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詞,你怎么會在這兒啊?”剛一坐下來,姜露華就開門見山的問道:“而且,清袖樓被抄了之后,你們又去哪里了?”
“我……………”竹詞有片刻的遲疑:“我是逃出來的?!?p> “逃出來的?”姜露華有些吃驚,這才來看竹詞的衣著,雖說是上好的料子,但確實是有些臟亂,有些地方甚至還有劃破的痕跡。
竹詞這才娓娓道來:“清袖樓被抄以后,我們四人就被一個蒙面人給帶走了。”
“那里有個地下宮殿,我們只能在那個里面活動,不能走出宮殿半步,若是犯了其中的禁忌,就會招來一頓暴打?!?p> “我們在里面只要小心謹(jǐn)慎一點,原本也會相安無事,直到有一天,蘭歌被帶走了?!?p> 竹詞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那日,他們正在房里商量如何逃離地下宮殿時,忽得就闖入了一群蒙面人。
不由分說的就帶走了蘭歌,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宮殿里,他們不知道時辰,大概就是兩天左右的樣子。
一身傷痕累累的蘭歌,又被那群蒙面人丟了進(jìn)來,接著就是梅詩………!
同樣的不由分說的被帶走了,同樣的傷痕累累的被丟了回來。
蘭歌說,那個救走他們的人,有斷袖之癖,龍陽之好,而且每次,都喜歡把人弄的滿身是傷痕,你越是痛苦,他就越是興奮。
再后來,就要輪到他了,是蘭歌設(shè)計,讓他穿了自己的衣裳,他們?nèi)松嵘赖?,一起幫他逃出了地下宮殿。
只有他逃了出來,而其他三人,他們到底怎樣了,又在經(jīng)歷怎樣非人的折磨,竹詞想都不敢想!
姜露華聽完,眉頭緊鎖:“那你出來之后,為什么不報官呢?”
竹詞目光閃了閃,苦笑著說道:“我每日都東躲西藏的,想要躲避那些人的追捕,哪里還敢報官啊,更何況,我還未見過那人的真面目。就更加不敢貿(mào)然的報官了?!?p> 姜露華還想問些什么,卻被竹詞打斷了,只見竹詞羞慚的笑了笑:“姜娘子,實不相瞞,我已經(jīng)兩天沒吃飯了,姜娘子可否,讓我吃點東西?”
姜露華看到眼前的竹詞一副慘巴巴的樣子,又想起了往日在清袖樓那個令汴京女郎都為之瘋狂的竹詞,一時間有些唏噓,招來了小二上菜。
菜剛好一上來,竹詞立馬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姜露華貼心的倒了一杯茶遞給了竹詞:“慢點吃,我又不和你搶。”
一頓酒足飯飽之后,竹詞毫無形象的打了一個飽嗝,一臉的滿足:“好久沒有,這么自在過了?!?p> 姜露華瞅了瞅外面的天色:“天色不早了,我給你找家客棧休息一下吧?!?p> “姜娘子…………”竹詞小心翼翼的望著姜露華:“我能………去你府上借宿一晚嗎?那怕是個柴房也行!”
畢竟他現(xiàn)在的處境,太危險了,他怕被他們在抓回去了,而他能想到的保障,就是姜府了。
帶你回家,我爹得打死我………姜露華暗自腹誹:“那里能讓客人睡柴房呢?走吧,我?guī)闳R云客棧,是我家的,安全的很,時辰不早了,我明日在來找你!”
說著,姜露華還打了個呵欠,將竹詞帶到了齊云客棧,同掌柜的交代幾聲后,也就離開了。
“祝郎君,這邊請!”姜露華走后,掌柜的含笑將竹詞引到了二樓一處房間:“郎君放心,我們客棧最是安全不過了,小二就在樓下,郎君有事喚一聲就是!”
竹詞點了點頭,將房門關(guān)上又拿著椅子將門靠住,將窗戶鎖好了,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番周遭的環(huán)境,這才褪下衣物,準(zhǔn)備安寢。
就在竹詞剛要躺下時,窗戶忽得就被打開了,竹詞警惕的起身:“是誰?”
