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戰(zhàn)斗記憶,在腦中正不斷的涌現(xiàn)。
在吉恩放箭狙殺超過二十頭怪物后,剩余的體能便不足以繼續(xù)支撐戰(zhàn)斗,差點被怪物組成的潮涌淹沒。
術具箭矢配合結凍術式,射擊怪物眼眶,在戰(zhàn)果上取得了一擊斃命的成效,但也面臨著靈能消耗殆盡的風險。
三級術者沒法做到精準構建符文,僅能依靠符文術具進行快速施法,或契約借助使魔的能力以施展術式。
吉恩在巧合間完成了靈能染色的轉(zhuǎn)變,卻并不意味著總量與續(xù)航的增加,靈能耗盡后只能依靠時間來緩慢恢復。
除非身上攜帶了價格昂貴的儲靈容器,靈能不足在施法者團體中,就是無法避免的通病。
自從為尋找隊友而離開包間,怪物就無窮無盡般在列車上涌現(xiàn),身處于緊急危險的戰(zhàn)斗環(huán)境,也根本沒有進行補魔的空暇。
直到吉恩聽見列車底部傳來一聲巨響,隨著車廂的裂解一并墜入那黑暗,他也因墜入水面的沖擊而短暫昏迷。
…
「心魔,想讓我將你請下車?」
看著座位上休憩的灰袍青年,列車長的情緒愈發(fā)顯得冷淡。
“一些閑暇的消遣而已,何必這么較真。”
深界專列依舊在軌道中正常行駛,窗外的黑暗也并未滲入車廂之內(nèi)。
青年微笑著搖了搖頭,手指勾了勾纏線上的絲繭:“既然‘DP-07-62’已經(jīng)駛上了通往‘終點站’的路線,那么當這些‘乘客’抵達目的地之后…”
“…還能夠保持精神正常的,你覺得能有幾個?”
隨意把玩著幾十枚灰白的蠶繭,他將其上的絲線相互交織纏繞,縈繞上一股詭異而不安的氣息。
凝滯的噩夢在絲線中流動,其中似流淌著灰色的憎懼。
…
視界隨著深潛正緩慢沒入黑暗,他耳邊傳來的歌謠聲似也逐漸清晰,軀體被絲狀的水藻纏繭般包裹。
「向我祈求…」
吉恩的瞳孔隱約已經(jīng)開始潰散,透過水面上緩慢沉沒的車廂殘骸,看向水域中那條緩慢巡游的巨型黑鯉。
‘原來…是它…?’
他曾無數(shù)次在噩夢中見過對方,心臟中傳來的悸動感也不會認錯。
淡黃的瞳孔間卻是散發(fā)著冰冷的情緒,鱗片材質(zhì)猶如上好的墨玉雕刻,游動的尾流帶動著起伏的旋渦。
‘蕾妮…伊…蓮恩…抱歉…’
吉恩臉上勾畫出了一抹無力的自嘲,感知著墨鯉與‘逝王之血’那相似的氣息,有些不甘地將肺中最后一口空氣吐出。
如果他真的來到了深界那座禁地,歷史上曾發(fā)掘出‘逝王之血’的遺跡。
恐怕,已經(jīng)沒辦法活著回去了。
不舍的思緒在腦海中紊亂波動,困倦?yún)s是逐漸深沉地涌上心頭,肺中的刺痛逐漸也變成了溫暖的麻木。
哀悼的情緒在水中凝聚為墨,無序的鎖鏈在身邊逐漸形成,歌謠的篇章齊聲合唱著某物。
冰冷看不見底的水域深處,想必沉沒著無數(shù)的骸骨吧。
那份有些模糊的感情,卻是永遠也無法回應了。
…
黑暗中,星點藍光卻是有些突兀地亮起,符文凝聚的枝杈伸展向周圍的水域。
“終于,找到了?!?p> 一股觸感猛然握上了吉恩的手腕,他表情有些愕然地睜眼,卻看見惡靈正從虛幻中顯出身形。
一如他們與恒月初次見面的景象,神秘從流溢著心能光輝的法陣中顯現(xiàn)。
但這是禁地,這里是極其危險的禁地呀。
“看你那副放棄希望的表情,我還以為已經(jīng)來遲了?!?p> 惡靈那清脆如鈴的嗓音從耳邊響起,身體邊緣攪動著透明的七彩泡沫,水域深處那遍布著墨跡的黑暗中,頓時被染上了一抹全新的色彩。
