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去京都嗎?”
此時,從剛剛開始就縮回書里的少女飄出來問道。
“不?!?p> “你剛才點頭了?!?p> “我隨便點點而已?!?p> 西宮澈應付兩句,走上了剛剛到來的新干線。
不管那老頭兒到底是誰,自己的目的也不會改變。
如果一件事情僅僅因為困難而放棄,那也沒什么。
但,西宮澈不喜歡這樣。
答應了就要去做,僅此而已。
——
漆白色的車廂飛馳于鐵軌之上,代表著列車名字的字符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穿過叢林、洞窟、溪流……
愈加靠近東京,車內的陽光便愈加刺眼,
如果在此盡力釋放,也許可以彌補被東京的鋼鐵森林遮蔽的缺憾。
那里存在著的陰影,比之山林,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人們早已不像往昔一樣依賴著太陽,所以,才會創(chuàng)造厚厚的云層遮蔽日光。
當工業(yè)的黑煙再次升起時,能夠照耀著的,也許只剩下人類的燈光了。
西宮澈腦袋靠在窗戶上,目光無神地注視著這片天空。
天空不似小時候般明朗,但仍然極力散發(fā)著光和熱。
微微抬眸,無頭的少年微笑著。
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西宮澈可以感覺到。
她就那樣掛在車廂上方,倒吊著向西宮澈揮了揮手。
“你好呀。”
少女嘴角掛上一個輕快的弧度,沖著無頭少年輕輕揮手。
她的聲音還是和以前一樣明快、活潑。
西宮澈有時候覺得,這樣也不錯。
如果可以一直這樣下去,直至自己死亡到來的那一刻,
那他,也就別無所求了。
——但是不行。
“喂?!?p> 西宮澈對著少女叫了一聲。
少女疑惑地轉過頭看著他,臉上迷茫的神色顯得有些可愛。
“怎么啦?”
西宮澈不答,盯著她看。
不知不覺地,西宮澈對著她伸出了手,隨即……
狠狠地揉了揉少女的頭發(fā)。
本來柔順的長發(fā)一下子亂糟糟的,卻又一根根慢慢順滑而下。
不到幾十秒鐘,就恢復了原狀。
少女的頭發(fā)似乎永遠不會打結,永遠都是那么的絲滑。
“你干嘛?”
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少女露出了一個氣呼呼的表情。
嗯。
西宮澈就是想看到這樣的表情。
雖然她笑起來很好看,
但這樣就更好看了。
這讓西宮澈可以對這個世界,再次擁有實感。
畢竟很多時候,他仍舊會對腳下的土地產生疑惑。
不由想法,只是無理由地這么覺得而已。
啪啪。
這時,一旁無頭少年拍了拍玻璃,并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另一個地方。
西宮澈面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
嗯。
不祥的預感。
這電車要出事了。
西宮澈發(fā)現(xiàn)了。
自己好像走到哪里,哪里就要出事。
這個世界未免對他太不友好了一點。
“情況,好像有點不太對?!?p> 少女扯了扯西宮澈的衣袖。
——
另一邊。
車廂與車廂連結的地方。
男人站起了身。
他的容貌俊朗,人到中年,更增添了一股子成熟的韻味。
如果有不諳人事的小女生在此,可能會喜歡。
要是出道當明星,混個主角役也應該沒問題。
男人名叫真島譯,是個一事無成,除了一張臉之外,一無所有的人。
平時的日常,基本就是騙女人、要錢,換一個女人接著騙這個樣子。
生活枯燥,且乏味,并且身體一天不如一天。
不過這樣的他,卻有一個不同尋常的夢想。
這個夢想伴隨著他的一生,從小時候開始。
而今天,實現(xiàn)夢想的機會終于來了。
真島譯抬起頭,明明沒有風,他的頭發(fā)卻在無風自動。
西宮澈甚至可以聽見他身上的bgm。
少女在真島譯和西宮澈身上打量了一下,毫不猶豫地對著西宮澈點了點頭。
嗯,還是西宮君比較好看。
她心中這么想著。
而真島譯,就在不知道自己別判了負的情況下,緩緩開口了。
“諸君,你們好?!?p> 他的聲音很有磁性,充斥在不大的車內空間里回蕩著。
眾人聞聲,抬起頭,好奇地看著他。
只見被視線所包圍的真島譯臉上露出一個邪氣的笑容,將手伸到了胯下。
西宮澈蒙上了少女的眼睛。
車內的眾人則是一臉懵逼。
然后,被注視著的真島譯臉上出現(xiàn)了一抹詭異的潮紅。
他的夢想,實現(xiàn)了!
啪的,
他掏出了一把槍。
“我宣布,你們此刻被劫持了。”
果然是時代變了。
西宮澈今天已經見到兩把熱武器了。
現(xiàn)在自己距離遠,想要解決眼前的情況,還是稍微有點麻煩的。
所以,西宮澈打算先暫且看著。
不過,也有人和西宮澈抱有不同的意見。
剛才一直沒有動靜,坐在真島譯面前看著報紙的男人,此刻放下了手里的報紙。
男人拉下帽檐,瞅了一眼真島譯手中的手槍,站起了身。
“不好意思,請問你這是真槍嗎?”
男人問道。
“廢話,我劫持的,還能拿出假槍不成?”
“那你有辦法證明你手里的是真槍嗎?”
“你找茬是吧?我當然有辦法證明?!?p> 話畢,真島譯對著車頂舉起槍,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砰。
硝煙從槍口點燃,子彈在眨眼間嵌入了車頂?shù)匿摪逯小?p> 真島譯得意地一笑。
但還沒等他開口,男人就趁著這一機會,一個跨步來到了他的身前。
揚起衣角,右手下沉,精準地抓住了那一把隱含鋒芒的短刀。
哧。
伸手,刀插進了真島譯的腹部。
還不僅如此,好像是怕真島譯還有余力,男人又抽出了短刀。
哧,哧哧哧哧哧哧哧……
無數(shù)次的,將短刀插進了真島譯體內。
不斷擴大的傷口導致真島譯的腹部千瘡百孔,再沒有容納之處的內臟從內里流出。
紅的白的,在地面蔓延。
很多來不及閉眼的乘客忍不住勾下腰干嘔了起來。
西宮澈捂著少女的眼睛,一臉平靜地看著這一幕。
跟被鬼爆炸時濺一身相比,這種畫面就顯得稀松平常的。
“什么什么?剛才是不是開槍了?”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p> 少女不安分地左右動著,西宮澈的手卻像是磁鐵一樣緊緊跟在她的眼前。
“干嘛啦,我又不是小孩子?!?p> “不,你就是?!?p> 西宮澈淡淡道。
雖然按照年齡來說,可能是少女比較大,不過沒用。
西宮家不講那些實在的。
“不過槍支和刀具是怎么帶上車來的?”
日本的治安有這么差嗎?
自由每一天?
西宮澈暫且不作他想,靜靜等待著接下來的發(fā)展。
他有種感覺,事情,這才剛剛開始。
這里,被冥冥之中的瘟神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