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話,卑微成逆行的、孤獨的剪影
“滾!憋特么鉆進他耳朵里!!”
艾維斯狂躁地,捏斷那股,源源不斷鉆進卡爾耳朵里的金霧。
發(fā)現(xiàn)沒用,手腳并用,長手猛揮,試圖驅(qū)趕卡爾周圍的金霧。
被打散打斷的金霧,似有生命力,又卷土重來,凝聚成好多股觸手一般的邪惡霧霾,飄進卡爾的口鼻耳。
“擦!怎么辦!打不散!”
艾維斯著急瘋了。
本就爭分奪秒,居然拿金色煙霧沒辦法——這玩意兒,不講武德!
他干脆,攔腰扛起卡爾,看也不看其他人,悶頭沖出汽修廠。
只要離開汽修廠,頂上的金霧密布,就不能源源不斷地毒害卡爾了吧。
他為臨時起意的機智,默默點了個贊。
十幾股金霧,跟著他奔跑,沒有腿的金霧,終是跑不過腿長200米艾維斯。
他順利跑出廠房外。
但一個不慎,被一股金霧得逞,順著脖子根,嗞溜就耳朵里……
于是高處埋伏的狙擊手,又看到的了令人費解的畫面:
艾腦殘扛著卡爾一出門,兩人就雙雙直挺在地——他們進入同一個夢境,并因為有直接接觸,夢境開始交叉……
……
話說幾分鐘前,卡爾進去汽修廠后,前面幾個人,突然站直,雙目緊閉如睡著。
卡爾剛喊出一聲“不好!跑!”
他就陷入黑暗。
就像睡覺時,兩腳突然踏空的失重感。
他跌入一池,濃稠如薄荷牛奶的淺綠“顏料水”。
這是殺死斜眼男的金色煙霧效力!金色煙霧能催眠!能拉人入夢!
可總?cè)滩蛔?,跟著夢境走怎么肥事…?p> 太真實,太引人入勝……
第一個場景,是二十一世紀(jì)!
卡爾在工地上,戴著橘色安全帽,滿頭大汗搬磚。
這是他穿越前,最后的畫面
卡爾的前世,也是沒爹沒娘的孤兒。
15歲開始打零工--每個寒暑假,海鮮飯店后廚當(dāng)小工。
他很喜歡這份工作。
雖然老板摳門鬼。
一起干活的大媽,除了工作啥閑事兒都感興趣的事兒精。
但管飽,工資也不敢拖欠。
這就是廉價勞動力的好處——給口吃的,一點工資,管他的!
卡爾真喜歡那份工作。
他依舊記得,第一個月,拿著幾百塊工資,給孤兒院弟弟妹妹們買糖買點心的滿足。
他是孤兒院最大的孩子。
其他孩子,要么被領(lǐng)養(yǎng),要么親生父母或者家人尋回去。
只有他,性格內(nèi)向,無人問津,也不愿意跟陌生人走。
犟如他,孤兒院就是家。
比他小的孩子們,都是弟弟妹妹。
弟弟妹妹們有好幾個,不能走路的、不會講話只能用手語的……
但他依舊喜歡,這個跟大家一起渴望更好生活的家。
有一次,院里一個小姑娘生日。
也是個夏天的晚上。
吹完蠟燭,吃完蛋糕。
7,8歲的小姑娘,睜著大大的眼睛,其他小孩都睡覺去了,她不肯進女舍。
院子的木頭長椅子上,乖巧地靠在卡爾肩窩里。
“怎么不回屋?”
“哥哥,你說,這樣的窮日子,還要到什么時候?”
