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話，老好人困境
老莫點頭：“嗯，我會擴大搜查范圍，到醫(yī)學院解剖室、醫(yī)院太平間、手術(shù)室人體組織廢料、火葬場等，有可能出現(xiàn)死者組織和顱骨的地方，都要排查?！?p> 卡爾抬手寫下要點，說：“只要能找到一丁點組織，兇手就原形畢露了！”
奈哲爾見討論得差不多，放下一張幻燈片，道：
“被害者身上、案發(fā)現(xiàn)場，沒再發(fā)現(xiàn)任何第三人、動物的生物檢體DNA信息，我們擴大了勘驗范圍，覆蓋整個小區(qū)和附近小區(qū)，還是沒找到卡爾說的動物皮毛之類的，死者指甲、食道、咽喉口腔等，也沒有跟嫌疑人搏斗留下的基因信息?！?p> “這是所有傷口特寫圖，探長們請看致命傷，從兩嘴角開始，到咽喉、食道，被巨大的外力，生生撕扯開，粘膜表面張力過滿，自然裂開，深入胸腔、腹腔、扯斷內(nèi)臟連接，扯出肝臟和一部分腸子，從被破壞的食道里，拉出來……之所以這么推斷，因為被害人上下嘴唇內(nèi)側(cè)、軟腭、硬腭，均掛著肝臟碎片。”
“真他娘的殘忍！不知道用什么兇器嗎？”老莫看了直罵娘系列。
“不是太平滑的工具，并且收縮、伸展姓能很好，我們沒模擬出，究竟什么工具，可以又粗糙又靈活?！辫b證科孕媽波莉薩道。
“顱骨也是同樣手法嗎？”老莫瞇眼看幻燈片，問。
“顱骨難說，腦組織全攪成糊糊，沒留下作案兇器形狀，頭皮是外力強制剝離的，組織撕扯呈自然分離狀態(tài)?！蹦握軤柗乱粡埢脽羝?，鼠標指著其中一張照片，道：
“但咽喉的傷口，跟顱部是通的，就是不知道，顱骨剝離和內(nèi)臟拉扯，哪個先哪個后，或者同時……在被害人活著時進行……”
奈哲爾考慮到有孕婦在，沒說下去。
在場幾個大男人，見慣悍匪和生死，此刻頭皮都有點麻。
這種疼痛，超越生死了吧……
生剝頭皮；
生淘肝腸；
還叫不出聲來……
若死者能變成厲槐，該怎么報復兇手，才能酣暢淋漓？才能回本？
“來看其它傷口，手腳一字破開的皮膚組織，皮下脂肪豐富的地方，上臂靠近背部、大腿骨上半部一圈，被同樣不平滑的兇器，刮走一層?！?p> 奈哲爾撫了撫他橫七豎八的抬頭紋，繼續(xù)說：
“勉強模擬出來的工具，效果有5成像的，只有刮魚鱗的刮子，但兇手不可能，用刮子伸進被害人顱部、胸腔、腹腔，而不留下一點痕跡，況且，沒有這么靈活的刮子……”
“是沙子?！笨柷米赖氖种割D了頓，道。
“對，的確在骨頭縫里，卡著沙粒，數(shù)量不多?！?p> 一直沉默的小眼睛痕檢技術(shù)人員，接過鼠標，開始解說：
“探長們請看，沙粒一共34顆，一開始沒注意到，后來從唇縫、下顎骨、肋骨縫、頸骨骨髓腔等發(fā)現(xiàn)幾顆，用x光造影，全找了出來，成分還在分析，從外觀上看，是普通的河沙泥沙?！?p> “卡夫，怪不得，你一直跟漢彌爾頓提泥沙，難道真是泥沙殺人？”
“莫前輩，我是卡爾不是卡夫，死者死前說，被泥沙襲擊，第二現(xiàn)場也有泥沙地面被掀起、泥沙作怪的痕跡，死者沒必要說謊，況且她說酒量很好，沒喝醉，假如她沒看錯，真的是泥沙?！?p> 卡爾沒有提，他用超能獲得的情報。
略過了聞到泥沙土腥味、聽到泥沙顆粒摩擦的刷刷聲的事。
盡量從普通人的角度，讓他的推論站得住腳。
超能特警的超能，越少人知道越好。
除了懷璧其罪的擔憂。
還有“老好人困境”的未雨綢繆。
普通探員總會理所當然，有事沒事，遇到困難，第一個想起超能探員。
普通人認為，超能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畢竟是掛逼。
總比普通人強。
沒有上級調(diào)動命令的情況，超能特警還能怎么樣？
幫吧累死自己。
不幫里外不是人。
超能不是萬能。
超能力者也是人。
“我弱我有理”、“你有超能必須付出”這個狹隘的認知，其實普遍存在人心中。
蜘蛛俠的叔叔不也說了——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鮮少有人能控制辦案時，不依賴、不利用超能力的沖動。
一般州警，要是有超能探員協(xié)助，明顯更快破案，事半功倍。
但卡爾全組只有6個人，州警可是有幾百個小組。
超能特警，切成小塊都不夠分。
超能探員也是人，也需要休息……
“那也太匪夷所思了，超能力者里，有泥沙人嗎？跟電影那種?！憋柦?jīng)滄桑的老莫，怕叫錯名字，雞賊地不提名字，對著卡爾發(fā)問。
“異調(diào)局沒這類記錄，但根據(jù)以往記錄，還有瑪雅祭祀案的地下洞窟形成方式可推斷，兇手能控制泥沙類，包括混凝土、水泥等含二氧化硅成分的顆粒。”
“顆粒？”老莫問不停。
“顆粒比較輕，超能力者，可控物的超能力，一般從比較輕的開始，如果他很強，塊狀甚至整棟樓，都有可能掀起，這個還不知道?！笨柨破?。
“世上還真有……非自然現(xiàn)象啊……不少的呢，我活到今天，第一次遇見。”
老莫滄桑的臉上，都是活久見的感慨。
“沙粒成分，分析出來后，再通知大家，死者旁邊掉落的刀，上面只有死者和她舍友的指紋，但刀柄塑料和刀鋒上，的確有被硬物刮過的線狀痕跡，符合沙粒軌跡?！痹袐尣ɡ蛩_道。
“死者手機數(shù)據(jù)修復好了，除了報警電話，最后幾通電話都是單位同事上司，談工作、應酬地點這些，沒有可疑的地方。”技術(shù)部發(fā)表了意見。
“死者從單位出來后，直接坐同事車，去應酬的飯店，吃完又去附近KTV，最后搭上末班地鐵，回家，上地鐵到下地鐵的監(jiān)控顯示，沒有被跟蹤，也沒和人發(fā)生沖突?！崩夏阉慕M員今天偵察進度，共享出來。
“死者舍友和父母，也沒什么異常情報，溫娜莎家庭關(guān)系、社會關(guān)系簡單，沒男朋友，前任男友分手很久沒聯(lián)系，老家有兩個要好的朋友，近來沒聯(lián)系，最后一次聯(lián)系，是關(guān)于死者找到工作的祝賀，家里三兄弟姐妹，關(guān)系很好，大姐和弟弟在老家，沒聽說過死者跟人結(jié)緣結(jié)仇，更沒有感情、錢財糾紛?！?p> 老莫不帶感情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