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壘堡,第十六區(qū)269號院落中。
克瑞斯達躺在血泊中,花白的胡須上全是血沫。他的身上正騎著一個魁梧的黑皮膚壯漢,壯漢一手扯住了他的衣服,一手握拳正不斷的朝著他的腦袋上砸去:“你個老東西!到底說不說?說不說?”
一拳,兩拳,三拳……
克瑞斯達被打的血肉模糊,劇烈的喘息聲伴隨著猛烈的咳嗽,不斷的噴出一口又一個口的鮮血。
嘩啦!
房屋內(nèi),兩個人影正在肆意的翻找著什么。瓷器、鍋碗伴隨著一聲聲脆響碎了一地,衣柜里面整齊的衣服被甩的到處都是,抽屜里寫著字的紙張被翻找的人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散碎的零錢和金幣被扔到了床上。
這時,小院的門被人興匆匆的推開,外出歸來的魏安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喜悅轉(zhuǎn)化為了無邊的憤怒,他一邊嘶吼著,一邊朝著不遠處的壯漢沖去:“住手!”
這一次,他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徹底忘記了克瑞斯達的囑咐。
壯漢被突然到來的魏安驚了一下,在看清來人之后,頓時笑了起來。他從克瑞斯達的身上站了起來,渾然無懼的迎著魏安揮出了拳頭。
魏安感受到了一陣拳風(fēng),在前方黑影臨近眼前的時候,他猛然的側(cè)身前沖,一步搓在了對方的腳掌上面,壯漢的拳頭未擊到實處,卻被腳指處傳來了疼痛驚擾,劇烈的疼痛讓他眼淚直流,瞬間失去了一切的反抗意識,鮮血正從他的布鞋內(nèi)緩緩滲出。
一擊得手,魏安出肘頂向了壯漢的胸口,只見壯漢“哎呦”一聲,再次吃疼,想要躲避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已經(jīng)被魏安踩住。
緊接著,魏安一手勾住了壯漢的腦袋,一拳重重的轟在了對方的喉結(jié)處。
當(dāng)魏安松手時,壯漢已經(jīng)沒了氣。
這一切看似漫長,實則只是一瞬間。
解決掉壯漢,魏安趕忙扶起了還在劇烈喘息的克瑞斯達,他焦急的拿出了特效藥,迫不及待的朝著克瑞斯達的嘴里灌去:“父親!你可要挺住?。 ?p> 屋內(nèi)翻找的人發(fā)現(xiàn)了外面的動靜,他們對視了一眼,趕忙從后腰處摸出了兩柄木頭紋理的匕首,快步朝著外面走來。
魏安看清了屋內(nèi)的兩人,他認識其中一個,這讓他不由瞪圓了眼睛:“諾斯?”
諾斯是他最近兩年結(jié)交的朋友,經(jīng)常到家里來吃飯,甚至還幫住魏安照料過克瑞斯達。卻沒想到,這一次行兇之人,竟然有這位好朋友。
“嘿嘿!魏!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誰讓你得到了特效藥呢!如果克瑞斯達仍舊是個殘廢,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諾斯停在了魏安不遠處,他嘆了口氣,略帶微笑的嘲諷道。
另外一個人繞到了魏安的身后,他輕輕的把門關(guān)上,切斷了魏安的退路。
克瑞斯達的氣息平復(fù)了許多,他顫巍巍的看了眼魏安,又朝著魏安手中仍舊拿著的藥劑望去,待看清上面的幾個字后,他忍不住顫抖了起來,眼淚莫名的流下:“你小子舍不得吃,舍不得花,竟是為了這東西?”
這一刻,克瑞斯達頑固的心,被魏安的情義徹底融化,心里面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說。
“呼!父親!你可要活下去??!我還等著你幫我看孩子呢!”
魏安聞聲松了口氣,那顆懸著的心也逐漸平靜。他把克瑞斯達慢慢的放平,而后解開了皮帶,一邊把皮帶慢慢抽出,一邊看著諾斯問道:“你在替誰做事?為什么非得和父親過不去?”
他懷疑眼前的一切,與幾年前克瑞斯達被人廢掉有關(guān)。早在很多年前,他就詢問過克瑞斯達,可克瑞斯達一直守口如瓶,一點仇人的消息都不肯透漏。
克瑞斯達還想說些什么,然而他的喉嚨突然一動,雙眼猛的一瞪。將要說出口的話被他硬生生的咽下,一同咽下的還有那一口滾燙的熱血。
他的氣息一弱再弱,強烈的困意突然襲來,令他昏昏沉沉的想要睡去。
諾斯看了眼地上的克瑞斯達,他對著魏安眨了眨眼:“可真是父子情深吶!父親極力隱瞞當(dāng)年的恩怨,只為了讓兒子不被牽涉!兒子竭力的要救父親,甚至不惜一死!嘿嘿!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似乎真的愿意把當(dāng)年的秘密說出來。
魏安不由上前湊了湊,他想要從諾斯那里知道些什么??删驮谒J真聆聽的時候,他背后的另外一人突然揮出了匕首。
正說話的諾斯眼神一冷,同時間朝著魏安遞出了手中的兇器。
啪嗒!
魏安雖然一直在認真聽講,卻并未因此放松警惕。在諾安出手之時,他猛的閃身側(cè)沖,手中的皮帶朝前輕輕一擰,諾斯握著匕首的手被瞬息纏繞,且隨著魏安的行動,被反扭向了身后。
下一瞬,魏安停在了諾斯身后,他扯著諾斯的手臂,將諾斯如同提線木偶般的送向另外一柄匕首。
噗!
