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低頭看去,又再向這恐怖深窟深處,緩緩下墜,直至完全被尸障毒氣吞沒。
毒障濃密遮面,令人目不可視。
即使李羨感知到身邊有人,但瞪大了眼睛,卻只能看到淡淡的護體光芒,這種感覺,憑白的令人更為發(fā)毛。
霧氣蒙蔽雙眼,李羨也屏住呼吸。
“??!”
身旁忽然傳來一聲呼喊。
李羨還未回過意來,便覺得腳下觸感有異,再發(fā)現(xiàn)卻是玉盤已經(jīng)墜地,李羨當(dāng)先跳了下來。
腳踏實地的感覺,令他心中稍安。
“你們沒事吧?”
“沒事?!?p> “我也沒事?!?p> “……”
李羨同時附和,發(fā)覺眼前依舊被毒霧遮擋,道:“要想辦法將身邊毒氣驅(qū)散,不然我們都變成了瞎子?!?p> “我來?!?p> 李羨聽出這是風(fēng)靈道長的聲音,也不知其施展什么手段,只聽他輕誦咒語。
片刻之后。
一顆閃爍著肅穆清光的圓珠從他手中祭起,起先這光芒還稍顯黯淡,但隨著他法力催持,剎那間清光大盛。
以這珠子為中心,清光如潮水一般,向四面八方涌去。
李羨站在原地,只聽見耳畔風(fēng)聲呼嘯,清色的光圈,便已掠過了他,將眾人納入其中。
使得毒氣難以侵入,為眾人守得身前數(shù)丈的光亮。
“青冥珠。”
諸葛風(fēng)呀然道。
李羨抬頭看了眼懸浮在眾人頭頂?shù)闹樽樱矝]看出什么稀奇來,便默不作聲,心中思緒再起。
好像我還沒什么法寶之類的,唉,天心門真的太窮了,這個掌門贅婿當(dāng)?shù)?,除了錢,什么都沒有。
風(fēng)靈道長看了他一眼,笑道:“小諸葛,你倒是認(rèn)識,不過我這青冥珠用起來,真氣消耗太大,咱們可得盡快脫離毒障?!?p> 諸葛云點頭稱是。
即使是趕尸派的妖人,長時間處于毒障中,也會沾染上毒素,因此,底下必然有清明之處所在。
雖然看不太遠,但細細感知下,對所處環(huán)境方位,也有了大致了解。
李羨發(fā)現(xiàn)自己這一行人,一直都是在走下坡路,也就是說,且道路蜿蜒曲折,似是將整座山峰掏空。
不怕山崩么。
就這樣也不知走了多久,李羨處在隊伍中間,被眾人圍住,這當(dāng)然是諸葛云的安排。
但李羨覺得,大可不必。
以自己目前的實力,完全用不上這樣,可這份好意,卻也沒辦法拒絕。
看著前邊的諸葛云,他心中小小感動,似乎所遇之人,鮮少有陰險狡詐之輩,雖稱不上推心置腹,但也基本屬于可以結(jié)交之人。
不由得,李羨忽然想起了張大膽。
也不知這個鐵血工具人,此時正在干什么。
如果讓他知道,我如今經(jīng)歷的事情,身邊的都是修士,他一定會很羨慕吧。
李羨看了看周圍,發(fā)現(xiàn)怪石嶙峋不說,更是寸草不生,且黑色的石頭上,隱隱還附著著些結(jié)晶體。
“這些是毒障結(jié)成的毒砂,若是時間充裕,能夠收集些,醫(yī)家中的那些,可高興壞了?!?p> 見李羨好奇的打量,身后一人忽然開口。
李羨轉(zhuǎn)頭望去,笑著致謝:“多謝……”
“不對!”
他忽然嗷這一嗓子,把最前頭的諸葛云和風(fēng)靈道長嚇了一跳,皆回頭看了過來。
李羨環(huán)顧四周,驚悚地說道:“咱們剛剛下來時,共有幾人?”
“七人啊,怎么——”
諸葛云的聲音忽然拉長,頓覺頭皮發(fā)麻,伸出手指,小聲點著在場人數(shù),越數(shù)心越慌。
“一、二、三、四、五、六、七……”數(shù)到最后,諸葛云滿臉驚恐,將手指對準(zhǔn)李羨。
“八!”
置身于陰冷的環(huán)境中,諸葛云額頭卻滑落一滴冷汗。
“是誰私自下來了?”
眾人只覺毛骨悚然,面面相覷,無不驚駭非常。
“我們不是一起下來的么?”
“到底是七個人,還是八個人?”
“……”
怎么多出來一個人?
卻并未有人走出。
李羨望著場上的另外七人,仔細回憶起方才的事情。
半晌。
他十分肯定,就在進入深窟時,地面上確實還有四人。
“不對,下來時,確實是七人?!?p> 李羨篤定說道。
可此時。
從迷霧中走出后,卻意外的多出一人來。
人人都外放護體精光,又個個都是面熟之人,一時之間,竟全然不記得方才,是誰留在了地面。
諸葛云快要抓狂了:“到底怎么回事?”
“或許,是有妖人混進來了?!崩盍w答到。
諸葛云皺起眉頭,凝神望著其余人,想了想,沉聲道:“你們剛才,在玉盤之上,都是站在哪里?”
此時,有人自證清白。
“我站在你的右側(cè)?!?p> “我站在道長的左側(cè)?!?p> “我站在……”
眾人自圓其說。
諸葛云甚至重新祭出玉盤,眾人依次站了上去,隨后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八臉懵逼。
方才在毒霧中,眾人目不可視,只能看到朦朧的光暈,直到落下地面時,才能看到眾人的面容。
是以,如此站上去,根本毫無作用。
不僅沒能將多出的人揪出,反而令大家更為迷惑了。
李羨眼神銳利如鷹,一一將眾人掃視而過。
他知道,自己此時必須站出來,因為方才,在玉盤之上時,就屬他的話最多,也有人與他搭話。
首先能夠排除的,當(dāng)然是諸葛云與風(fēng)靈道長,因為他對這兩位,印象最為深刻。
李羨將與他二人站在一邊,望著對面五人,沉聲道:“你們五個人,先依次說這句話……”
“恐怕這地底,不只這一個口子,弄不好其他人,也都冒險下來了。”
說完這句話后,李羨目光如炬,死死盯著五人。
為了自證清白,幾人也沒有反抗,依次將這句話說出。
李羨愣了。
沒想到當(dāng)中那個,稍微淡薄,看著清秀些的少年,聲音竟特么的這么粗狂,什么鬼。
“你過來?!?p> 李羨指著他說道。
場上騷動片刻,此時兩邊各站四人。
李羨又說道:“你們幾人,再說句話……”
“快看。”
就這樣。
李羨又挑出一人。
但,
此時對面還有三人,李羨信心滿滿,朝著三人說道:“方才在地面上時,我們曾路過一處泥濘地,因此鞋底應(yīng)當(dāng)都沾有泥土……”
他話未說完。
三人立刻領(lǐng)會其意思,紛紛將鞋底展示出來。
竟然都有黃色的泥巴。
李羨眉頭一皺。
這啥情況?
他望向諸葛云,意思很明顯,我也沒辦法了,你看著辦吧。
諸葛云臉色也有些難看,這件事還不能不管,若是被對方滲透進來,暗地里搞些破壞,那可是極為致命的。
如果這樣,豈不是只能讓這幾人折返。
一念至此。
諸葛云嘆道:“既然如此,你們……”
“等等!”
“我找到他了。”
李羨忽地驚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