在定睛一看,房間內(nèi)燈火搖晃,四周一片靜謐,根本就沒有人,竹詞小心翼翼的下床,準(zhǔn)備去關(guān)窗戶時,
一把彎刀就橫在了竹詞的脖頸前,陰測測的聲音在竹詞耳邊響起:“竹詞郎君,招呼都不打一聲的就離開了,是不是不太好???”
“蘭歌,你想干嘛?”
“我不干嘛,但是,主人找你!”蘭歌話音一落,房間內(nèi)立馬就涌進(jìn)了一群黑衣人將竹詞團(tuán)團(tuán)圍住。
“竹詞郎君,走吧!”說著,就要將竹詞押走。
竹詞眼神一凌:“我自己會走!不需要你們有這么大的陣仗!”
而姜露華在離開齊云客棧之后,也沒有立馬回去,而是轉(zhuǎn)過頭去尋徐清源去了。
在路上走著的姜露華越想越不對勁:那日撞破密謀,巧遇竹詞,然后她就遇刺了,雖說與竹詞沒有直接關(guān)系,但絕對有關(guān)聯(lián)。
更何況,在清袖樓被拆時,四君子不知所蹤,而如今,竹詞卻突然出現(xiàn)。
方才竹詞的話雖說漏洞百出,可也確實有值得相信的地方,比如他說的守衛(wèi)森嚴(yán)的地下宮殿!地下………宮殿………有人要造反!
姜露華心中頓時冒出了這樣一個可怕的念頭:完了!此時要趕緊給徐三郎君說,給我爹說!
如此想著,腳步就愈發(fā)的快了,而徐清源也陪著元靜初在街上慌亂的尋找著姜露華。
“怎么一轉(zhuǎn)頭的功夫!就不見了呢?”元靜初扒開街頭一個籮筐,語氣中帶著哭腔。
“阿初,你別急!”
“你叫我如何不急!”元靜初立馬回頭吼了徐清源一句,給徐清源吼的一個瑟縮,乖巧的閉上了嘴。
元靜初又扒拉著旁邊的磚縫,一邊責(zé)怪道:“都怪你,如果你不來,我和阿華都在滿春院喝著小酒聽著小曲兒了,那里還有這檔子事!”
“阿初,姜娘子一個大活人,不會有事的!人家會武!”
“可上次還受傷了呢!嗚嗚嗚!”
看著元靜初扒開磚塊,看下面有沒有姜露華時,徐清源有些無語的望了望天空,雖然阿初很擔(dān)心姜娘子,但是………:“阿初,你有沒有想過,姜娘子沒在這里面!”
“不在這里又在哪兒…………整個長華街都找過了………嗚嗚嗚………”
徐清源望街角一撇,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巧路過了兩人,徐清源連忙拍蹲在地上奮力扒磚塊的元靜初:“阿初,阿初,你看,那個是不是姜娘子?”
元靜初淚眼朦朧的抬起頭,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立馬激動的撲過去抱住了她:“嗚嗚嗚,阿華,你去哪里了?你嚇?biāo)牢伊?,嗚嗚嗚!?p> “這位娘子,你做什么啦!這晚上的,你不要這樣子饑渴啦!”那抹白色的身影操著一副外鄉(xiāng)的口音回過了頭,是個滿臉胡茬加雀斑一口黃牙年過四十的大漢!
元靜初驚叫一聲,連忙撒開了手,顫抖的指著大漢,驚恐的指責(zé)道:“你不知羞恥!你還穿白色!”
“偶聽不懂你在說什么!”白衣大漢皺眉挖著鼻孔走遠(yuǎn)了,嘴里嘟嘟囔囔道:“介個汴京怎么介個樣子呀,西風(fēng)日下,真細(xì)西風(fēng)日下呀!”
“阿初?徐三郎君?”
熟悉的聲音響起,元靜初激動的轉(zhuǎn)過頭就抱住了姜露華:“我的阿華啊?。。。。?!”
姜露華輕拍著元靜初的背:“好了好了,有正事正找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