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入職
?。ㄗ蛉帐聞昭a充：理了頭發(fā)，刮了胡須，搓了澡。整個人變得白白凈凈，瞬間就帥氣了不少?。?p> 翌日清晨，沈昔趁天還沒亮就早早起來。他換上最干凈的衣服，拿好665元巨款。（這是他撿垃圾賣廢品攢下的錢。）并揣上昨天那女子給他的兩樣物品：名片、通行證。
名片上寫著：袁嫣，龍?zhí)溆螒蚓銟凡拷浝恚?lián)系電話xxx--xxxx。
通行證上寫著：龍?zhí)渖胶?，霸盡世間。（僅限本公司員工使用。）
一切準備妥當后，他從板房后面推出來一輛快要報廢的二八大杠，這便是他的座駕！騎上自行車朝市區(qū)一路前行，途中看到有公廁就過去洗把臉，然后繼續(xù)騎行。
等到天亮時分，太陽初露真容。沈昔終于是到了天東街。這一條街他非常熟悉，因為以前常常帶朋友過來這兒玩。
一提到朋友，他就忍不住想到曾經和自己組隊打游戲的那群伙伴，自從他墮落后就再也沒和他們聯(lián)系過了，也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
沈昔趁著還有時間就去買了兩根油條，隨后坐在花壇邊吃了起來。簡單填飽肚子之后，他這才來到天東街66號所在。抬頭一看，嚯！好高大的一棟寫字樓。
一旁的信息欄板上寫著樓中各個公司的位置。他仔細查找了一遍，發(fā)現(xiàn)‘龍?zhí)溆螒蚓銟凡俊『迷?樓6號~8號，看來這個公司的主事人很信數(shù)字玄學嘛。
他把座駕鎖好，方正的擺在一堆共享單車之中。然后照著商鋪的玻璃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讓自己好看一點，不要顯得太過落魄，不然很容易被人看不起。
雖然他并不是很在意別人的看法…
推開大門，里面的女性工作人員攔住他并讓他出示通行證。沈昔把通行證拿出來在她眼前晃了晃。
“請進?！惫ぷ魅藛T退后半步，微微躬身，臉上帶著微笑。
“謝謝?！鄙蛭舳Y貌地回了一句。
然后他就坐電梯上到了6樓。等找到公司所在時，卻發(fā)現(xiàn)門還是鎖著的，他只好蹲在一旁默默等待。
發(fā)呆中…
“叮當?！彪娞萃Ａ粼?樓，一串高跟鞋踏地的‘噠噠’聲慢慢接近。沈昔回神并抬頭看了一眼，就看到：黑色高跟鞋，黑色絲襪，OL裙，白西裝（高高隆起的胸部，若隱若現(xiàn)的邊紋），一張妝容精致的面龐，還戴著金絲眼鏡…
喔~好漂亮的職業(yè)裝女郎，看起來有些高冷，輕輕一聞，一股清淡的茉莉香味彌漫鼻間。
“你是誰？呆在這兒干嘛？”這女人眉頭微蹙，俯身盯著沈昔，似乎正在打量他。
他連忙起身，禮貌回答道：
“你好，我叫沈昔，是來這兒報到的新員工。請多指教。”
“哦？原來你就是沈昔啊，我聽經理提起過。歡迎歡迎?！边@女人松開眉頭，和善一笑，還朝他眨了眨眼睛，顯得很是嫵媚。
“謝謝謝謝。請多指教。”沈昔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我叫李柔柔，負責公司人事方面，以后有問題隨時可以來找我。”李柔柔一邊開門，一邊對沈昔說。
看到這一蹲一伸的妖嬈身姿，沈昔把頭偏到了一邊。雖說李柔柔是很漂亮，但不足以讓他心動。他的心早就死了，寂如磐石…
李柔柔其實也在趁機偷瞄著他，看到沈昔這般模樣，忽然覺得這人有點意思啊。竟然沒有直勾勾的看她。
“來吧，請進請進?！崩钊崛岚焉蛭粲诉M去。
沈昔坐在一張塑料小桌前，無聊地打量起周圍環(huán)境。這里面空間特別大，有許多單獨的隔間，想必就是游戲房了吧。前臺這里不僅有幾張沙發(fā)桌凳，還擺放著一些飲料機，零食柜，里面放滿了零食飲料，上面貼著‘免費領取’的紙條。
沈昔特別滿意這樣的工作環(huán)境，暗道自己真是遇到貴人了！沒想到撿垃圾都會有人找上他。雖然他以前是參加過很多游戲賽事，也拿過很多獎，但這并不代表他的地位很高貴，其實本質上還是窮屌絲一枚。
