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亂臣賊子
“哎呀皇上!這可怎么好!”
沈辭憂連忙將李墨白從恭桶里攙扶起來,又一臉焦急模樣替李墨白拍打著龍袍上的香粉末。
“你這該死的奴才要做什么?。侩藿袢辗且獨⒘四悴豢?!”
李墨白一聲怒喝嚇得沈辭憂跪在了地上,她用力擠出了兩滴眼淚,一邊哭一邊叩首,“皇上饒命!奴婢無心之失,奴婢無心之失吶!您就是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故意將您絆倒吶!”
給你一百個膽子?
朕瞅著你渾身上下就只剩下膽子了!
哪里是什么無心之失?
你這分明就是殫精竭慮,煞費苦心,謀劃已久,處心積慮?。?!
李墨白對沈辭憂的容忍已經(jīng)到了極限,此刻他也不管這個宮女到底是不是從未來穿越來的人了,他現(xiàn)在只想殺了她泄憤!
“來人......唔......”
話還沒喊完,沈辭憂便一躍而起捂住了李墨白的嘴。
她這一番操作將李墨白都給看愣了,又聽她在耳邊輕聲嘀咕道:“皇上可不敢喊,您要怎么懲罰奴婢都行,只是這事兒它不能張揚出去呀?皇上您想,您天子之威,若是讓奴才們知道您掉到恭桶里面去了,這宮里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您說說看,您的面子往哪兒擱?您說說看,后妃們該怎么看您?您說說看,大臣們該怎么看您?您說說看,天下蒼生又該怎么看您???”
我說說看你大爺!??!
李墨白用力一把將沈辭憂推開。
他目光有些呆滯地看一眼地上的恭桶,又看一眼沈辭憂的手,而后,用不可置信的語氣顫抖地說道:“你......你用刷了恭桶的手,來捂朕的嘴?。俊?p> “額......皇上放心,奴婢洗手了,洗了三遍呢~”她伸手就往李墨白的鼻尖上湊,“不信您聞!”
“嘔......”
李墨白背過身去就是一陣干嘔。
這個挨千刀的女人!她瘋了!她一定是瘋了!
卻此時,沈辭憂的心聲又在他腦海中響起。
【方才那么說,應(yīng)該可以唬住他吧?史料記載狗皇帝最好面子,讓合宮都知道他掉到恭桶里面去了,他這張狗臉日后還往哪兒擱?】
【玉皇大帝如來佛祖耶穌基督保佑保佑!保佑我能順利逃過一劫!我一個可憐巴巴的穿越女,我能有什么壞心思呢?我只是想要iphone而已??!】
他可不可憐李墨白看不出來,但是她‘愛瘋’這一點,李墨白倒是看得通透!
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輕縱了這個瘋女人!
李墨白回眸瞪著沈辭憂,眉頭因用力團起的川字紋深的都快能夾死蚊子了。
正當(dāng)他要開腔之際,老遠(yuǎn)處,貼身伺候他的首領(lǐng)大太監(jiān)三福一面朝他跑來,一面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皇上!奴才可找著您了皇上!前線探子傳來消息,劉將軍的軍隊馬上就要抵擋不住蠻夷軍隊的進攻,快要破防了!”
“你說什么???”李墨白神色泛起云詭,太陽穴上顯露出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沈辭憂卻在心底冷嗤。
【呵,什么傻逼法子?這你要是都能上鉤,你就不單單是個狗皇帝,你還是個傻狗皇帝?!俊灸乔熬€的探子就是他的人,他自然是想說什么就說什么,他說你娘在前線跟劉懷斗地主都成!】
【我記得劉懷之前只是個副將,是因為拉踩了那時的主將賽瑞他才上位的。賽瑞被狗皇帝關(guān)押在天牢,好像還沒等劉懷叛亂后狗皇帝給他平反,他就已經(jīng)在天牢中絕望自盡了。嘶......我想想,這一節(jié)對于啟朝的國運衰敗好像是有重要作用的!該死!我的論文里怎么沒寫到???】
【劉懷誣陷賽瑞用的下三濫手段放在古代也算是高明。他冤枉賽瑞勾結(jié)敵軍,搜出了他們往來的書信。那書信是用淀粉寫字,平常看上去就是白紙一張。只有在水里放了碘水后噴在紙上,才會顯現(xiàn)出來藍色的字。這樣顯現(xiàn)出來的字墨跡有暈染,不過是八成像賽瑞的字,狗皇帝就把這當(dāng)成他通敵叛國的證據(jù)了?!?p> 【史料上說,賽瑞是個左撇子,所以按照他寫字的習(xí)慣,所有的上勾比劃應(yīng)該都是向左偏斜的。其實只需要對比一下上勾比劃偏左還是偏右的區(qū)別,就能證明那封信并非是賽瑞親手所寫。這點把戲,放在現(xiàn)代讓筆跡見證專家看一眼就能識破。也就是在古代,他劉懷的奸計才能得逞罷了?!?p> 沈辭憂一心想著她的論文,全然已經(jīng)忘了自己如今正身陷險境。
她跪在地上低頭看著地面上的小石子,十分忘我的分析著自己論文中的疏漏。
誰料到再一抬頭,李墨白早已經(jīng)連人影都不見了。
嗯?他就這么放過我了?
不應(yīng)該啊,不是暴君嗎?怎么不符合人設(shè)?
莫非他看上我這張臉了?
嘖嘖,果然是個狗東西......
而李墨白呢?
他聽完沈辭憂的心聲后,幾乎是一路小跑回了金鑾殿,命人將當(dāng)日定罪賽瑞的罪證呈上來。
而后又取來了賽瑞從前給他上的奏折,將字跡仔細(xì)的進行比對。
這一比對,果然發(fā)現(xiàn)了端倪。
正如沈辭憂所言,這筆跡果然有問題,有大問題。
此刻,李墨白細(xì)細(xì)回想當(dāng)日劉懷出首賽瑞的細(xì)節(jié),仿佛所有的事都顯得那樣順理成章,那樣證據(jù)確鑿。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只怪自己從前瞎了眼,錯信了賊人。
盛怒之下,李墨白宣來了楚越之。
“讓你手底下的將領(lǐng)走一趟淮山前線,告訴蠻夷,朕愿花兩萬兩白銀平息戰(zhàn)亂,并免除他兩年的賦稅,只要他們肯安分守己,朕便不再對他們發(fā)兵。前提是,他們得將劉懷交給朕,押送回江都?!?p> “皇上是疑心什么?”
李墨白憤然將奏折和那封書信丟在了楚越之面前,“你看那封定罪賽瑞的書信上面的筆跡,所有比劃的上勾處可都是偏右?賽瑞慣用左手,他奏折上面的上勾比劃,皆是偏向左。劉懷誣陷賽瑞勾結(jié)外敵,以此博取朕的信任以求上位,實則是他自己與蠻夷暗通款曲背地勾結(jié)。如此奸詐小人,如何能留?”
楚越之在仔細(xì)對比過筆跡后,沉聲道:“若當(dāng)真如此,只怕兩萬兩白銀奉上,蠻夷也不愿將劉懷放回江都?!?p> 李墨白冷笑一生,正坐于龍座之上,目光如炬,聲音四平八穩(wěn)道:“你告訴他,若識趣,拿了銀子就偃旗息鼓。若是冥頑不靈給臉不要,那就別怪啟朝舉國上下一百八十萬精兵鐵騎出征,將他蠻夷之地蕩為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