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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喚弒神者

第三十八章 徐府庭院

召喚弒神者 翊字當(dāng)頭 4271 2021-10-02 12:00:00

  商人聯(lián)合會的首領(lǐng)竟然是站在被拷著的六人之中的劉大掌柜。

  劉大掌柜的真名叫劉正威,是王臺鎮(zhèn)十八家酒坊的大掌柜,在此之前酒坊的名聲明顯比它們的擁有者還要響亮,但今天過后,也許他和他散布在各地的酒坊就要消失了。

  邵家宜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這幾個將死之人身上,他非常興奮地舉起身旁那人的手,從府衙大門一直和他并肩走到行刑臺上。

  被舉著手的人也是一位名聲響當(dāng)當(dāng)?shù)膯T外,他叫徐冬,是王臺鎮(zhèn)兩家當(dāng)鋪的東家,他苦笑著臉,去不敢看臺下的人們。

  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能讓邵家宜在此時此刻如此對待的人,只有能夠給出秘密的人。

  徐冬的喉嚨有些干燥,他吞著口水,眼睛只敢盯著站在前排的人的雙腳。

  他聽見邵家宜開始大聲地宣布他投誠的每一個細節(jié),他在那張紙上寫滿了東西,他在剛進入隔間就全盤托出,他會獲得豐厚的待遇和府衙的友誼……

  他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樣,他多希望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答應(yīng)同伙們瘋狂的計劃,他又想起那天早上來店里耍威風(fēng)的捕快,也許只是氣昏了頭,反正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被赦免了,被砍掉頭顱的命運不會飛到自己身上。

  一想到砍頭,他就忍不住朝同伙們偷偷望去,他微微抬起頭,那幾個跪在地上的昔日同伴都冷冷地望著他。

  他們的目光里的意味是如此一致,那是一種失望和怨恨,還有不明所以的悲憫。

  徐冬渾身冰涼,邵家宜卻讓他給臺下的鄉(xiāng)親們講兩句話。

  清了清喉嚨,他發(fā)現(xiàn)自己聲音沒有想象中那樣的顫抖:“各位鄉(xiāng)親,邵捕頭還有王臺鎮(zhèn)的府衙愛民如子,我們身為百姓,就應(yīng)該順從王臺鎮(zhèn)的規(guī)矩,遵從五巖府的規(guī)矩!”

  他沒有替自己在其中是一種怎樣的角色,就像他迫切的想要忘記那些官吏的嘴臉一樣,他只想趕緊坐上自家的馬車,離開這里。

  最重要的環(huán)節(jié)還沒有完成,那六個罪犯的頭還好好地放在他們的身上呢。

  邵家宜朗聲喝道:“午時已到,即刻行刑?!?p>  劊子手拔出大刀,他板著臉來到第一個人的身后,按住他顫動不停的身體,他見慣了這樣的場景,可這次他想給這些人一個痛快。

  劉正威是放在最后一個,他閉著眼,聽著頭顱和尸體倒地的響聲,五具尸體,五顆頭顱。

  他從一默默數(shù)到十,終于在劊子手站到他身后時,他猛然睜開眼,閃爍著怒火。

  他的聲音猶如雷霆:“鄉(xiāng)親們,殺光這些狗……”

  頭頂上的刀比他的嘴還快,在話還沒說完時,咔嚓一下砍斷他的脖頸,劉正威整個人撲倒在地上,發(fā)出了他最后的一個字:“賊……”接著就斷了氣。

  他那威武的氣質(zhì),魁梧的軀體,和往日里卑躬屈膝的樣子截然不同,在這些站立的軍士之間,劉正威像傳說中的古代勇士一樣,許多看慣了殺頭的人也捂著嘴讓自己說不出話來。

  烏云漸漸匯聚,像是暴風(fēng)眼一樣在王臺鎮(zhèn)的頂端形成一個漩渦,這是大雨的征兆,初夏就以這樣的方式開啟它的進程。

  邵家宜盯著徐冬,他伸出手:“徐掌柜好生休息,現(xiàn)在一切都太平了?!?p>  徐冬也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他想被嚇傻了一樣,只顧著點頭。

  “老爺”,當(dāng)鋪的伙計拿著油紙傘過來,他不敢靠得太近,隔得遠遠的就開始叫喊,“馬車已經(jīng)備好了?!?p>  邵家宜朝伙計那個方向看了一眼,他對徐冬客氣地說道:“下人來接你了,徐掌柜還是先回去吧?!?p>  徐冬麻木地轉(zhuǎn)過身,他顧不上客套,挪著腳步朝自己的馬車走去,伙計沖過來攙扶著他。

