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冬天寒冷難耐,與四季如春的昆明涇渭分明。冬日的昆明,仍有綠樹書成蔭,仍有鮮花盛放??啥盏谋本?,枯藤老樹,一派蕭瑟,日升不見暖,日落風便涼。
清晨的太陽自窗戶外照耀進來,寢室明亮清透。
姚源早早便起床出門了,她今日要去開早會。
云繡一夜未眠,終于將所有文獻翻譯整理完畢,一雙纖手將手寫的稿紙一張張整理好,目光里融入那一個一個的字,心里忽而涌出許多情緒來。
她不曉得孫銘為何要抄襲她的作業(yè),又為何能夠那樣臉不紅氣不喘地說,他沒抄,是云繡抄的。
她亦不明白,何院長為何慧眼不識真相,要給他們兩人都記不合格。
她想她向來沒做過什么壞事,一直勤奮刻苦,為什么會惹上這樣的事情。
云繡想不通許多事情,從前她覺得人只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這一生就能風平浪靜,即便不能揚名立萬,也能擁有一個不錯的人生。
可她哪里知道,人生本就是一場風浪,人如孤舟,于風浪中起起伏伏,前方是平靜還是波瀾,或是驚濤,哪里能由人來控制。
想著這許多的事情,云繡心中委屈得很,淚水也就掉了下來。
她抬手去擦,淚掉得更兇了,不一會兒便開始吸鼻子,便找了紙巾出來擦眼淚鼻涕。
可她那淚水,仿佛不受她的控制一般,斷都斷不了。
桌面上的小靈通震動起來,云繡翻開去看,看到了一串陌生的號碼。
她吸吸鼻子,緩了一些情緒,拿起來接:“喂,你好?!?p> “云繡,你好,我是越言辛?!?p> 你好,我是越言辛。
這一句話推開層層疊嶂,撲面而來,在她的小舟所行海面上,掀起一層層浪,卷得她仿若墜入不真實的幻境中。
蘭坪之遇仿佛已逝多年,那一次意外致使他的號碼丟失后,她便以為遺憾與錯過就是她與越言辛的結局,即便盼望越言辛能主動聯系她,可日復一日的失落,最終讓她決定接受現實。
哪里知道,現實來了一次翻轉。
云繡抓著手機,久久難以回神,不知回應。
“云繡?”越言辛的聲音再次傳來,驚醒了云繡。
云繡換了只手握住手機,她那只手的手心已布滿汗水。
嗯,一定是因為北京的暖氣太足了。
“哦、哦,你、你好?!痹评C不知所言。
越言辛低低笑了一聲,說道:“云繡,你不是答應過我,會給我打電話的?”
云繡:“……”
一時間竟不知該從何說起。
越言辛在她的沉默中嘆了口氣:“最近還好嗎?”
云繡因這一句話,又想起連日趕做翻譯的事情,委屈得很,眼淚又流下來了,她吸了吸鼻子:“還好?!?p> “繡繡,”越言辛聲音稍有急切,“你聲音怎么了?你在哭嗎?”
越言辛顯然是急了。
云繡趕緊調整情緒,說道:“沒、沒在哭。天氣干燥,嗓子不舒服。”
“……”
那一頭的越言辛沉默了許久。
許久過后,越言辛忽而問:“我最近會到北京出差,你這幾天有空嗎?想找你吃個飯,可以吧?”
云繡略加思考,想著今天將作業(yè)交上去,小論文修改已接近尾聲,再花個兩三天再改改應該可以了。便回道:“這周六、周日有空,你那個時候來北京了嗎?”
“嗯?!痹窖孕敛患偎妓鞯卣f,“那就周六見吧。你的地址?”
云繡說了學校的地址,又聽見越言辛問:“宿舍地址。”
云繡不解:“我到校門口接你就好了。”
“哪棟樓?幾層幾號?”越言辛仍在追問。
云繡不明就里,但還是把詳細地址告訴了越言辛。
沒辦法拒絕啊,她很想他啊,連帶他問的問題,她都不想拒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