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躺到什么時候?”
“我體內(nèi)又有燥熱胎息亂流……姐姐救我?!?p> “撒開,你如今已經(jīng)抱丹功成,少陽寶體一成,陰陽翻覆,哪里有什么陽盛陰消之說,你這是起了色心……”
“哈,我道是何原因,原來如此,不過今日我的確還有要事布置,這幫人也真是可以鬧騰,不過短短幾日,府中就有亂象呈現(xiàn),司主讓我今日懲戒一番,要平白做一回惡人?!崩罹霸f罷,身影卻是已經(jīng)消失在了樓閣之中。
……
“轟卡!”
湖面漣漪點(diǎn)點(diǎn),波瀾推散,最終化作湍流水卷環(huán)繞在一道青藍(lán)倩影身上。
水卷之中,水粒如同磐石碰撞絞繞,其中一條條怪異黑蟲被這龐然大力裹挾,撕成黑粉。
見到這一幕,擂島上天問司中諸人臉色微變。
這些黑蟲落在水中,若說沒有貓膩,鬼才信,擅長驅(qū)蟲的,在座的只有共澤那幫人,那最近頗有名聲的共澤少主共商,此時正站在他那條天毒蠱蛇頭上,冷冷看著那道水幕包裹的倩影。
“云夢遺澤,你們這些妖物還敢出現(xiàn)在我面前。”冷冽的聲音從共商口中呼出,陰冷森然的毒幛蔓延。
毒也是真氣的真性之一,只是能夠掌握運(yùn)用的人卻是極少。
“圣帝何曾說過此次武舉禁止我等萬妖來朝?!币坏揽彰傻穆曇魪挠昴恢袀鱽恚肮矟纱髧贿^一群雞鳴狗盜,伏低做小之輩,你們能來,我為何不能?”
說罷,一只玉手撐開水幕,露出了如同冰水凝結(jié)的純凈妖軀,透明妖軀在大雨之中緩緩實(shí)質(zhì)化,直到與常人無異。
水尨,一種依托于天地水經(jīng)存在的妖物,傳說之中他們可以幻化成任何水中妖物,具備他們的威能,因此這等妖物被大周妖靈榜收錄,名列地品。
就在這一人一妖針鋒相對,氣機(jī)漸盛之時,異變突起。
“動手者,撤去入試資格,入天問司天獄一載?!币坏郎碛按孤?,豎指一點(diǎn),化作峰岳,朝一身毒氣的共商壓下。
抱丹宗師。
感受到來人身上如淵似獄的恐怖氣息,共商連忙撤去毒氣:“大人且慢,我乃共澤……”
話音未落,指山壓頂,頓時場中為之一靜。
李景元這才收起法力所化指山,尖端法力噴吐,纏繞作了囚索,困住一人一蛇,隨法力收回之時,一人一蛇也隨法力如意變化,化作指節(jié)大小。
取出一個玉凈瓶,默念“收”。
頓時,一人一蛇被收入瓶中。
周圍見到這一幕的年輕一輩不由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那水尨隨水流近到李景元身前,微微行禮:“大人,那共商猖悖無理,皆因其父乃共澤三位大宗師之一,其人極為護(hù)短……若是大人不嫌棄,可將共商交給我,小女子可代為接下因果。”
“靈妖之流屬實(shí)不易,我念你修為不易,又是后發(fā)制人,不計較你尋釁滋事之罪?!彼粗畬矗懖惑@,滾滾法力裹挾浩蕩長音,“不管爾等生死大敵也好,國恨家仇也罷,皆等明日開擂,自可一戰(zhàn),若是擾亂城中治安,被我察覺,打殺隨意!”
“大周雖為貴國,此番做法也未免過于霸道了吧,真當(dāng)我等無抱丹護(hù)道不成?!?p> 人群中,有人出聲,其乃一國貴人,身后有神秘之人護(hù)道,已至宗師,此刻出來,想反駁李景元先前酷烈手段。
只是讓他驚訝的是,尋常此刻應(yīng)該已經(jīng)現(xiàn)身的護(hù)道人,此時卻毫無動靜。
漸漸的,隨著那位李司命的目光掃過來,他有些慌了。
見此,李景元卻是一聲冷笑:“你是不是在等他?”
說著,豎掌成刀,一道法訣劃過,眾人面前,五道狼狽身影各自被一根白色靈索捆得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
“六叔!”
“七爺爺!”
“三伯!”
……
各自驚呼從人群中傳出,他們認(rèn)出這是他們身后護(hù)道之人,不知何時竟然被端了后臺,頓時,驚呼過后冷汗連連。
“列國盟約,宗師入境需要提交拜帖,各位不請自來,視法理于無物,只能請各位去天獄一趟了?!崩罹霸剖?,甩動靈索,幾位宗師長生人物就這樣被如拎雞仔一般抓在手上。
“既然你們也都到齊了,我就懶得另行通知了,各位也看到這湖中擂島了,開擂之時在明日正午,從此刻開始,能在明日正午到達(dá)擂島的人可以順利開始武試,其他人自動淘汰,失去考核資格?!?p> “什么?”
