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出發(fā)

　　“好的好的，我是人類?！?p>　　臧馳感知到于聽手指的冰涼，便將自己的手覆上去，也看著她的眼睛。

　　于聽被他的視線捕捉，幾乎無法避開。

　　她覺得這樣的接觸有些尷尬，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但是被他用力壓著，根本拿不出來。

　　她感受著手和手重疊的溫度，突然就想感嘆，“我們兩個的關(guān)系好好啊?！?p>　　“嗯？”

　　“你看，我們并沒有認(rèn)識很長時間，但卻經(jīng)歷了足夠拉近距離的事情。比如你知道我最大的秘密，并且用那么殘忍的手段殺了我好幾百次。我們被這些事情聯(lián)系起來，這樣的關(guān)系真的足夠堅強。”

　　不用擔(dān)心什么誤會或者別人的挑撥，因為他們兩個對彼此來說，都有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意義。

　　他們的關(guān)系真的足夠好。

　　臧馳被她這么一番像是表白一樣的話語給說愣了，雖然他很清楚于聽的意思不會是情人間的表白，而只是在陳述現(xiàn)狀。

　　但能直白說出這番話實在是很厲害了，敢于向別人剖析自己的內(nèi)心，說出最真實的想法，不隱瞞、不磨嘰、不矯情、不繞彎子。

　　臧馳總會覺得，對待于聽的時候完全無法狠下心，做不到對她說太惡毒的話，沒辦法把她丟下。她就像只可愛的毫無威脅力的小貓咪，讓你忍不住學(xué)著她那樣溫柔的聲音去回應(yīng)她，跟她一起可可愛愛地“喵喵喵”

　　這也算是強大的異能吧？

　　可怕的同化能力。

　　臧馳也感嘆，“你真是個絕對直白坦率的人?！?p>　　于聽迷惑，歪了歪頭，“這樣不好嗎？我覺得坦率一些可以避免很多問題?！?p>　　太可愛了。

　　這樣可愛的人竟然長著一副艷麗矜貴的大美人的臉。

　　臧馳說：“挺好的。你原本的樣貌，和現(xiàn)在一樣嗎？”

　　穿越來了這么些時間，這還是頭一次談?wù)摰较嗝驳膯栴}，于聽很樂于和他討論，“我也覺得很神奇，余聞跟我在相外表上完全一致，第一次看到鏡子時，我都要以為這是我原本的身體了呢。”

　　“只是，”她這下成功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了，摸了摸頭發(fā)說：“我的頭發(fā)要比她長一些，大概是在，腰部靠上一點的位置。而且我還燙卷了，很大的卷兒?！?p>　　“十分后悔?！彼f，“燙頭發(fā)也太傷發(fā)質(zhì)了，又不太舍得剪掉重新養(yǎng)?！?p>　　臧馳聽著她的描述，已經(jīng)在腦中勾勒出了她長發(fā)的樣子，這樣明艷得像玫瑰一樣的女人，如果是波浪一般的長卷發(fā)，魅力值大概更高。

　　聽著她還在喋喋不休，他忍不住有些想笑。

　　他已經(jīng)沒有再說話了，可她還是在描述著自己的樣子，看樣子是個很在意自己容貌的人。

　　于聽終于描繪完，驕傲地挺了挺身子，“總之，我是個美女?！?p>　　臧馳也終于笑出了聲，“我聽出來了。”

　　“聽出來？”于聽湊近他，“你看不出來嗎？這張臉，我們認(rèn)識這么些天了，你竟然看不出來嗎？雖然余聞為人處世確實惡劣至極，但她這張臉，就是很美??！”

　　臧馳輕輕把她的臉推開。

　　他還記得她剛穿越過來，兩人在喪尸區(qū)第一次見面時，她從攻擊中站起來，小跑到他面前打了他一拳，惡狠狠地拿著刀子威脅他說：“你也看到了，我不會死，如果你一定要繼續(xù)攻擊的話，那我就用這無限的生命，追殺你到地獄的盡頭”

　　那樣的她和現(xiàn)在的她簡直像是兩個人。

　　為什么呢？因為他們相處的久了更加熟悉了嗎？

　　于聽對待他和對待別人總還是有些不同的。

　　“嗯，很美。”他認(rèn)真回答。

　　于聽反而不好意思了。

　　“走了，回去休息。謝謝你開導(dǎo)我?！彼f。

　　臧馳看著她害羞之下慌忙站起來的身影，想著，他們兩個現(xiàn)在算是朋友嗎？

　　不對。

　　這是末世。

　　末世里，朋友的關(guān)系不夠堅固。

　　他們更應(yīng)該是同伴吧。一路同行的，不會把對方拋下的伙伴。

　　==

　　一行人選擇在早上出發(fā)。

　　在準(zhǔn)備上車時，臧馳突然盯了眼后備箱，然后面無表情地過去把它打開。

　　莫溪像只乖巧的老鼠一樣蜷縮在后備箱里躲著。

　　沒有想到自己會被發(fā)現(xiàn)，莫溪有些慌，但是拒絕出來。

　　于聽只覺得無奈啊無奈。

　　“一定要跟我們一起嗎？”她問。

　　“是的！”

　　“你也聽到了我們是要去A市。盡管扶燈邊界也有安全隱患，但A市那么個喪尸區(qū)總是比邊界更可怕的吧。為什么非要跟著我們呢？”

　　莫溪坐起來。

　　他太高，只能彎著腰很憋屈地坐著，比一般男生要長很多的頭發(fā)垂在肩上，清秀的臉龐露出幾分堅定，“我聽到了，于聽小姐你們要做對基地甚至對人類有益的大事。我想?yún)⑴c！”

　　“……啊？”于聽愣了下。

　　“在間接害死了甜甜后，我?guī)缀趺刻於荚谕纯喟没谥卸冗^，我很認(rèn)真地反思，十分痛恨自己。我想，如果當(dāng)時我是為保護(hù)甜甜而死，就只是疼一時而已，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陷入無窮無盡的自我厭惡中。”他的表情很平靜。

　　他繼續(xù)說著：“我一直在思考，這樣子活下來延續(xù)著生命有什么意義嗎？和那群喪失了自我意識的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區(qū)別呢？活下來真的就那么重要嗎。”

　　于聽覺得他和最初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通過莫甜甜的事情，他以極快的速度將自己打碎重建，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當(dāng)初有很大的不同了。

　　她問道：“那你思考出答案了嗎？”

　　“沒有。”莫溪搖了搖頭，“但是我想?yún)⑴c到能夠幫助他人的事情中去，我想，答案應(yīng)該是在路上，在各種新的事件中的。我不想呆在這個充滿著我和甜甜回憶的邊界了?！?p>　　臧馳搭著后備箱的門，嗤笑道：“覺悟倒是很高?！?p>　　谷清誠乖乖站在于聽身后，只是安靜待著，不參與討論。

　　于聽面對著莫溪熾熱的目光，看到他堅定又緊張的樣子，笑了下，“好吧。去坐前面?！?p>　　莫溪十分激動，從后備箱跳出來打開后座的車門。

　　充滿活力與希望的身影逐漸與莫甜甜的樣子重合起來。

　　臧馳揉了把于聽的頭發(fā)，“小公主喜歡做慈善，也沒什么不好的?！?p>　　話語中是滿滿的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