窮日子……卡爾百味陳雜……
雖然弟弟妹妹們不懂事,但還是要上幼兒園、上小學(xué)的。
班里父母雙全,家境殷實的孩子不少。
小孩子們看電視,世俗詞匯學(xué)得也不少。
卡爾摸摸她的頭。
“去睡吧,哥哥明天還要工作?!?p> “不!今天太開心了,我怕睡了,這一切就消失了,我想把這一刻,留得久一點?!?p> “嗯,哥哥陪你?!?p> ……
周圍場景突變,卡爾又失重,掉進薄荷牛奶般濃稠的池子里。
第二個場景。
這次,他在很認(rèn)真地洗盤子,眼角微紅。
下個月就滿十八歲了。
資助他讀高中的好心人,沒辦法資助到大學(xué)。
這意味著,高考是卡爾最后的校園休止符。
他必須在暑假,賺夠一個學(xué)期學(xué)費跟生活費,才能安心學(xué)習(xí)——前提是考上學(xué)費最低的一本線,選學(xué)費最低的文科專業(yè)。
卡爾記得,那個暑假,瘋狂地在海鮮飯店和工地來回。
勉強湊夠大一第一學(xué)期學(xué)費。
以為命運開始垂青,也只是磨練的開始。
畫面又一片片碎化,他又雙叒失重,掉進第三層夢境。
在這層令人窒息的夢境里,卡爾卑微成逆行的、孤獨的剪影。
別人談戀愛,帶女孩子去后門吃燒烤。
在小繰場的塑料草地上,就著滿天星辰皓月,對酒當(dāng)杯,探討深奧人生哲學(xué)……
卡爾只能在肯得基熬夜班——夜班工資高,還跟上課不沖突。
即使每天累得虛脫,還要昏昏將死、拖著殘軀廢殼,兼顧學(xué)業(yè)跟孤兒院弟弟妹妹們的學(xué)習(xí)。
卡爾最不愿意提起的,就是那段非人生活。
如果能重來,他絕對不會選擇讀大學(xué)。
這段夢境,是扭曲而閃爍的。
充滿夢境主人的抗拒。
終于熬過去,卡爾掉進濃稠的薄荷牛奶池子里。
第4層夢境,他還是在搬磚。
跟以前不同的是,工地工資高了很多。
而他也滿二十歲,是個年輕力壯的大學(xué)生。
不再是雜工散工,而是水泥工。
大熱暑天,高溫40度。
為了趕工期,工地臨時叫來的人,一天三百多塊。
十二小時勞動。
卡爾在第十七天,終于累倒。
從腳手架上,一頭栽下來。
砌了一半的磚墻,嘩啦啦塌了。
他終于解脫。
死在自己搬的磚里。
但第四層夢境破裂后,卡爾沒有失重,沒有掉進濃稠的薄荷牛奶池。
而是走在一條黑暗的長長通道里。
看樣子不像奈何橋,也沒有量大管飽的孟婆湯。
前面出現(xiàn)一個很熟悉的糟老頭子——他穿越來亞蘭特共和聯(lián)邦的師傅兼養(yǎng)父,霍普森·伊萬。
臟臟的亂胡子,頭發(fā)永遠像被狗啃過。
身材高大,有點駝背。
臉型跟眼睛均勻?qū)ΨQ,年輕時,是個外表不賴的男人。
不足的是,總不修邊幅,大煙熗,抽煙很兇。
不到五十歲,就把自己作踐成糟老頭子。
臟胡子駝背的霍普森,朝他伸手,說:
“走吧,我?guī)阕摺!?p> “去哪兒?”
卡爾記得,他們倆糟心回憶里,是沒有這個橋段的。
“去你想去的地方?!?p> “我想去哪兒?怎么連我自己都不知道?!?p> 你是個幻覺啊死老頭子,你現(xiàn)在居然都會說話了……卡爾突然覺得很有趣。
霍普森說:“去了就知道了,跟我走吧?!?p> “也行,你帶我去女神璐亦絲房間?!?
![](https://ccstatic-1252317822.file.myqcloud.com/portraitimg/2020-07-16/ba627cab71b483abeaeb1e718afc4983thl71M2eR82edXn.jpg)
北歸浦
藍悸兒又在等更了!嘿嘿!你的推薦票暴露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