這時，李柔柔端來一杯熱咖啡，放在沈昔面前，柔聲說道：
“沈昔，來，剛泡的咖啡，要不要糖？我去給你拿?！?p> “啊！謝謝謝謝，謝謝美女，不，不用放糖。真是太感謝了?！鄙蛭粲行┦軐櫲趔@，連忙擺手回答。
“嘻嘻，你不用這么拘束的，以后大家就是一起工作的同事了，在這同一屋檐下，就像一家人一樣。”李柔柔微微一笑，轉身走向前臺，好像是在抽屜里面翻找些什么。
不久，她拿來一張合同遞給正在抿咖啡的沈昔，并說道：
“來，這就是你的合同，你仔細看看有沒有什么遺漏的或是需要改正的地方，確認無誤后就簽個名吧?！?p> 沈昔接過合同，在這期間他無意中瞄到了李柔柔胸口處有顆扣子似乎被蹦掉了，衣間露出些白白的肉肉來。他的臉有些泛紅，連忙把視線轉移到合同上。
李柔柔并沒有注意到…
仔細看一遍《游戲戰(zhàn)隊合同》，沈昔有些失望，暗道：這哪里是合同！分明就是賣身契嘛！
合同上面說：職業(yè)玩家必須簽訂五年的勞務合同，期間必須完全聽從公司的安排，所有事務和活動都由公司負責打理…
雖然月薪是真的豐厚：每個月保底3萬塊，提成另算，但是一旦違約就必須付出10倍的違約金，也就是30萬塊。這也太嚇人咯！
李柔柔注意到沈昔的表情有些不好，便出聲問他：“怎么了？是不是合同方面有問題啊？”
“唔…請問這個合約的時間可不可以改短一點啊？我的情況有些特殊，可能做不到那么久?！鄙蛭粼噯柕馈?p> 李柔柔把合同拿到手里，端詳一眼上面的信息，再認真地注視著他，問道：“那請問你這邊是有什么特殊情況呢？”
“我說實話吧。其實我的精神狀態(tài)和身體狀態(tài)都不是太好，實在做不了高強度的游戲訓練。不過我會盡全力去配合你們的。只是，只是…有可能達不到你們的要求。”沈昔的眼神有些暗淡。他知道自己的狀態(tài)如何，若不是真的缺錢，他絕對不會來這兒，因為他不想拖累到任何人。
李柔柔聽后，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心里也是一軟，她柔聲安慰沈昔：“沒事的，你只要盡力去做就很好了。合同這東西其實都沒啥約束力，要是你真的想走了，就提前去跟經理打個招呼，她人很好的，不會為難你?！?p> “真的嗎？”沈昔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一般公司可不會講情面，都是以利益為主。你沒用了直接踢掉換人就是。你要是敢中途離職，搞不好就會被弄得很慘。
“哈哈，當然啦。其實只要你了解過我們公司之后自然就會很清楚了。我偷偷告訴你吧，其實這個公司只是一個小工具，作用是給背后的大集團吸納人才以及提供資源。根本沒想要通過剝削你們來賺錢?！崩钊崛崽浇X袋，對他小聲講來。
“那你的意思是…這里其實就是工作室嗎？”沈昔恍然。
“是也不是。好了，不說那么多了，你待久了自然就明白了?！崩钊崛嵯破鹦惆l(fā)，并把合同重新遞給他，繼續(xù)說道：“來，快把合同簽了吧?！?p> 沈昔這次沒有再猶豫，拿起筆就在合同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以及證件號碼。檢查一遍確認無誤之后，便將合同遞回給她。
“哈哈，搞定搞定。我先給你去辦入職了，你在這兒稍微等待一下吧。”李柔柔微微一笑，然后拿起合同，晃著優(yōu)美的身姿走向前臺處。
沈昔無事可做，只好坐在原地發(fā)呆。他腦袋里一片空白，除了安靜還是安靜。整個人看起來是又呆又傻。
“我天！沈昔哥！你這么快就來啦！”
忽然！耳邊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沈昔抬頭看去，就看到一個模樣白凈的小胖墩兒站在門口，他戴著個圓眼鏡兒，穿著叮當貓衣服，看起來很是可愛。