  雨滴成千上萬的向地面俯沖下來,春末的最后一場雨驅(qū)散了街上人群,伙計將徐冬攙扶上馬車,吩咐馬夫一句,便進到車廂里躲起雨。

  千萬條銀絲,蕩漾在空中,他們從灰蒙蒙的天上,從飄動著的云層里,從輕悠悠的冷風(fēng)中,落下來了——

  行刑臺變得冷清,站在遠處的裴邵虎躲在屋檐下,他看著漸下漸大的雨,眼神格外空靈……

  典雅的房間內(nèi),侯寶運坐在主位上,他聽著裴邵虎把行刑的事給他講了一遍。

  一遍遍用杯蓋刮著茶杯,直到裴邵虎講完,侯寶運還一言不發(fā)。

  “侯先生”,裴邵虎低下頭,看見侯寶運思索的神情。

  “我聽著呢”,侯寶運呼出一口長氣,“這個劉正威還真是深藏不漏,算得上英雄豪杰。”

  胡邦河搖搖頭嘆道:“這是可惜了,被自己人出賣?!?p>  “不可惜,當(dāng)他這樣做的時候,就得做好被出賣的準備”,侯寶運的語氣全無剛才的惋惜,似乎他一點也不在乎這樣的死傷。

  “先生,這是為什么,難道劉正威這樣做還算不上……勇敢?”

  胡邦河找不到一個很好的詞,但是他覺著無論如何,這樣的決絕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

  “殺了一個捕快,搭進去多少家店鋪,衙門要是愿意,他們甚至可以把所有的捕快都殺了。”

  “那他們能怎么做呢?這本來就是注定九死一生的事”,胡邦河辯解道。

  窗外的雨停了,可以望見遠處的山脈,侯寶運說道:“最應(yīng)該做的是把火點起來,是把所有人都牽扯進來。”

  “還有機會嗎?”裴邵虎問道,他明白王臺鎮(zhèn)混亂對于他們的好處,可是最佳的時機已經(jīng)失去了。

  “邵虎”,侯寶運像一個賭徒一樣,他對著裴邵虎做出勝券在握的表情,“今天晚上就先拿徐冬,把這把王臺鎮(zhèn)點燃一個小火星?!?p>  樓下的街道上,巡邏的捕快們又恢復(fù)成一個人,他們不知道,在臨水的一間敞亮的房間內(nèi),決定王臺鎮(zhèn)命運的對話正在進行。

  早上下起的雨已經(jīng)停了,地上的積水在時間的流逝中不斷蒸發(fā)殆盡,但誰也沒有抬頭望望,天上的烏云還在不停地翻滾著。

  ……………………

  夜晚的王臺鎮(zhèn)在一片寂靜中消融著幾日來形成的恐慌與混亂。

  徐冬坐在自己府上的院子里,房間里的沉悶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趁著雨停,把書桌搬到亭子里。

  桌上擺放著不少的瓜果,徐冬一口沒動,木然地對著庭院里的一堵墻。

  空氣中彌漫著水汽,連衣服上也傳來濕漉漉的觸感,徐冬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他記得那些被砍頭的同伙四處飆濺的血也是粘稠的。

  他下意識的摸著自己的脖子,兩天的牢獄之災(zāi)沒有傷他分毫,脖頸還是像富家老爺那樣光滑干凈。

  只要命還在,一切都好說,他安慰自己,起碼幾年之內(nèi)不用在交稅了,雖然和利潤比起來,交給府衙的稅算不上什么,可是自己一時頭昏,竟跟著他們做出那種大逆不道的事。

  他從回來以后就一直在心里不斷地痛斥那些死去的同伙,他又暗自渴求邵家宜能夠說到做到,給他在王臺鎮(zhèn)一條活路。

  當(dāng)然,舒適的座椅給了他一種踏實感,這種感覺是如此的真實,他從來沒有想到這樣的生活也能引起他的感觸。

  下人們都識趣地退了出去,留下徐冬一個人在庭院里悲喜交加。

  風(fēng)吹起被雨打掉的樹葉,耳畔都是唰唰的聲音,忽然,一道冰冷的感覺從那光滑干凈的脖頸上傳來。

  刀!徐冬并不陌生,兩天前他就是這樣被押送進去的,當(dāng)時他還很硬氣,什么也不肯說,可人泄了一次氣,就很難再硬氣第二次。

  他下意識地思忖著,是府衙的人來要自己的命了?沒錯,他們的捕快是自己叫人去殺的,邵家宜的眼里可容不下沙子,他之前的偽裝都是假的,從一開始自己就逃不掉。

  他又開始對自己的同伴產(chǎn)生一種悔恨感,也許他們誰也不招供,可能大家都會安然無恙吧。

  哆嗦著轉(zhuǎn)過頭,是個帶著斗笠的黑衣人,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殺手,徐冬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他歇斯底里地叫道:“你回去告訴你們捕頭,我真后悔沒有第一個殺他?!?p>  殺手自然是裴邵虎,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稀里糊涂成了邵家宜的人,不過他沒有接話,而是緩緩舉起了刀,他要給這個叛徒致命一擊。

  “刀下留人”,四周的院墻上,跳出來很多蒙著臉的漢子,他們沒有裴邵虎這樣專業(yè)的打扮,只是在頭上裹了一層頭巾,他們甚至窘迫到穿著自己的衣服。

  一腳把徐冬踹翻在地,裴邵虎把刀指向這些陌生人:“你們是來救他的?”

