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話，正義與代價

　　艾維斯甩直右手，凌空揮舞一圈，

　　只見右手涌出一大片亮眼紅光，直沖半空飄的斜眼男。

　　紅光像把鋒利的寶劍，砍斷璐亦絲紅霧那一刻，斜眼男掉下……

　　可怕重力場，終于消失！

　　牛頓岌岌可危的棺材板，保住了……

　　艾維斯趕緊跳起來，平伸雙手，仰頭瞄準(zhǔn)，試圖接住掉下來的斜眼男。

　　這王八蛋不能死！

　　他死了，璐瘋子會掉粉、掉金、掉人設(shè)！

　　不但演藝生涯攔腰毀，還會被起訴！

　　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媽，會打斷他所！有！肋！骨！

　　可惜“超人公主抱”沒能瞄準(zhǔn)……

　　失去知覺的斜眼男，像塊石頭一樣，砸在艾維斯身旁半米處。

　　伸直雙手的艾維斯:

　　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想接住他……

　　肋骨已提前隱隱作痛……

　　他僵硬地轉(zhuǎn)身，僵硬地探出一根手指，僵硬地放在斜眼男油膩的鼻子下。

　　“呼!活著!”

　　他跌坐在地，抬頭大口呼吸，右手發(fā)麻發(fā)抖，使不上力氣。

　　奇怪的重力一消失，卡爾也沖過去，接住昏迷的璐亦絲。

　　她歪倒在卡爾懷里，傾國傾城的臉，滿是淚痕和污漬，身上沒半絲熱氣，估計是地窖涼的。

　　“帶回去。”

　　卡爾扒下外套，包住璐亦絲，抱起鉆進車?yán)铩?p>　　老禿雷把斜眼男拷上，抬進另一輛車?yán)铩?p>　　…………

　　凌晨六點，圣馬特奧市，伽利略州調(diào)查局，正是晚班和早班交接時間。

　　9號審訊室。

　　尖嘴猴腮斜眼男，經(jīng)簡單治療包扎后，被提到審訊室，變成歪嘴斜眼男。

　　他頭上纏著繃帶，脖子掛著脫臼的左手，左邊太陽穴到顴骨烏青一片。

　　耷拉著腦袋，被銬在椅子上。

　　保險起見，整個人被繩子緊緊纏在椅子上，像一只等下油鍋的蠶蛹。

　　高個子艾維斯能看見別人的系統(tǒng)，特允許參加審訊。

　　此時艾維斯正喧賓奪主地，吐槽斜眼男：

　　“呸！人渣！身上的系統(tǒng)還在，變?nèi)趿艘稽c！他的系統(tǒng)長得像菠蘿，不知道哪個旮旯的！”

　　卡爾和雷蒙德看了艾秀兒一眼，繼續(xù)低聲交談，小聲爭議著。

　　最后老禿雷妥協(xié)，出了審訊室，帶人去查斜眼男的老窩。

　　卡爾坐到斜眼男對面，陰沉開口：

　　“為什么抓璐亦絲?”

　　斜眼男紋絲不動。

　　卡爾很有耐心，冰冷的語氣契而不舍：

　　“我們都知道，你擄走璐亦絲的作案手法，

　　迅閃的能力，源于身上的系統(tǒng)，它們是外星生物。”

　　“你的系統(tǒng)，幾維的？哪個星球的？”

　　“什么時候蘇醒、什么時候締結(jié)契約?”

　　“同伙呢?”

　　“尤蘭達也是你擄走的吧？她現(xiàn)在在哪?”

　　“其他三十六個失蹤者，他們在哪里?”

　　尤蘭達失蹤超15個小時，得盡快從斜眼男嘴里，撬出線索。

　　可不管問什么，斜眼男都不作聲，低著頭，呲呲尖笑，令人毛骨悚然。

　　一警一賊僵持了好一會兒，老禿雷傳回更多情報。

　　他帶大隊迅速出動，去斜眼男家盜水晶。

　　用一切技術(shù)手段分析他的手機，聯(lián)系傳喚家人、朋友、工作單位……

　　斜眼男叫弗雷德里克，38歲，小學(xué)肄業(yè)，寡居，郊區(qū)農(nóng)貿(mào)市場打零工為生。

　　老禿雷翻遍他家每個死角，發(fā)現(xiàn)很多璐亦絲的海報和周邊產(chǎn)品。

　　房里甚至有幾個定制玩偶，都是用璐亦絲的照片……

　　是個惡心的粉絲，可推斷作案動機。

　　至于社交，附近鄰居很少見他出門。

　　近來社交聊天軟件“飛信”聯(lián)系最多的，是一個叫“孤舟”的人。

　　他跟孤舟的聊天記錄，全是語音通話。

　　如果三十六人失蹤案跟斜眼男有關(guān)，孤舟很可能是共犯。

　　心系被害人，心情跌入谷底，卡爾把卷宗“彭”一聲丟在桌面，凌厲地問：

　　“尤蘭達究竟在哪里！”

　　斜眼男終于開口：“如果我告訴你，放了我么？”

　　“放你個大西瓜！長官問你話呢！你要是個P，早放你啦！”

