒的進行初步的融合,但這不影響他對周陽轟出一拳來。
他的身體經(jīng)過了特殊的訓練,力量大到嚇人的地步。
那拳頭轟出來,隱隱看見袖子快速鼓起,摩擦而生的呼呼聲響徹不絕,在那青銅古劍上的一幕,讓其心情很是低迷,配合那一雙冷漠至極的眼睛,周陽感受到了一抹濃濃的殺機。
他的那一拳來的又快又狠,彼此間挨著不過50cm的距離,這讓周陽壓根沒有辦法避開,于是抬起手來阻擋。
那一拳像是槍管中吐出的子彈,就像是火藥桶一樣,點燃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量,將之爆發(fā)在一個節(jié)點。
周陽甫一與對方的拳頭碰撞,就聽到好似有聲音從胳膊之中傳出,那是骨頭斷裂的聲音,血肉撕裂的同時火辣的疼痛快速覆蓋在接觸面周圍,就像被火焰灼燒一樣。
周陽不由得傳出一道痛苦的呻吟聲。
而下一刻,黑袍人冷笑的抬起自己的腿,重重地落在周陽的左胸之前,與周陽快速下放的雙手碰撞在一起。
轟!
一陣低沉的悶聲傳出,周陽整個人被高高地打飛出去,身體皺縮如一張巨大的弓。
而同時,黑袍人伸出左手,猛的向下一扣,抓住了周陽的肩膀,然后猛的向下一拽。
轟!
又是一道轟鳴聲,場地里揚起了一陣灰塵,而周陽整個人直接被打進了地下,他皺縮地捂住自己的肚子。
“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從他的嘴巴里不受控制的噴涌而出,而這個時候,拳頭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他頭頂上空。
領(lǐng)域頓開,拳頭下落不得,而同時,周陽忍著劇痛快速從黑袍人的拳下移動自己的位置,同時在相對安全的距離站了起來。
但站起來的時間太短,他甚至沒來得及反應,黑袍人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的身前。
又是一拳。
轟鳴聲回蕩,周陽的身子轟的一聲落在了身后的青銅大門上,印出一道血印,抽搐幾下之后,他整個人就如同一灘爛泥一樣從青銅大門上滑落到地上。
他的格斗技巧簡直強的離譜,乃至于周陽懷疑他是否注射了基因藥劑,換來了和狼人一樣強大的力量和體魄。
“皇帝的生命力,果然強悍。”黑袍人轉(zhuǎn)動手腕關(guān)節(jié),活動腳踝,他慢慢地向周陽走來。
每走一步,周陽的心臟便回應一聲,他的心臟在劇烈的顫抖著,跳動的聲音有如急促的鼓聲一樣。
他慢慢的想要施展自己的超凡力量來干涉對方的行動,卻無濟于事。
黑袍人身上涌現(xiàn)的超凡力量直接讓他能力的外化為無用功。
使徒和普通人一樣,他們的力量是不斷地在人群中以超凡力量傳播自己的精神,就和病毒一樣,但和病毒不一樣的是,想要殺死使徒,只能殺死使徒的本尊。
而使徒的本尊往往都藏匿在最為隱秘的地方,無人知曉。
在超凡者們的印象里,使徒的本尊往往都與脆弱這個詞匯聯(lián)系在一起。
但現(xiàn)在,周陽可以拍著胸脯說:去他么的脆弱。
眼前這個黑袍人的力量強大到離譜地地步,交手時碰撞的部位骨骼直接裂開,這哪里像是常人能擁有的力量。
而更讓周陽感到駭然和恐懼的是,對方每走出一步,他的身后都有一道影子歪扭曲。
這些影子層疊在一起,像是一片一望無盡的汪洋。每一個都在注視著周陽。
他們的眼睛里,似乎都在傳遞著同一個意思。
死!