  “不是”,對方很干脆,他們用狠毒的眼神掃視著躺在地上哀嚎的徐冬,“我們也是來要他的命的,不過閣下應(yīng)該不是衙門的人吧。”

  “當(dāng)然不是,和你們一樣,普通百姓罷了”,裴邵虎想探探對面這伙人的底。

  回答他的人顯然是當(dāng)中的頭領(lǐng),他遮著灰白色頭巾的臉只露出一雙眼睛,坦白而沒有一絲塵埃:“我們得把他帶走,閣下盡管放心,明天他的頭顱就會掛在府衙的門前。”

  “你們是什么人?我又憑什么相信你們?”

  頭巾男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退讓一步:“你要把他在這兒結(jié)果了也行,不過頭得給我們,這沒得商量?!?p>  裴邵虎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徐冬,他已經(jīng)嚇得呆住了,這伙人竟然在爭誰要他的命,他想把自己的護院叫進來,可是一旦發(fā)出聲響,可能這場爭論馬上就會結(jié)束——他們會先要了自己的命,拿著自己的頭到別處去商量。

  裴邵虎還是繼續(xù)他的問題:“你們是誰?我憑什么相信你們?”

  頭巾男扯了扯臉上的頭巾,他說話像他的眼睛一樣坦誠直率:“在下田仁,后面這些都是商人聯(lián)合會的兄弟?!?p>  后面的眾人想打斷他的話,卻被田仁揮手制止,他對著徐冬說道:“徐掌柜,這些直到自己死在誰的手里了吧!哼,也算便宜你了?!?p>  徐冬指著頭巾男罵道:“田仁,居然是你,我和你雖然沒有什么交情,可你也犯不著殺我呀?!?p>  田仁冷冰冰地說道:“可憐劉大掌柜還想幫你一把,你卻做出這樣的事情,把他們活活害死了?!?p>  “可我有什么辦法,我也要活命啊,難道要我一輩子關(guān)在牢里你們才滿意?”徐冬辯解著,可是田仁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這位兄弟能否高抬貴手,讓我們把他帶走?!?p>  裴邵虎見對方自報家門,直到是鐵了心要徐冬的命,不禁問道:“你們就是之前殺捕快的商人聯(lián)合會?!?p>  “第一個不知道誰殺的,不過第二個是我們親自動的手,還差點當(dāng)場折了弟兄。”

  裴邵虎向后退兩步,把徐冬讓了出去,田仁讓兩個人上前把這個叛徒給拖了回來,他把刀架在徐冬身上,對著裴邵虎問道:“這位兄臺看來也是同道中人,敢問……”

  見對方也想直到自己的底細,裴邵虎剛想出口拒絕,轉(zhuǎn)念一想,發(fā)出朗聲大笑:“長臺山中人,王臺鎮(zhèn)過客?!?p>  山賊!這是眾人第一個跳出來的想法,漢子們把手上各種類型的刀都對向裴邵虎,對于神秘莫測的武功,他們看來那是和神術(shù)一樣能夠輕易要人命的東西。

  “把刀放下”,田仁腳踩著徐冬,坦率的眼神里多了一絲警惕,不過他還是讓眾人放下敵意,“原來是山里的俠士,失敬?!?p>  山寨行事,多以俠士自稱,王臺鎮(zhèn)毗鄰長臺山,這樣的規(guī)矩自然是最清楚的。

  “不敢當(dāng),不過是看府衙欺壓百姓,商家苛稅壓身,實在忍不住手,才動了手?!?p>  現(xiàn)在,所有的人都知道第一個捕快是死在誰的手里,因為裴邵虎可沒有理由來刺殺徐冬。

  田仁打趣道:“那‘商人聯(lián)合會’這個名字反而是我們向俠士不告自取了?!?p>  裴邵虎不置可否,田仁的手下也順利地將徐冬運到了墻外。

  當(dāng)田仁最后一個費力地爬上高墻,站在院子里的裴邵虎突然說道:“以后改個名字吧,不要叫什么‘商人聯(lián)合會了’?!?p>  田仁趴下身,他瞪著唯一露出來的那雙眼睛問道:“為什么?”

  裴邵虎還是肅穆莊嚴的樣子,“這不僅僅是商人的事,是整個王臺鎮(zhèn)百姓的事。”

  說完,他朝著另一邊的墻沖去,哪里沒有任何可以接力的地方,之間裴邵虎輕輕跳起,整個人輕盈地翻過墻,消失在層層疊疊的屋檐下。

  田仁眼睛瞪得更大了,他口中喃喃道:“幸好沒動手,這可比捕快難對付多了?!?p>  回過頭來,手下們正把徐冬往馬車上塞,田仁還趴在墻上,他抬頭望去,萬家燈火,輝彩交映,這些都是王臺鎮(zhèn)的一家一戶構(gòu)成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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