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年節(jié)了，隨我回南陽過年節(jié)吧。”
歐陽青柏找到我，沉默了一會，說了這么一句。
我不知道說什么，怎么說。因?yàn)槲腋静挥浀眠@個身體的主人的一點(diǎn)點(diǎn)信息，更不可能會回去那個所謂的家。在我看來，現(xiàn)在的這里，才是我的家。壹壹和弟弟妹妹們，才算我的家人。
“我知道你可能經(jīng)歷了一些事情，可能有些事情不記得了。但是年節(jié)還是要回家過的，父王年紀(jì)大了，希望咱們能陪在身邊的?！?p> “父王當(dāng)初……當(dāng)初匆忙將你嫁出去，他心里也是不好受的。我不知道你是記得還是忘記了，但你終歸是和我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妹妹。我希望，你能隨我回去。”
我還是繼續(xù)沉默。
“前兩日那個鬧事的婦人死了。她的后事我已經(jīng)交代人辦妥了。她的丈夫還想鬧事，我讓人告訴他，那婦人傷了的是南陽王世子殿下。他便收了錢，不再鬧了。那天比較混亂，他們也分不清受傷的人是誰。君主的身份是不能泄露的，所以我謊報了我的身份。他們畢竟是平民百姓，傷了王公貴族自然擔(dān)待不起的。他家那個兒子也確實(shí)是癡傻的，如今家里只剩下那個癡傻的兒子和他爹了。我給的錢很多，夠他們父子倆安穩(wěn)的生活一輩子了，你可以放心?！?p> 他看我還是不說話，就走到我面前站下。
“菁菁……”
“我叫余緲?！?p> “余緲，你，什么都不記得了嗎？還是，你在跟我和父王賭氣？”
“我什么都不記得也不知道。既然你們都說我是歐陽菁菁，在你們南陽王府養(yǎng)過十幾年。那我該盡的孝心會盡，該感謝的人會感謝。我會抽空去南陽見見那個將我撿回來的南陽王的。至于去南陽過年節(jié)，可能去不了。你也看到了，我現(xiàn)在有好幾個弟弟妹妹，我總不能丟下他們吧。況且，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現(xiàn)在不回去過年節(jié)也是正常的?！?p> 我雖然什么都不記得，但是聽也聽了一些。既然當(dāng)初那個南陽王急匆匆的將我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就證明沒有多在乎我。那么我回不回去過年節(jié)，也沒有什么必要。
“看來，你還是在生父王的氣。菁菁，不，渺渺。你就當(dāng)回去陪我過節(jié)，只要你回去就好，再生氣也不能不回家啊。”
“對不起，這里就是我的家。我還有事，你請自便?！?p> 我突然感覺心口悶悶的，只想離開他身邊。也許是這身體的主人的反應(yīng)，歐陽菁菁的感覺吧。
果然走在街上，地方開闊了以后，心里那種感覺就沒有了。
“你若總是這樣，說消失幾天就突然消失，我和幾個弟弟妹妹可是要生氣了！”
壹壹不知道從哪里突然冒出來，走在我身邊。
也是了，昨晚回來的太晚，早上起床起的又晚，根本沒見到他們幾個小孩子。他們也不知道我回來了。
“額……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有些突發(fā)情況，我……”
我還沒跟壹壹解釋完。就聽旁邊噗通一聲，倒下一個人。
我和壹壹同時轉(zhuǎn)頭看過去，是一個女子暈倒在地。那個女子好眼熟啊，好像是……夏裳云。
好久的時間沒見過她了，怎么瘦成這樣了。
我跑過去扶起她，看她面色蒼白毫無血色。
“壹壹，快幫忙，帶她去醫(yī)館?！?p> 壹壹上前將她背在背上，我跟在身后。
“這姑娘應(yīng)是剛剛小產(chǎn)不久，還受了風(fēng)寒，傷了身子。她現(xiàn)在氣血兩虧，虛弱的很啊……”
那大夫說完，就轉(zhuǎn)身去寫藥方。
這時候，云姑娘悠悠轉(zhuǎn)醒過來。
“是你……余姑娘……”
她一下就認(rèn)出我來。
“是我。你怎么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悴皇羌藿o郭宏了嗎？！怎么，他對你不好！？”
“我……我……宏哥哥對我很好……”
我看她這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知道有情況。
