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迎娶

　　不知過了多久，開光宴上的賓客已陸陸續(xù)續(xù)的走完了。月亮也爬上了樹梢，一切都靜止于黑暗中，只有幾只布谷鳥偶爾叫了兩聲。只有許山家，燈火搖曳還伴隨著女人嗚咽和嬰兒啼哭的聲音，與這個黑夜格格不入。

　　“石二娘，你說，你是不是早有預謀？想要陷害我兒？我許家哪里對不住你??？”許山惱羞成怒指著坐在炕上一言不發(fā)的石二娘，旁邊春花嗚嗚咽咽，懷里的嬰兒也哭哭啼啼，好生吵鬧。瞬時間這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許大哥，其實俺也沒想到傻杏她會突然把那碗福澤也喝，還喝的一滴不剩。你是知道的，俺要是知道這個畜生，會突然跑過來搞砸開光宴，那俺說啥也要把她栓在家里面啊?”石二娘極力辯解道。

　　其實石二娘有這個打算的，只是迫于還沒有想好法子，想著等許家那小子喝完那帶靈婆唾沫的血水之后，在大一點在動手，如若生米煮成熟飯，那這事情也就水到渠成了?？扇f萬沒想到傻杏會突然沖出，這讓石二娘有些猝不及防，只好順水推舟了。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這娘是怎么當?shù)?？區(qū)區(qū)一個傻杏還管不了嗎？也真是可憐那傻杏，有娘卻跟沒娘一樣！”許山憤怒地說道

　　“許大哥，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啊，確實我知道出來是個這，我也不至于生下這個孽種。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打狗還得看主人呢？這傻杏說到底也還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p>　　“既然那靈婆都說，讓你家小子娶我家閨女，那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誰喝了福澤不都一樣嘛?！笔锏?p>　　“你說的怪好聽，是誰占了誰便宜還不清楚嗎？可憐我小兒，好不容易我為許家誕下香火，難道就要因此斷送許家福澤嗎？這今后的日子還過不過了啊?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春花嘶吼道，懷里的嬰兒隨著他們的爭吵進入了夢鄉(xiāng)。

　　“春花妹子啊，俺這，你看...”石二娘一把拉住春花的手，“妹子，姐這樣給你說吧，事到如今，已經(jīng)成定局，想改變也改變不了，你要不聽姐的把，把傻杏要了，給你兒當個童養(yǎng)媳吧?！?p>　　“傻杏雖傻了點，但她吃的不多，也聽話，最主要是屁股大好生養(yǎng)啊，那這以后許家也就不愁香火了。”石二娘道

　　春花也知曉傻杏這一特點，確實屁股大好生養(yǎng)，村里祖祖輩輩都是這個說法，若是這樣今后許家香火也不必發(fā)愁，自己也就不會是許家罪人了。

　　“那萬一今后生的不是兒子可咋辦？”春花哭唧唧道

　　“生不來了？哼，那就該咋辦，咋辦，如若我兒福澤回不來，那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痹S山生氣道

　　“許大哥，說到底，今這事怪我考慮不周，要不是...唉不提了，這樣吧，傻杏婚禮可一切從簡，不必鋪張，許大哥你看咋樣？”

　　“我看不怎么樣？今兒這事說到底是你們家對不住我許家，還想讓我兒明媒正娶？做夢！”

　　“明媒正娶這是不可能的，若后傳揚出去，我許家的臉面還要嗎？你不要臉，我們還要呢？這婚我們結(jié)，三書六禮那是不可能的，但我們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最多三瓶槐花釀，五塊銅板，你愛要不要！”

　　“許大哥，這五塊銅板，可就太不夠意思了吧，敢情我這是白送一閨女唄，十塊銅板，否則不嫁？”石二娘一聽五個銅板，一下子就急眼了，隔著打發(fā)叫花子呢？

　　“呵，就你這傻閨女，要是當初白送我我都不會要，八塊愛要不要！”許山怒吼道

　　眼看兩人相持不下，春花見形勢不妙，傻杏傻是傻，可卻是清白之身，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福澤到了許家，一切不都好說了。

　　“這樣吧，石二娘，八塊銅板，五瓶槐花釀你看咋樣？你也知道這年頭不太平，天災人禍，家里也沒多少積蓄，到時候咱們也都是親家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各退一步咋樣?！贝夯ㄏ蛟S山一個勁的使眼色。

　　“既然我春花妹子這樣子說了，那就先這樣吧。也不知我許大哥同意不同意。”石二娘望向許山

　　“如此那便如此吧?！痹S山已是不耐煩。

　　“我看一月之后十五倒是個好日子，那就定于那天吧。”春花在他們談話之余翻看了老黃歷。

　　二人莫不做聲，春花只當他們應(yīng)下了。

　　待石二娘走后，春花對許山，“老頭子或許這就是命吧，睡吧睡吧?！?p>　　許山扭頭朝著反向睡去，春花熄了搖曳許久的煤油燈，那火光仿佛也在宣告著對這個悲慘命運的無奈。

　　黑暗中，許山思慮繁雜，許家的前途真的要斷送到自己手上了嗎？家里也沒有多少積蓄，忙碌了大半輩子，以為終于熬到頭了，終究，還是差了一步。不知不覺便打起了鼾聲，這一夜眾人各有各的心思...

　　命運的齒輪悄然扭動，一切將推向未知，殊不知，這將是悲慘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