“若空？?。 鄙蛭趔@呼一聲，一臉不可思議。他連忙跑到小胖墩兒身邊，開始打量起他，并問道：“老弟，你咋會在這兒??？”說著，還伸手揉起了他那圓乎乎的臉蛋。
這小胖墩兒叫做桓若空，是沈昔在一次意外情況下結識到的小兄弟。兩人的交情特別深，甚至完全超過了普通朋友的限度！
“哼哼，我咋會在這兒。你這個沒良心的！自己出了那么大的事都沒跟兄弟說！要不是我費勁千辛萬苦打聽到了你的消息，不然就真的以為你人間蒸發(fā)掉了！”說著說著，小胖墩略微抽泣起來，用拳頭輕打著沈昔的胸脯。
沈昔聽后有些失神，沒想到還會有人這么在意自己。他的眼眶也有些紅潤了，小聲說道：“我，我，我只是不想跟你們添麻煩…”
“你一直都是這樣！什么事都自己扛著！一直都是！你就從來沒考慮過別人的感受?！毙∨侄諆簩λ蠛穑榫w有些失控。
沈昔感動非常，心中情意無以言表，只能緊緊抱住小胖墩。哪怕此時他的腦袋又開始發(fā)痛，但臉上的笑容卻未有絲毫減少。
許久后，小胖墩兒的情緒終于恢復平靜，他對沈昔說道：“好啦好啦，別抱我了，不然別人還以為我們是那個呢?？焖砷_啦~”
“嗯。”沈昔強忍疼痛，笑著松開了手，并立馬坐回了原位。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但是緊繃的臉部還是出賣了他。
小胖墩兒察覺到他的異樣，連忙跑去問他：“沈昔哥，你咋了？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沒…沒事。就是…腦袋有點…疼。”沈昔強顏歡笑，對小胖墩兒搖搖頭。最后那個疼字完全是從齒縫間透露出來的。
“我暈，你別嚇我呀?！毙∨侄諆哼B忙拿出紙巾來給沈昔擦汗，滿臉擔憂地看著他。
五分鐘之后，沈昔終于恢復過來，他松下一口氣，微微一笑，對小胖墩兒說道：“呼，好了沒事了。就是看到你以后太過激動了?！?p> “沈昔哥，你到底怎么了呀？我就只知道你住院了，然后就憑空消失了。要不是我老姐神通廣大，花了大價錢才弄到你的信息，不然我真的以為你已經沒了。”小胖墩兒一臉關切地問他。
“舊事不提。往后我就是全新的自己。”沈昔實在不想再去回憶那些傷心事，他摸了摸小胖墩兒的腦袋，說了一句：“謝謝。”
“嗯?！毙∨侄諆河昧c點頭，不再去多問什么，但他臉上的擔憂卻不減分毫。他坐到沈昔對面，看著他那變得無比滄桑的面龐，心里滋味實在不好受。
明明好生生的一個人，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若空，以后我就跟你混了，你可要多照顧哥哥一點哦?！鄙蛭舸蛉ふf道，并沖他眨眨眼睛，顯得很是俏皮。
“放心啦沈昔哥，以后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絕對不會讓你餓著肚子的。不過你千萬不能再人間蒸發(fā)了，不然我真的不會再管你了喲?！闭f著，小胖墩兒就鼓起了嘴巴，裝作一副生氣的模樣。
“嗯，放心吧?！鄙蛭酎c頭，眼神很是堅定。
他決定不再墮落了。往后的人生，哪怕不為自己活，也要為這些幫助自己，關心自己的人而活！或許，這就是他存在的意義吧。
“嘻嘻，沒錯了！就是這種眼神！我的沈昔哥回來咯。吼吼吼。”小胖墩開心地大笑起來。
沈昔也笑了。
一直看著眼前這一幕的李柔柔也是微微一笑。
“喲，怎么咯，干嘛笑的這么開心？”
這時，門外又走進來兩個人，一個是穿著西裝的高挑男子，另一個人是看起來特別乖巧的正裝小蘿莉。
“咦？這位便是沈昔兄弟了吧？久仰久仰。”那西裝男子一眼就看到了沈昔，走過來向他伸出了手。
“您好。我就是沈昔，請多指教。”沈昔笑著跟他握了握手。
“哈哈，你好你好，我叫胡浩。我可是你的粉絲呢，特別喜歡看你的比賽，我還專門研究過你的打法套路。真的特別厲害！”西裝男稱贊道。
“哪里哪里。”沈昔笑著搖了搖頭。以前的他或許真的很輝煌，但是現(xiàn)在的他已經廢了，也沒資格再去高傲。
