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識
五月的天已經(jīng)開始熱了,熱浪一波一波拍打在柏油路上,暈開一層層熱氣。
燥熱的風輕輕拉扯著樹梢,意圖將樹葉帶向遠方,卻不小心驚擾了樹梢的蟬。
一輛賓利慕尚飛快的從馬路上碾過,一點兒也不溫柔。
相較于車外的高溫,車內(nèi)的溫度卻有些低。
后座上,坐著一男一女,男人約莫五十多歲的模樣,穿著西裝,頭發(fā)梳的一絲不茍,眉宇間盡是凌厲。
而他的左手邊,坐著一名少女,約莫十七八歲的模樣,此時正單手撐著下巴,眼前細碎的劉海將眼中的情緒遮擋住。
“既然回到秦家,該守的規(guī)矩還是得守,不是你的東西最好不要覬覦,希望你始終記住你只是個上不了臺面的私生女而已?!?p>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畔傳來,少女掀了掀眼皮,淡淡的說了一句:“哦……”
對于她這副不冷不熱的模樣,他顯然已經(jīng)習慣了。
松開緊握的拳頭,他冷著臉對司機說:“今天不急著回去,先去之前訂好的賓館休息一晚再說?!?p> “好的管家!”司機透過后視鏡和他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秦管家冷冷的斜了秦棲一眼,心中冷笑。一個鄉(xiāng)下來的野丫頭,也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也不看看秦家是什么地方,隨便一只阿貓阿狗也想進去?
秦棲將車窗搖下,纖瘦的手搭在車窗上,任由熱風拍打。而常人看不到的地方,絲絲縷縷白色霧氣從四周聚攏,緩緩形成一個半透明的小球,安靜的呆在她的掌心。
看著手中的霧氣,她斂著情緒的眼底卻出現(xiàn)一絲失望。
果不其然,山下的靈力稀薄又低質,突然開始懷念山上的日子了……
傍晚七點,車子駛入一個小院,前方有一個紅色燈牌閃爍著,上面寫著——永發(fā)賓館幾個字。
這是一路走來唯一看到的一家賓館,周圍都是茂密的森林,此時天色漸晚,朦朦朧朧的霧氣繚繞著,更添了幾分寂寥。
三人剛下車,老板就咧著嘴出來迎接。
“三個房間?!惫芗叶堵淞艘幌侣晕Ⅰ薨櫟囊律?,給老板遞了一沓錢,約莫有兩千塊左右。
“好嘞,三位請隨我來!”他將錢揣進兜里,臉上堆滿了笑容。
秦棲淡笑不語,目光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
賓館看起來有些老舊,可能是靠近樹林的原因,屋子很潮濕,隱隱散發(fā)著些霉味。
秦棲跟著老板上去,進了房間后就關了門。
管家和司機對視一眼,管家輕咳一聲笑著說:“老板,我有點怕老鼠之類的東西,能不能麻煩你進去幫我檢查一下?”
老板打量了一下秦棲那間屋子,笑著說:“自然是可以的?!?p> 屋內(nèi),管家揚了揚下巴,司機會意,從兜里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老板。
老板笑得滿臉褶皺,雙手接過銀行卡,連連道謝。
看著他這副樣子,管家臉上掛著嫌棄,冷聲問道:“你確定你找的人靠譜嗎?”
老板拍著胸脯保證,“您就放心吧,那人可是個有本事的,會作法呢,你們也不是第一個找我干這事兒的,之前我找的都是他,靠譜的很!”
聞言,管家的表情放松了些,“這件事不能出現(xiàn)紕漏,如果出現(xiàn)紕漏,后果自負?!?p> “放心吧?!崩习逍χf完,轉身退了出去。
另一邊,秦棲靜靜的躺在床上,方才三人交談的內(nèi)容被她一字不落全聽去了。
她看著泛黃的天花板,嘴角微揚,扯出一抹晦澀的笑容。
“果然,俗世的人心思比較深沉?!?p> 難怪當時師父語重心長的和她說了那么多。
就在這時,院子里突然發(fā)出一陣尖銳的刺耳聲。
老板頓了頓,滿臉狐疑的走出去查看。
一輛破舊的五菱宏光掉了一個輪子,車身上全是泥,像是掉進溝里了。
“我星星你個星星,這什么破地方,走個夜路也能掉進溝里,小爺這風華絕代的臉喲,嘶……真疼!”
車里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下一瞬車門被人從里面一腳踹開,一直沾著泥土的腳先出現(xiàn)。
緊接著是一個渾身沾滿泥土,目測一米八幾的小伙子,一雙桃花眼中都是怒火。
“這位……”
“給爺來一個房間?!彼f完,大方的拿出一百塊給老板。
“不好意思,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房間了,要不您上別的地兒看看?”
若是平時,他定然立馬給他安排,但是今天情況有點特殊。
“不夠?給你!”他挑挑眉說完,又往老板手里塞了三張。
“不是的,真的是沒有房間了。”老板一臉為難的抬頭看了看管家的窗戶,剛好看到他站在窗邊看著。
“二樓右手邊第一間不是沒人嗎?給我那間就好了。”
他笑著拍了拍老板的肩膀,轉身走了一半又停下,“對了,記得幫我把車輪換一下,等會兒還得用呢?!?p> 老板拿著看了看手中還沾著泥土的錢,為難的看了看管家,見他點頭,這才松了一口氣。
午夜,皎潔的月光躲在樹梢后面灑下細碎的光輝,斑斑駁駁的月光從樹梢傾瀉到窗戶上。
秦棲站在窗邊,靜靜的看著院子里發(fā)動的賓利慕尚。
她勾了勾唇,清冷的嗓音比窗外的月光還冷。
“就這么走了,真是一點禮貌都沒有呢?!?p> 與此同時,隔壁屋的謝漾也站在窗前,手中端著高腳杯,杯子里裝著涼白開。
他輕輕搖晃一下,一飲而盡,唇角微揚。
“不愧是大戶人家,凈干些畜生才會干的事兒。”
管家和司機剛離開,旅館周圍彌漫著白色霧氣,霧氣越來越濃,直至蔓延到房間里。
走廊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木制樓梯有些老舊了,被人輕輕一踩就發(fā)出尖銳的抗議。
暴露了那人也不刻意隱藏了,在秦棲門前站定,雙手合十輕聲說了一個字破!
本就搖搖欲墜的木門砰的一聲碎成了一堆無用的木材,他攥著手中泛著寒光的匕首,一步步靠近床邊。
身體卻突然被定住無法前進半步,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涼意,他瞪大雙眼看著眼前笑盈盈的少女,滿臉驚恐。
“你……你是……”
秦棲看著他,突然遺憾的嘆了口氣,臉上掛著些惋惜。
“沒想到,外界的古武者已經(jīng)墮落到這個地步了?!?p> 那人此時說不了話,只能滿臉驚恐的瞪著眼睛。
秦棲一步步朝他而來,她身著洗到發(fā)白的牛仔褲和白色短袖,一頭烏黑的長發(fā)隨意用一根發(fā)帶綁著。
“嗚嗚嗚嗚……”
那人嗚咽著,眼底堆滿了恐懼和哀求。
秦棲素手微揚,半透明的霧氣繚繞在她手上,還未來得及動手,手腕突然被人拉住,身體失去重心,她一個踉蹌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抬頭看著被人拉著的手腕,她被人連拖帶拽給拉走了。
看著拉著她狂奔的人,她真想大喊一句:這是哪里來的傻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