那是如海水般平靜而澄澈,仿佛閃爍的寶石般的海藍。
“現(xiàn)在看來,時機正好趕上?!?p> 恒月并指往著吉恩身上輕輕一揮,束縛他的水藻被某種力量頓時撕裂,肺中傳來的窒息感也驟然一松。
‘這里…很…危險…’吉恩顫抖著用唇語說道,他知道以面前這只小惡靈的實力,與那死后催生了‘逝王之血’的存在根本無法相比。
禁地中沉沒的每一具尸骸,都曾是‘逝王之血’的被寄生者。
靈能在與異常的抗爭中逐漸染黑,化為永恒侍奉祂沉眠的不死奴仆。
‘不要…管我……快…逃…’
他竭力想要將眼前的惡靈推開,手腕始終卻無法掙脫恒月的抓握。
“危險不危險,由我說了算?!?p> 恒月將手指輕輕掂上吉恩的頭發(fā),挑出一枚閃爍著鱗粉光芒的透明蛾翅,隨手打進身邊一枚氣泡的空腔,被『造品玖』熱力焚毀為失去力量的灰燼。
所處的水域下方卻有更多氣泡在聚集,狂躁的亂流將兩人身邊的墨跡鎖鏈一時沖散,那風之靈興奮的嚎叫聲也蓋過了歌謠的篇章。
吉恩在席卷的水流中勉力睜開眼睛,卻駭然地看見水域中那些看似紊亂的氣泡,在嚎叫聲中卻是凝聚成了群狼狀的模糊虛影。
翻倍大小的其中一只,正將兩人銜在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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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林的喚風魔哨』★
道具描述:“這只圓柱形的哨子由銀金屬為主材制作,其哨體上鑲嵌著一枚海藍色的棱形寶石,表面則銘刻有流風狀的符文裝飾紋理。
其尾部裝飾有一枚銀質(zhì)拉環(huán),一條相同材質(zhì)的強化金屬鏈扣在其拉環(huán)上方,將其作為項鏈可隨身進行佩戴。
該道具將隨著活躍度的提升而改變使用效果,處于「沉寂模式」下的喚風魔哨通常無法被人力吹動,當使用者為它持續(xù)注入一段時間的能量后,該道具將充能并轉(zhuǎn)變?yōu)椤富钴S狀態(tài)」?!?p> 效果:“風之息〔沉寂/被動〕:該道具在沉寂模式下被使用者持握或佩戴時,將持續(xù)吸取周圍環(huán)境中的游離能量并激活此效果。
期間將略微提升持有者對‘能量源質(zhì)·風’的親和力,并可感知影響附近一定靈能環(huán)境下的風向流動?!?p> “風之靈〔活躍/主動〕:主動召喚一群無法被直接目視的風之靈,通常以犬類的行為模式集群行動,相應的召喚物被視為元素系生成物,且存在期間將會持續(xù)消耗道具內(nèi)存儲的能量。
道具能量儲存消耗歸零后,本次召喚將強行結束,道具活躍度將同時重置為「沉寂模式」。
撥動機關調(diào)整哨子的發(fā)聲頻率,可嘗試對召喚出的風之靈進行簡單的控制與命令,實際控制效果與靈能環(huán)境的穩(wěn)定關系呈正相關。
目前的風之靈召喚上限為:〔12/12〕。”
寄語:“這個,不要亂用?!薄矓?shù)據(jù)已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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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月將喚風魔哨輕輕銜在嘴邊,闖入別人的噩夢需要進行不少操作,連續(xù)路過了三個無人的恐怖噩夢,心力的供應已經(jīng)有些跟不上消耗。