于是在醫(yī)館抓了一些藥，就帶著她到我家里去了。
“現(xiàn)在這里沒有別人，你該跟我說實(shí)話了吧！”
我們兩個進(jìn)到我的臥房里，將門關(guān)上。
“還是不說了吧。你最近怎么樣？我嫁人以后一直在府里，沒怎么出門，不知道你的消息?！?p> 云姑娘抓住我的手，她的手很涼。
“我們是不是朋友?。∥疫@個宅子還是你的錢買的呢。若不是當(dāng)初你幫我，我還和幾個弟弟妹妹住在破廟呢。你到底說不說？”
我反手握住她冰涼的手，故意生氣的說。
“當(dāng)初哪里是我?guī)湍?，分明是你幫了我和宏哥哥……只是，只是我公公郭大人，他終究是瞧不上我是商賈出身的家世。又加上，當(dāng)初他想借找到你這個事情向上頭邀功，沒成功。便將所有的過錯都怪到我頭上，雖然允許我進(jìn)門，卻，不是正室?！?p> “什么！不是正室妻子？！你那個宏哥哥是干什么吃的！你還說他待你好？這種委屈都讓你受……”
“宏哥哥待我一直很好。只是郭大人的話他不好違逆，所以娶了曲大人家的庶女做正室。一開始宏哥哥都是在我房里歇息，可自從我懷上孩子以后，那曲小姐就以各種理由將宏哥哥叫去她的房里。說著是為了我好，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好，可私底下，她……她竟然動手打我。打我也就罷了，還將我推進(jìn)了冰冷的池塘里。我孩子……就這樣沒了……”
“也太可惡了！然后呢！你就這樣白白被人家害了孩子！還傷了身子？！報官抓她??！”
我氣的站起來，恨不得現(xiàn)在就拽住那個惡婆娘，給她幾個耳刮子！
“報官有什么用。當(dāng)時我身邊沒有一個人，她身邊的丫鬟都說我是自己腳滑摔下去的。還說她們小姐正巧看到，好心找家丁救我上來的……沒有人相信我的一面之詞的?！?p> “你的宏哥哥呢！他不管嗎？！他的孩子被人害死了，他不追查真相嗎？！”
“郭大人不讓聲張這個事情，也沒有任何懷疑曲小姐的意思。宏哥哥說他相信我，所以他已經(jīng)睡書房好幾日了?！?p> “就這樣？就完了？這還有沒有王法和公道了！我看你那個宏哥哥也是個慫貨！睡書房算個什么？算是對那個姓曲的懲罰嗎！真是氣死我了！那是他的孩子！一條人命啊！不行，不能就這么吃這個啞巴虧。走，我?guī)闳フ裔酝?！我就不信了！沒王法了呢！”
我拉了她就要走，結(jié)果將她拉了一個踉蹌。
“沒事吧，我太生氣了，太著急了……”
我趕緊扶住她。
“沒事的。余緲，謝謝你。只是，我還要在那個家里生活。我還有一輩子要在那里過。郭大人不想聲張，他最好面子了。我若是將這個事鬧上公堂，他肯定是要恨死我的?！?p> “那！那也不能就這么忍氣吞聲??！這又不是小事！現(xiàn)在她敢這么做，下次，她就敢害你的性命了！你還想和她在一個屋檐下一輩子？！你別天真了！”
“可我，沒有別的辦法了。我不能讓宏哥哥難做，不能讓他總是挨他爹爹的訓(xùn)斥。至于，至于我肚子里孩兒的仇，我可以自己報的?！?p> 她說著伸手從袖子里掏出一個藥包。
“這個是我今天出來的目的。這個藥只要每日下在飯食里，不出七天，她就再也沒有生育的能力了。她害了我的孩子，我要讓她受到報應(yīng)，一輩子都懷不上孩子?！?p> 云姑娘的眼神里閃爍著恨意和不甘。她的骨肉沒了，她的心都要痛死了。可她不能直接殺了那個女人，這樣的后果她不想要。她能想到的方法只有這個，讓一個女人永遠(yuǎn)喪失生育能力。
“可是你這樣也很危險啊?，F(xiàn)在你是受害者，有理的一方，萬一你給她下藥被發(fā)現(xiàn)了，你想沒想過后果？”
“我能想到的只有這個了。余緲，這個事情你千萬要替我保密。還有，我得回去了。出來時間久了，回去又要被她們問東問西的?！?p> “誰問你？出門買個東西還受管制？你就說身體不適，出來買藥，誰還敢為難你！你這個樣子回去，我看要不了多久，你自己先挺不住了。我送你回去吧?！?p> “別，我不想連累你。那個曲小姐畢竟是正室，她有權(quán)力過問我的事情。她那個人心思不好，你還是不要與她接觸的好?！?p> “我不怕她。不就是個庶女嗎，有什么了不起。這皇城里這么多人知道我和嵩王的關(guān)系匪淺，再說了，我自己不是還有些名氣嗎。她敢對我做什么。行了，走吧，我送你回去。你若是再推脫，我就生氣了，不和你做朋友了！”
云姑娘一看我是認(rèn)真的，不再推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