眼神夾雜著超凡力量,讓這種眼神突然擁有了重量和力量,像是一把把利劍插進了周陽的身體表面,似乎這些目光足夠?qū)⑺蜎],將他殺死。
在這無盡的人海之中,黑袍人走出了幾步,這人海汪洋之中就傳來了一陣陣咆哮聲,這劇烈的咆哮讓周陽心顫,這種恐懼前所未有,籠罩在他的心頭,讓他感受到了一股絕望。
眼前的這些人,都是黑袍人,但也不全是他。
這些個體擁有著獨立的意識的同時,又受到黑袍人的轄制,但此刻,這些密密麻麻的人影逐一在與黑袍人合二為一。
“他就要穩(wěn)定住究極使徒的本質(zhì)了。”周陽心中如是想到。
黑袍人之所以在拿到究極使徒本質(zhì)后沒有離開,就是為了消化且穩(wěn)定住究極使徒的本質(zhì)。
他若是拿著究極使徒的本質(zhì)大張旗鼓的出去,恐怕會被凱瑟琳和康納德聯(lián)手殺死。
凱瑟琳與他只是交易,但交易可以是交易,也可以不是交易。
天使的絕對理智之下,是不會容許一個可能毀滅世界的強者出現(xiàn)。
她們在期待著世界是一個伊甸園的同時,也在盡力地維持現(xiàn)狀。
沒有究極使徒出現(xiàn)的現(xiàn)狀,無疑是最好的現(xiàn)狀。
凱瑟琳為他擋住了康納德,這已是她對自己交易兌現(xiàn)。
他出去,肯定會被凱瑟琳連同康納德殺死。
只有消化穩(wěn)定究極本質(zhì)的他,才有這個能力能夠大搖大擺地從這里走出去。
無數(shù)人在和他融合的同時,盤城的上下城區(qū)也有相應的人數(shù)在倒下,然后醒過來,看著沸騰熱鬧的人群覺得一頭霧水……
大概5s,黑袍人就出現(xiàn)在周陽的身前。
無數(shù)的人影已經(jīng)在不斷地和他融合。
他體內(nèi)的使徒本質(zhì)似乎已擁有足夠的超凡力量來壓制究極使徒的本質(zhì),兩者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伸手探向周陽那操縱著規(guī)則的左手。
“我需要你的左手。”他的眼睛,那抹緋紅慢慢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漠。
他的手最終落在了周陽的左手之上,他一邊控制住周陽,讓他不要動彈,一邊右手使力,想要從周陽的身上撕裂下這一只左手。
“哇……啊!”周陽忍受不住地低聲呻吟,那種血肉分離的劇痛讓他幾近昏厥過去,他斜著眼睛已能看見手臂上出現(xiàn)了一道長長的裂縫,鮮血正向外噴涌。
而黑袍人抓住他的左手看見那道裂縫的同時,便開始旋轉(zhuǎn)。
周陽的手臂扭曲著,整個手臂就要脫落下來。
而在這個時候,一把手術(shù)刀穿過青銅大門,直接落在黑袍人的左眼。
手術(shù)刀貫穿了他的左眼,甚至捅出了白花花混雜著鮮血的腦漿。
黑袍人捂著眼睛大聲的慘叫,他連連后退,放棄了撕下周陽的左臂。
因為這個時候,康納德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距離他僅三步遠。
手術(shù)刀懸浮地飛向康納德,他握在手里,身上多有創(chuàng)痕,冰梭在他體外留下大小不一的傷,此刻都還覆蓋著一層冰和雪。
而黑袍人捂著眼睛,他的身后隱隱浮現(xiàn)一抹緋紅,那緋紅好似一道彎彎曲曲的門戶,他就墜落進門戶之中消失不見。
而另一邊,凱瑟琳冷漠地推開一道房門。
在廷根公園的地下建筑中,黑袍人從那座門中慢慢地走出來。
“好久不見,凱瑟琳小姐?!彼t遜有禮,有如一個紳士。
凱瑟琳沉默不語,她手伸開:“拿來!”
黑袍人無奈地拿出一枚珠子。
這珠子之中好像開了一道門一樣。
凱瑟琳接過珠子,和另外一顆珠子串在一起,掛在脖子上。
這是從她身上析出的禁忌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