隨著李景元的話語落下,卻是傳來一陣驚疑不定的聲音。
李景元卻不多說,身形如同來時一樣,化作冥冥,等到再現(xiàn)身時,已經(jīng)在了上官亥幾人身邊。
“有勞李大人了?!鄙瞎俸兹藦膭倓傄姷嚼罹霸鍪趾缶退闪艘豢跉?,至少將局面穩(wěn)住了。
“嗯,接下來之事,大家多費(fèi)心,這幫人身后來頭頗大,身上有許多不明之物,一個松懈怕是引起后事?!?p> “我等竭力而為?!?p> 李景元點(diǎn)了點(diǎn)頭:“湖中八卦洞音玄陣我已開啟,趁這片刻清閑,安排下去事宜,明日開始,你我都得日夜坐鎮(zhèn)此地。”
“大人,這些人……”上官亥看著被扔在一邊的幾位宗師。
“哦,他們啊,百國盟約未立,他們倒是不好處理,之前說放到天獄只是嚇嚇?biāo)麄?,帶回司中軟禁吧,敲打一番就可以了,不過這個家伙……”李景元看向了一邊氣息萎靡的共商。
“就用城中械斗的由頭放入天獄吧,罪名說的夸張些,關(guān)個十幾二十年以儆效尤?!?p> “這,大人,共商乃共澤國主一脈……會不會太過分了?”上官亥微微思索一番,才小心開口。
“天問司的威嚴(yán)從何建立,我相信上官大人比我更清楚,共澤之國不過邊陲小國,云夢之中幾城幾地?宗師幾斗,天師幾雙?有何懼之?”他一甩衣袖,“按我說的做?!?p> “是?!币娎罹霸辛藳Q斷,上官亥也不再反駁。
“你等先去處理手上事務(wù),此地有我坐鎮(zhèn)?!崩罹霸獡]了揮手,示意眾人。
上官亥幾人也不拖泥帶水,當(dāng)下帶人離開,只是離開之前,為李景元留下了一張黃卷,上面記載著天問司這些日子記錄的入城天驕的一些信息。
李景元只是攤開看了看,隨即有些贊嘆。
一府之地,丹池境考生竟然有十二位。
去歲與他同考之人,有這般修為的,不過二位。
這十二位……不,現(xiàn)在就剩十一位了,居然有五位來自南域諸國。
兩位是離龍府本地幾家郡望出身,三位是宗門出身,還有一位,居然只是一位來自小家族的“散修”。
“有趣?!鄙⑿奕羰翘熳丝v橫,弱冠能有氣海之境已經(jīng)不易,至于丹池,這可不是資質(zhì)能解決的。
晉升丹池需要元?dú)饣旱氖侄?,此等秘法,只有玄冊典籍上才有記載,事關(guān)家族傳承,根本不會有人外傳。
這個所謂的“散修”看來別有一番機(jī)遇,他當(dāng)然不是貪圖對方身上的機(jī)緣,對他來說,雖然已經(jīng)抱丹,法力渾厚,神通底蘊(yùn)也遠(yuǎn)超同儕,但終究道法修持不足,心境欠缺。
只是一個沒有跟腳的散修,若是心性過關(guān),他手下除了李耗,還缺幾個得力干將,倒是可以培養(yǎng)一番。
隨念一想,李景元便收起黃卷,手中青戒上靈光閃過,一張金頁浮現(xiàn)。
兩只形貌古怪的狐貍妖靈躍于其上。
“仙長……仙長安好。”雖然被李景元折磨得不成妖形,但是兩妖不敢放肆。
不過李景元這次可不是來找他們的,手中法力拍出,兩只狐貍化作圖案,如同水墨畫一般印在金頁之上。
隨著兩頭妖靈被封印,金頁上卻浮現(xiàn)出了另一道怪異的身影。
如無狀水團(tuán),又如皮球異突,層筋迭現(xiàn),還有各類異香浮現(xiàn),圣神之姿。
這并不是青衣姥姥給他的那株神藥,而是他在黑山秘藏找到的唯一一株地品太歲,年份足有五千年。
正是因?yàn)檫@株神藥,黑山君才能吸收那么龐大的妖氣,不過也因此沾惹上了紅塵濁氣,也因此被李真泉讓給了自己。
但是對于李景元來說,這卻是正好,紅塵濁氣雖然沉穢,但和黑山真身交戰(zhàn)之中,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由天妖舍利開發(fā)的身外化身對紅塵濁氣卻有非凡的吸收能力。
心念轉(zhuǎn)動,一道一般無二的身影出現(xiàn)在一邊,龐然妖力噴吐,將這株太歲包裹。
遲疑片刻,他神色一肅,化身張口,以妖力為引,將這株太歲吞下。
頓時,神藥磅礴的藥力在化身之中沖蕩,李景元沒有絲毫猶豫,真身法力流轉(zhuǎn),腰間如意動韻,大天羅手點(diǎn)在化身之上,法力入身,網(wǎng)住神藥藥力。
這幾天他試過這太歲用法,濁氣在身,暫時無法直接服用,但若封住絕大部分藥性,只留本源大流,充當(dāng)一下化身的法力之源還是沒有問題的。
有分身坐鎮(zhèn)此次武舉,想來也不會有什么差池了。
至于他,那倀鬼知府得了便宜,消走一身因果,想這么容易全身而退,讓他吃下這個因果,卻是沒門。
正好,那黑山秘藏想來還有一部分還在他身上,取了自用,當(dāng)可精進(jìn)一程,還有那百萬大功,至今未落,想來這位倀鬼知府也逃不了這其中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