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你與江湖偽君子有何區(qū)別?
于心蘭默默吃完了飯菜,之后便盤坐在地上,雙眼眨也不眨的盯著陸玄。
后者一臉冷峻,淡淡的問道:
“本少對你,快要失去耐心了,接下來我若是得不到想要的回答,你應(yīng)該知道自己的命運將會如何?”
“大齊雖然對前朝諸國遺留之士頗為寬容,但行刺朝廷命官,已是死罪,更別提你身份敏感,你若真被我送入府衙,等待你的下場只有一個,那便是死!”
“所以本少希望,接下來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能夠認(rèn)真對待?!?p> 于心蘭漫不經(jīng)心的點了點頭,目光依舊落在陸玄的臉上,未曾移開。
陸玄也不管她,來回踱著步子。
“第一,你的劍法,曾與侯府抓到的幾名刺客頗有相似之處,最近幾年,針對我陸家之人的刺殺行動多達(dá)十余次,我想知道,你們背后的組織,是否就是隱樓?”
“沒錯!”
這一次,于心蘭回答得極為干脆,這倒是有些出乎陸玄的意料。
只不過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實際上也早已心中有數(shù),此刻問出來,只不過是驗證一下早前收集而來的信息罷了。
“好,第二個問題,如今幽州還有多少刺客蟄伏,你們下一次針對我陸家發(fā)起的刺殺行動,是什么時候?”
“我不知道,隱樓中,除了我之外,每個人的任務(wù)都不是固定的?!?p> 于心蘭搖了搖頭。
“那你們之間,依靠何種方式聯(lián)絡(luò)?”
“有特定的暗語,不過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說出來!”
“咳……下一個問題,隱樓這些年來,刺殺行動屢屢得手,朝廷廢了很大的功夫,好不容易發(fā)現(xiàn)了一些暗樁,但每每要進(jìn)行清剿之時,卻都被你們提前躲過?!?p> “莫非隱樓在朝廷之中,也埋下了諸多釘子?”
“這種事情,我也不知道,我從來不打聽樓里的情況,我只做自己該做的事!”
砰!
陸玄猛的一拍桌面,嚇了于心蘭一跳。
“所以你該做的事情,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殺本少?我與你有何仇怨?我可曾傷害過你,以及你的家人?”
陸玄面色激動。
于心蘭張著嘴,囁嚅了兩句,目光黯淡了一些。
“蕭山一戰(zhàn),我于家上下兩百于人口,盡數(shù)罹難,你告訴我,這筆賬應(yīng)該算在誰的頭上?”
“我上次說過了,你應(yīng)該記恨的人,不是我父親,更與本少無關(guān),說到底,你不過是沒有勇氣和能力去面對,去挑戰(zhàn)你真正的敵人罷了!”
“你只是聽信了他人的讒言,只是覺得相比較之下,我陸家更像是軟柿子,好捏一些而已,說到底,你和江湖上那些滿口仁義道德,背地里卻心狠手辣的偽君子沒什么兩樣!”
陸玄看向于心蘭的目光之中,充滿了譏諷。
這女人身份特殊,腦子也不太靈光,而且看她的樣子,不像是在說假話,看來自己的一番功夫,是白費了。
想要真正將隱樓這等龐然大物連根拔起,并非是一朝一夕之間能夠完成的。
其實陸玄真的不在乎隱樓要做什么,就算對方將整個大齊鑿得千瘡百孔又怎樣?
只是隱樓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來招惹陸家。
既然對方對陸家動了心思,那他就絕不會坐視不理,一定會報復(fù)回去。
事實上,陸玄知道,在這一方面,自家老爹遠(yuǎn)比自己做得更多,只不過相比起他的手段,長樂侯做得更加簡單粗暴。
刺客來一個抓一個,審問不出東西,那便直接殺了,若是有線索,就順藤摸瓜的查下去。
其實這樣也不是不行,但陸玄總覺得,效率太低,或者說,根本就是在碰運氣。
陸玄的話振聾發(fā)聵,于心蘭再度沉默了下來。
先前她只不過是抱著必死的信念前來刺殺長樂侯,根本沒有料到陸玄已經(jīng)回了幽州。
兩人的碰撞也是一樁意外,到得此刻,她方才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如陸玄所說,她從一開始,就選錯了復(fù)仇的對象?
見于心蘭陷入了沉思之中,陸玄站起身來,走近了鐵籠,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過兩天,我?guī)闳ヒ娨粋€人,他的名字叫魏千,乃是梁國中山王府上的門客,亦是你爹于歸樘將軍的結(jié)義兄弟!”
“我之所以留你一條性命,也跟這件事有關(guān),所以在這之前,你最好老老實實的活著?!?p> “魏千?結(jié)義兄弟……”
于心蘭大吃了一驚,她真的不知道,這世上除了她師父之外,她竟還有關(guān)系親密之人。
“不錯,本少一向不會說謊,更沒有必要欺騙一個小小的刺客,好好待著吧!”
說完,陸玄作勢要離開,卻不想被于心蘭叫住。
“等等……”
陸玄停下腳步,于心蘭轉(zhuǎn)身,在自己脫下來的衣裙中摸索著,片刻之后,她掏出一個小小的瓷瓶,遞到了陸玄身前。
“這是我自己配制的療傷藥,內(nèi)服外用皆可,你心脈受損,若是不及早治療,恐怕會落下病根……”
陸玄看也不看,將于心蘭伸出的手掌推開,冷笑道:
“少在這里假惺惺的,本少放你生路你不走,我之所以受傷,還不是拜你所賜,如今在這里裝什么好人?”
“更何況,那瓷瓶中,誰知道是什么東西,萬一吃了之后就毒發(fā)身亡,我找誰說理去,本少的傷勢就不用你擔(dān)心了,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
說完,陸玄頭也不回的朝著外邊走去。
于心蘭低下了頭,手掌緊緊的握住那瓷瓶,整個人緩緩的跌坐在地上,情緒極為低落。
是啊,要不是她一意孤行,又怎么會傷到那家伙呢?
如今換位思考一下,有人平白無故刺殺自己,抱有深深的敵意,弄傷自己之后,又拿出藥來,要給自己療傷?
無論如何,看起來都有些奇怪。
“他不愿信我,乃是人之常情……”
于心蘭心中這般想著,但不知為何,她仍是覺得有些委屈,難過得想要落淚。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幽州碧空如洗,看起來似乎要放晴了。
但陸玄的心情,卻不太晴朗,因為吃早飯的時候,他擔(dān)憂的事情,終于發(f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