但因此,恒月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少情報。
…
他們的位置并非是通常意義上的深界,而是某種虛幻概念與現(xiàn)實相混淆的黑暗,附加他們自身恐懼而催生聚合的詭異界域。
在某個無人森林殘留的日記本中,記載了一人因時間流逝而逐漸瘋狂的囈語,他因不滿足孤獨而妄想出了無數(shù)的朋友,前后經(jīng)歷了百年時光而逐漸喪失理智。
在某個黑暗城市留下的詭異塑像下,恒月又看見某人在石雕上刻下自己的面容,在無數(shù)面建筑的墻上留下了涂鴉,由一人搬運而雕刻完成,藝術般的宏偉石碑群中,刻滿了雕刻者的生平。
還有一個處于洞窟的深處,無數(shù)蟲蛀的痕跡在邊緣上啃噬,恒月順著痕跡小心進入洞窟探索,最后卻只發(fā)現(xiàn)了一截已經(jīng)灰白的枯骨,還有一枚表面并未銹蝕的合金身份銘牌。
第一人,是異務司常駐的監(jiān)視者,第二人,是自稱為幻月教派的祭司,第三人,卻只有姓名拼寫,與一串不明的序列號。
在日記中,監(jiān)視者對孤獨而感到抑郁,在石碑上,祭司記錄他最恐懼的事物是遺忘,第三人的死亡,則似遭到了大群蟲子的攻擊,看似進入噩夢不久后便已死去。
雖然他們的死亡時間均有所不同,但恒月從前兩人留下的信息中卻發(fā)現(xiàn),他們與自己應該是同一個日期上的車。
略過各人在遭遇中的不同,有些燒腦的時間矛盾也暫且不提,唯一意識到這種原理的卻是祭司。
在石碑上記載了各種逃脫的嘗試,并敬畏地稱他所處的現(xiàn)象為…
“深界噩夢”。
…
若在意識的忘我中一夢到死,那將是何等悲哀的事實。
既然隊友已經(jīng)成功活著回收,恒月也該思考著如何離開噩夢,前往兩人所知的那一重‘現(xiàn)實’了。
但仍然存在著未知的威脅因素。
按照祭司在石碑上的記敘信息,深界噩夢的進入本不該如此輕易,在吉恩身上發(fā)現(xiàn)的奇怪飛蛾翅膀,也給恒月一種十分不詳?shù)挠^感。
若是和他猜測的一樣,有人在暗中對噩夢的生成搗鬼,恐怕之后還得有一場惡戰(zhàn)。
恒月抽出麻繩將吉恩綁在身后,依靠著‘憑依之聯(lián)系’的契約定位,再次修正了基本的心力坐標。
吉恩現(xiàn)在就在他身邊,恒月現(xiàn)今處于現(xiàn)界的定位手段,就只有伯尼、蕾妮、銀項鏈,以及那被命名為「妄念鏡」的不穩(wěn)定認知幻惑陷阱。
雖然沒可能直接前往現(xiàn)界,退而求其次,定位那列車所在的深界,用這種術式還是勉強足夠的。
“…那就,再次拜托你們了?!?p> 群狼歡快的圍繞著召喚它們的主人,情緒中似仍帶著些許悲傷與濡慕。
恒月以心力與它們的情緒交流著,隨著一聲無法被人類聽聞的波動鳴響,風之靈們聚合成了一抹向上涌動的風流。
術式在水域中綻開一道眼狀的裂痕,泡沫組成的巨大狼影攜帶兩人一閃,沖入了一片內(nèi)里純黑的空無之中。
?。ū菊峦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