匕首刺入了諾斯的胸口,鮮血噴涌而出,濺了另外一人一臉。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另外一人不禁一愣,他想不明白身前明明是魏安,什么時候變成了諾斯。
不等對方反應(yīng)過來,魏安一把握住了諾斯握著匕首的手,而后帶著諾斯的手臂,將匕首刺進了另外一人的眼窩。
砰!砰!
諾斯兩人無力的躺在了地上,他們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青年,想要說些什么,卻被從口鼻涌出的血液淹沒。
“呼!父親!我們要搬家了!”
魏安吐出了一口氣,他再次來到了克瑞斯達的跟前,一邊抓起了克瑞斯達的手,一邊無奈的說道:“這一次可要告訴我實情啊!”
“別動!”
正閉著眼的克瑞斯達突然喝了一聲,緊接著他睜開了眼,激動的看向了被驚住的魏安:“別動我!”
“您這是怎么了?難道……”
魏安心頭一緊,趕忙跪在了一旁,緊張的在克瑞斯達的身上翻找起來。
克瑞斯達嘆了口氣,他無力的閉上了眼睛,只為留下些氣力說遺言:“好孩子!不要白費力氣了!我沒救了!”
“怎么可能!特效藥可不僅僅是斷肢修復(fù)!”
魏安瞪圓了眼睛,倔強的吼道。
克瑞斯達用力的抬起了手,他按住了魏安的手背,虛弱的說道:“我中毒了!”
“什么?”
魏安驚在了原地,他仔細的朝著克瑞斯達的身上看去,他發(fā)現(xiàn)克瑞斯達的皮膚上出現(xiàn)了一片片黑紫色的斑痕:“走!我?guī)闳メt(yī)院!”
說著,魏安趕忙抱起了克瑞斯達,起身就要往外面跑。
“孩子!聽我說!我把秘密留在了床腿里面!如果有可能的話,希望你……”
克瑞斯達費力的說著,他還想要叮囑些什么,可話才說到一半,他已經(jīng)徹底的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好后悔?。 ?p> ……
砰!
踹開門的魏安瘋了似的朝著街道盡頭跑去,他不敢去看克瑞斯達,生怕把克瑞斯達看沒了,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他一邊跑一邊喊道:“父親啊!你可要堅持住??!”
“醫(yī)生!醫(yī)生!救救他!救救他!”
不一會兒,魏安闖進了街區(qū)的小診所,他瘋了似的大聲喊道。
嘩啦!
醫(yī)生和護士從房間中走了出來,他們匆忙來到了魏安的身邊,幫著魏安把克瑞斯達放到了病床上。
“對不起!您來晚了一步!”
醫(yī)生仔細的檢查了克瑞斯達的身體,他惋惜的拍了拍魏安的肩膀,搖頭說出了診斷結(jié)果。
魏安猶如被九天神雷擊中,整個人在這一瞬間變得恍恍惚惚了起來,周圍的聲音若隱若現(xiàn),揪心的疼痛令他冷汗直冒,仿佛被人勾了魂兒,無助且悲痛的眼淚泛濫而出,再也控制不住。
哐當(dāng)!
他疲倦的坐在了地上,手里面還抓著特效藥的空藥瓶,雙眼無神的盯著眼前的地面,混亂的思緒不斷的攪動著記憶,讓往昔的美好如放電影般不斷的閃現(xiàn)。
一個小時后,魏安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拒絕了診所的幫助,背著克瑞斯達的尸體,一步步朝著家里面走去。
小院還是那個小院,院子里的三具尸體身下的土壤已經(jīng)被血水染成了紅色。
魏安看了眼狼藉的院子,他慢慢關(guān)上了門,轉(zhuǎn)身背著克瑞斯達的尸體,朝著屋子里面走去。
他來到了廚房,拽開了第一個櫥柜門,伸手按住了柜頂一角的一個石灰色的按鈕。
咔嚓!
廚房地面裂開了一道黑漆漆的洞,洞口約有五十公分長寬,有一條豎直向下的木梯,看起來好似地窖。
魏安點燃了一盞蠟燭,把克瑞斯達的尸體用繩子慢慢的下降到地窖,而后攀著梯子來到了下面。
咔!
他按下了梯子一側(cè)的墻壁,方形墻磚按入墻壁,只聽一個機栝轉(zhuǎn)動的聲音響起,緊接著黑漆漆的地窖瞬間變得如同白晝。
地窖頂部正中,有一顆不規(guī)則的梯形石塊亮起,看起來像是夜明珠。
那是一顆日光石,是克瑞斯達還是貴族的時候買的。
這處地窖并非是普通的地窖,而是一處磚石密室,密室一角堆放著一些白色的柜體,柜體一旁還放著一些玻璃制的試管、容器等。
這是克瑞斯達還是貴族時,用來做研究用的實驗室。
而在地窖正中,則是立著一塊石碑,石碑上寫著:“克瑞斯達之墓”。石碑后面則是一個長條狀,足夠容納一人躺進去的大理石棺材。
這是克瑞斯達為自己準(zhǔn)備的墓地!
“早就告訴過你,活人用不著墓地!可固執(zhí)的你卻非要為自己準(zhǔn)備一塊墓地,還非得要在這種地方!說實話,你都已經(jīng)不是貴族了,難道還嫌棄下等人墓地的混亂和骯臟嗎?再說了,我還能把你的后事安排的不體面?……”
魏安把克瑞斯達的尸體放進了棺材,一邊用膠水粘上棺蓋,一邊絮絮叨叨的念著。
也在這時,院門方向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帥氣的森林
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