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陳宮擔任‘中書舍人’一職,官雖不大,卻可出入宮廷,卻是自太師盧俊后,‘新一代’皇帝幕僚。
聽聞建業(yè)帝朱友真‘金口玉言’,陳宮連忙躬身行禮。
他道:“臣遵旨?!?p> “嗯,說說何事讓愛卿失態(tài)?”
建業(yè)帝朱友真悠閑問著,此地雖不是皇宮,卻因有他在,顯得富麗堂皇。
在陳宮這等修行之人眼中,能看到絲絲縷縷吉氣,自建業(yè)帝朱友真身上散發(fā),在空中形成華蓋,又根根垂落下來。
......每一根都有萬民之力,是以諸邪避退,萬法不侵。
“回圣上,應是那本因大師,施展天人合一手段,掃蕩諸邪,鎮(zhèn)壓鬼神,此乃正道,名副其實,俯仰無愧。”
不虧是‘通古博今’,見識非比尋常,只是稍一感應,便將本因和尚意圖猜測個七七八八。
建業(yè)帝朱友真左右張望,露出些許疑惑。
“愛卿之言,孤是信的,只是為何孤一點感應都無?”
“還有這諸邪、鬼神又是何物?世上真有這等存在?”
中書舍人陳宮先行一禮,才緩緩言道:
“圣上受萬民擁戴,有大運加身,些許微末伎倆,自然不能影響人皇。”
他略一躊躇,才說道:“至于這鬼神之事,圣上乃人間正主,造命之君,可冊封神鬼,可評定謚號?!?p> 卻是將建業(yè)帝朱友真問題一筆帶過。
建業(yè)帝朱友真卻是笑了。
“愛卿為孤取來龍虎氣,又貢上天譴雷符,對孤之心,孤是明白的,這次卻是為何顧左右而言它?”
建業(yè)帝朱友真化為重瞳巨龍,口吐烈焰,來到中書舍人陳宮近前,暗金色的瞳孔,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
中書舍人陳宮連忙起身,苦笑一聲,卻知君無戲言,他無法推脫。
果是開國之君,一言一行都帶有偉力,特別是對他們這種修行之人,形成了絕對壓制。
只是內容的選擇,他還要斟酌幾分......
“圣上可知,絕天地通?”
“孤知!”
“上清宮乃道門三嫡脈,可追溯千年,根據(jù)宮中記載,千年以前,的確有鬼神存在,人神混居。人皇便是天帝,上御星辰萬仙,中統(tǒng)大地蒼生,下掌幽冥鬼神?!?p> “那為何如今……你是說…….”
“是的,自絕天地通后,先天靈氣枯竭,仙神歸位,洞府封禁,幽冥消失,此后再無天帝、仙人、鬼神,神異不顯,人皇便是天地正統(tǒng),人間至道?!?p> 建業(yè)帝朱友真何等聰明,馬上意識到中書舍人陳宮沒說出口的話。
“你是說……”
他還不能確定,或者說不愿相信。
“啟稟圣上,這天地規(guī)則,卻是發(fā)生了一些變化,但具體是什么,是否意味著靈氣復蘇,仙神歸位,還待研究?!?p> 中書舍人陳宮飛速說道。
建業(yè)帝朱友真閉了閉眼,似乎陷入思考之中。
在中書舍人陳宮眼中,建業(yè)帝朱友真成為一條巨龍,在空中盤旋,發(fā)出震天龍吟,抖蕩空氣。
雖無本因和尚那種旭日東升,照耀意識海來得浩大,有大音希聲,大象無形之氣象,卻也威壓駭人,有舉世偉力。
中書舍人陳宮連忙低下頭來,心中感慨,知道越多,越懂得敬畏。
不過,若不在最關鍵時博上一把,輔助龍庭,使建業(yè)帝朱友真躲過‘死劫’,逆天改命,成就真龍。
他也不會憑此功勞,再進一步,功法大成,修出神通,觸及天位之秘。
當然,這樣做的后果也是極嚴重的,若他不時刻待在建業(yè)帝朱友真身邊,受龍氣庇護,必有雷罰落下,令他神形俱滅。
不說中書舍人陳宮心思,這邊建業(yè)帝朱友真平靜下來,淡淡問道:“本因大師剛才做的,是什么呢?”
陳宮心頭一跳,飛快算計得失,最后決定實話實說,和盤托出。
建業(yè)帝朱友真聽完,沉默良久,終是長嘆一聲,謂左右道:
“先生想歸隱山林,盡享太平,如今事多,卻是不能,來人!”
“臣在。”
自有侍從上前,聽后命令。
“傳孤口諭,請?zhí)珟熚蛲ㄇ皝碜h事?!?p> “臣遵旨?!?p> 中書舍人陳宮退回一邊,一言不發(fā),等待太師悟通到來。
同一時間,紅蓮寺。
“崔大人、張公公,里面請?!?p> 能讓紅蓮寺悟通主持親自相迎,身份自然極為尊貴,卻是曾代表慶國,不遠萬里,出使北蠻的崔純之與張領班。
這二人當日被本因和尚丟在路上,又被風雪阻隔,歷時月余,才回到揚州復命。
張領班安排的新差遣,卻是專門負責紅蓮寺一干殘疾武僧的治療工作,這次便以負責人的身份,根悟通主持來到紅蓮寺。
至于崔純之,卻是在春節(jié)后得了半月假期,以私人身份,前來紅蓮寺取刀。
這二人同來,卻是‘巧合’。
二人進得屋來,便見胖了一圈的本因和尚靠在蒲團之上,口中誦念經(jīng)文,一副有德高僧模樣。
張領班耳朵微動,微微頷首,果然是‘清心寡欲,煩惱自消’八字。
……他三月前在金帳中,可是聽了好幾個時辰,卻也真的‘清心寡欲,煩惱自消’,連修煉都輕快幾分。
按張領班分析,這應該是紅蓮寺某種高級秘法,或者說獨屬于本因和尚的‘神通’。
……自了因神僧后,紅蓮寺歷代主持,都上過潛能榜,應該于此有關。
張領班笑得燦爛。
他說:“本因大師,數(shù)月不見,卻是越發(fā)雄壯,咱家這廂有禮了?!?p> 受前世教育,本因和尚對太監(jiān)倒沒有什么偏見。
只見他微微頷首。
“張公公卻是神采依舊?!?p> 接著他又看向崔純之,一指桌上錦盒。
“割鹿刀在此,你取出來吧?!?p> 崔純之也不客氣,來到案前,打開錦盒,抽出割鹿刀。
不大的客廳頓時閃過銀色匹煉,似乎空氣都被割鹿刀的鋒芒斬斷。
卻是這割鹿刀斬斷‘龍脈’,真的分割天下后,變得越發(fā)神異。
那能斬斷一切的異能,似乎更近一步,連無形之物,也能一并斬之!
崔純之目光平靜,似乎對這種變化了然于胸,只見他運起內息,將幾個手印以一定順序按在刀柄之上,便將割鹿刀收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