　　艾維斯修養(yǎng)比不上專業(yè)人士卡爾，忍無可忍，只想提刀削他。

　　卡爾意味深長地看他，心想你可真秀……

　　艾維斯尷尬一笑很真誠，指著斜眼男，說：

　　“不好意思，您來您來！您老來！”

　　“我比你小一歲。”卡爾糾正。

　　“好吧，我比你大?！?p>　　白臉卡爾·布萊恩：……

　　艾維斯被請出門外。

　　他坐在審訊室通道，冰涼的鋼鐵椅子上，用紙杯喝著廉價速溶咖啡。

　　西北風(fēng)配速溶咖啡，這西北風(fēng)帶腳丫子味！

　　還時不時被路過的警員踢到腳。

　　“抱歉！”

　　“不好意思！沒注意您的腳！”

　　“?。orry”

　　擦！眼睛不用的話，就捐給有需要的人……

　　腿長兩百米艾維斯，心里mmp，臉上喵喵咪，大方得體地說：

　　“沒關(guān)系，不痛不痛，還沒斷。”

　　審訊室內(nèi)。

　　卡爾冷著臉，繼續(xù)跟斜眼男博弈：

　　“孤舟是誰？尤蘭達和其他被害人在哪里？”

　　斜眼男依舊低著頭，噙著笑。

　　似乎觀賞卡爾束手無策很好玩，內(nèi)心的扭曲，顯露無遺。

　　“就算你不說，我們也很快查到?！?p>　　卡爾不著痕跡嘆了口氣，道：

　　“現(xiàn)在不說，到法官面前說吧！

　　你被當(dāng)場抓捕，證據(jù)確鑿，非法禁錮和故意傷害，跑不掉的?！?p>　　他雙手撐桌面，身體前傾，靠近斜眼男的臉，直視對方眼睛，聲音充滿誘惑：

　　“如果你肯說出，尤蘭達和其他失蹤者下落，

　　供出同伙，自首態(tài)度良好，我可以跟法官求情，爭取縮短刑期、緩刑或監(jiān)外執(zhí)行。”

　　這番懷柔審問，斜眼男終于有點反應(yīng)，抬頭看他。

　　當(dāng)然卡爾只是畫大餅，斜眼男不開口，兵不血刃不現(xiàn)實。

　　在他供出同伙、破獲其他失蹤案之前，盡量給點好處，穩(wěn)住他弄點線索。

　　三十六失蹤者，渺無蹤跡太久，從其他現(xiàn)場照片可判斷，失蹤者非死既傷。

　　斜眼男若參與，大概率會牢底坐穿，或被亞蘭特女神正義的箭矢打穿。

　　“我是聯(lián)邦特異調(diào)查局的組長，負責(zé)超能犯罪，

　　人類跟系統(tǒng)綁定后會做壞事，大多數(shù)是被誘導(dǎo)的，

　　系統(tǒng)會激發(fā)、放大你心中的惡，締結(jié)契約后，給你某種能力，讓你去作案?！?p>　　“它們以人類惡念為生，你越惡，系統(tǒng)越強大且長壽，

　　系統(tǒng)蘇醒之前，你根本做不到，悄無聲息擄走尤蘭達和璐亦絲，

　　是你身上的系統(tǒng)，讓你有瞬間移動，穿門過墻的能力?！?p>　　“你一定跟三十六失蹤案有關(guān)，

　　只要提供重大線索，我可以考慮……

　　不追究刑事責(zé)任，撤銷你部分起訴，怎么樣？”

　　“我還能回收你身上的系統(tǒng)，降低甚至完全消除社會危害因素，我認為沒必要坐牢?！?p>　　他再次強調(diào)：

　　“只要你供出同伙，配合我們破案，我會在起訴意見書里，為你求情，考慮十分鐘吧。”

　　卡爾這番話很有迷惑性：

　　第一，我對你感同身受。

　　第二，我明白你是誤入歧途，甚至身不由己。

　　第三，你的犯罪，是被提供了有利條件，收回條件，你還是一條想犯案卻無能為力的傻批。

　　成功地把罪魁禍?zhǔn)?，轉(zhuǎn)移到系統(tǒng)身上。

　　他出了審訊室，留斜眼男獨處一會兒。

　　審訊室走廊。

　　艾維斯收斂著長腿，縮在長椅上，像大人坐在小孩凳子上，顯得有點滑稽，

　　卡爾坐到他旁邊，開口道：

　　“安伯先生，剛才抓捕時，你為什么拼命救嫌疑人？他可是傷害了你妹妹。”

　　“如果他有罪，我希望用亞蘭特女神的正義來制裁他，而不是付出璐亦絲有污點的代價?！?p>　　艾維斯脫口而出，非常認真。

　　卡爾身心震撼，沒想到艾維斯小同志，思想覺悟創(chuàng)新高。

　　他想起很久前，從聯(lián)邦政府監(jiān)獄里，把某人撈出來的情景：

　　“你為什么不出手？任由他污蔑你？”

　　“如果他有罪，必須由亞蘭特女神的正義箭矢貫穿他的謊言，而不是弄臟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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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爾眼神柔和下來，輕輕問：

　　“我聽到你和系統(tǒng)說，臨時契約條件是吞并5只系統(tǒng)，有興趣回收里面那只嗎？”

　　艾維斯受寵若驚，指著審訊室，

　　“你讓我……吞噬斜眼男的系統(tǒng)？”

　　卡爾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