“哈哈哈，你也太謙虛了。”胡浩的眼神中透露出欣賞。他把一旁的小蘿莉拉過來，又對沈昔說道：
“來，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妹兒，她叫胡鈺，也在這家公司上班，不過還是一個實習生?！?p> “你好?！鄙蛭粑⑿χ鴮λc頭。
“你好?！焙曅邼氐拖骂^，不敢與他正視。
“嘿嘿。這丫頭就是怕羞，不過還是特別有能力的，以后就請沈哥多多關照了?！焙菩χ鴮λf到。
“哪里哪里，我也才剛入職而已?！鄙蛭魮狭藫项^。
“哎喲，遭了！今天好像該我值班??！完蛋完蛋，還沒打掃衛(wèi)生呢。胡鈺，快來幫我拖地！”胡浩忽然想到，瞬間著急得不行，招呼起自家妹子就沖向了雜物間。
胡鈺無奈聳肩，跟著胡浩打掃衛(wèi)生去了。
“沈昔哥，我跟你說一下，這兩兄妹是負責公司采購業(yè)務的，也會日常維系設備?！毙∨侄諏ι蛭粽f道。
“嗯，挺不錯的?！鄙蛭酎c點頭。
“還有，不知道柔柔姐跟你說過沒有，我們公司現(xiàn)在的人數(shù)并不多，上下加起來包括你在內也不過十個人?！毙∨侄疹D了頓，又說：
“不過我們公司接下來的發(fā)展主要就是針對【開拓】這款游戲，所以人數(shù)的多少對我們來說不是特別重要，重要的是人才。特別是精英一類的?！?p> “【開拓】？這是什么游戲？是那款快要出來的虛擬現(xiàn)實網(wǎng)絡游戲嗎？”沈昔感到有些疑惑。主要是因為他已經很久沒上過網(wǎng)了，認知基本已經與當下脫軌。
“這…老哥啊！你不會還不知道這款游戲吧！”小胖墩兒驚了，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確實不知道…”沈昔尷尬地搖搖頭。
“暈，你等等，我去給你拿份資料過來?！毙∨侄諆何婷?，起身走向前臺，在抽屜里翻找著。
很快他就拿著一本文件夾走過來，并且將其打開攤在沈昔面前，指著上面的信息說道：“沈昔哥，你看嘛，就是這款游戲?！?p> 沈昔端起文件夾，仔細查看著上面的信息，整個人的表情也變得愈加驚喜和激動。哪怕腦袋上傳來的劇痛感也絲毫掩蓋不了他內心的興奮。
小胖墩兒拿著紙巾在一旁給他擦著汗水，看著他這一副咬牙切齒卻又無比驚喜的模樣，也是心疼得不行。他不禁回想起兩人初次相遇之時：
那是五年前，他還是一名高中生。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他下了晚自習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幾個喝醉的小混混。好巧不巧的是這幾個人他還都認識，以前有些仇怨。本來他都繞路走了，結果還是被幾人看見，那些人二話不說直接把他攔下，用酒瓶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玻璃碎片劃破了他的臉，那些混混甚至在酒意狀態(tài)下用破碎的玻璃瓶抵在他脖子上面，肆意羞辱他。他害怕得尿了褲子，死亡的恐懼令他無比絕望。
當他被一群人羞辱之時，一個男人的背影出現(xiàn)在視線中，這令他看到了希望，大喊著尋求幫助。
那個男人聽到后駐足，對著小混混們嘲諷兩句，然后…就被一群人圍毆得不成人樣…直到聽到巡邏的警車聲，小混混們這才慌忙逃散。
那個男人就是沈昔。他走近全身被淋滿尿液，就連褲子都被扒了的桓若空身前，脫下了自己的上衣披在他身上，摸了摸頭，說了一句“不要怕，那些混蛋都被趕跑了?！闭f完后，他就一瘸一拐地走掉了…
……
回想起這一幕，小胖墩兒忍不住流下一絲淚水，他無法想象要是沒有沈昔，他又會遭受怎樣的折磨。
看到這個曾經給與過他希望和陪伴的男人變成眼前這樣，他就忍不住想哭，真的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