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詞叫作燈下黑,形容的就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
曹俱滅只在意四周可以被一眼看到的中小樹木,卻把這棵屹立在中庭的巨大槐樹給忘了。
這就好比玩吃雞的時候,看到外表光禿禿的巨大巖石山,下意識地就認(rèn)為是不可攀爬的貼圖地形,只要意識到了,說不定騎摩托都能拱上去。
說干就干,曹俱滅擼起袖子就準(zhǔn)備往上爬。
“曹哥!你怎么在這兒!”
忽然間,曹俱滅被一聲呼喊叫住了,他回頭一看,只見是某個甲未支的弟子,這人此時一幅精疲力竭的樣子,蔫噠噠地走過來。
“你上哪去啦,我在后山找了你一天……”
曹俱滅干咳了一聲,和蕭恨水同樣的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哎,我今天剛起床,忽然就感到一陣不可名狀的氣機,直覺告訴我,一定得去山下的青石溪邊修行,在那里冥思了一整天,剛回來?!?p> 那人歪了歪腦袋:“青石溪?那是小謙去的地方,你沒見到他嗎?”
曹俱滅摳了摳腦殼:“哦,我記錯了,我去的是上游的青石峰?!?p> “小馬去的?!?p> “掛影峰?”
“劉哥去的?!?p> “老蕭可太狠了,真是把讓人把每個角落都搜了一遍?!?p> 曹俱滅的眼皮跳了跳,他把手往胸前一抱,混不吝地說:“那興許是他們錯過了,反正我修行去了?!?p> 那弟子也沒在意,反正他在后山玩了一天,也是受益者,隨口問道:“那你修行出什么成果了嗎?”
曹俱滅在心里冷笑了一聲,裝作云淡風(fēng)輕地道:“當(dāng)然,我已經(jīng)是第二境中期了。”
對方用眼神上下來回掃了好幾遍,嘁了一聲說:“吹吧你就,上個月才破二境,這個月就中期了?你以為你是無涯宗的劍圣杜春,還是射月城的武圣方震雷?”
“不是,你們怎么就會用這倆人舉例??!”
“不,不是,我怎么說實話永遠(yuǎn)就沒人信?。 ?p> 曹俱滅不依不饒,伸出手腕道:“你摸我的脈,看看是不是真破境了。”
“行了行了,我累死了,現(xiàn)在只想回去癱著,胡吹什么大氣,說的跟真事兒似的?!?p> 那弟子一臉嫌棄地走開。
曹俱滅血壓都上來了,沖已經(jīng)走遠(yuǎn)的弟子大喊道:“別啊,你摸!你快摸我!快摸!!”
最終,他還是沒有選擇追上去,強迫一個身強力壯的少年摸自己,畢竟找到那個尋寶任務(wù)所說的強化物才是重中之重。
他重新擼起了袖子。
槐樹的樹干很粗,并且下端沒有任何分支,照理說很難攀爬。
不過這難不住曹俱滅,只見他退后幾步,深吸一口氣,然后猛地開始助跑,在距離樹干一步的位置用力蹬地,身形隨之高高的躍起。
可那槐樹實在是大得夸張,即便這樣依然讓他不能接觸到最低的枝杈,就在他身形將要下墜的瞬間,一根銀針從袖口鉆出,嗖地一聲釘在了樹干上。
曹俱滅單腳在無相針上一點,下墜的身形有了推力,再度回升,如此幾個來回,終于抓住了一根樹枝,翻了上去。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感到識海中的系統(tǒng)有了反應(yīng),那個白框輕微地閃爍起來。
“看來找對了?!?p> 曹俱滅心中振奮,靈活地繼續(xù)向上攀登。
隨著他逐漸接近樹冠,白框閃爍的頻率也不斷變高,現(xiàn)在基本可以斷定,那個系統(tǒng)提示的強化物就藏在槐樹的樹冠之上。
他沒有看到,遠(yuǎn)處的高空之中,有兩個身影懸浮。
“老蕭,我記得你年輕的時候在那地方藏了個小玩意兒啊,想不到被徒弟找到了,誒?不會是你偷摸告訴他的吧,說好了等哪個緣分到了自己發(fā)現(xiàn)呢?”錢執(zhí)事臉上露出了不滿的表情。
蕭恨水臉色臭得不行:“我告訴個屁,這小子今天沒來上課,老子……我發(fā)動甲未支所有人找了一整天,誰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的?!?p> 聽了這話,錢執(zhí)事臉上露出恍然的神情:“這么回事啊……算了吧老蕭,你那東西上蘊藏的是一分劍意,他的本命物就一根針,還真能讓他領(lǐng)悟了不成?”
蕭恨水卻心中郁郁:“我和趙師兄長談過,昨天又查閱了一夜的古籍,確實是找不到更換本命物之法?!?p> 錢執(zhí)事順勢接著說道:“對吧,你如此費心,他還不知好歹到處閑晃,我看吶,你還是不要費太大功夫了。”
這錢執(zhí)事也是出于好心,也就是無劍觀一向?qū)捄?,若是換個嚴(yán)苛的宗門,發(fā)現(xiàn)曹俱滅胡亂煉制了本命物,說不定都已經(jīng)被逐出門墻了。
“不行?!笔捄匏凵裢蝗蛔兊脠远?,“不論如何,他終究是我弟子,我絕不放棄。哎,且看他能不能看懂那道劍意吧,萬一呢?”
這一點,他到是想錯了。
曹俱滅能領(lǐng)悟什么劍意才有鬼呢,不過并不是由于那特殊的本命物,而是因為他本人真的一點劍道也不懂......
此時,曹俱滅兩腿跨在最頂部的一根樹枝兩側(cè),手里握著一根銀質(zhì)發(fā)簪,由于多年氧化,表面已經(jīng)很黑了,只有原本插在樹干里的部分還保持著銀色。
“這尼瑪,有啥用啊?”
……
曹俱滅恨恨地走在山間小道上,此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他一整日都沒吃飯,肚子咕嚕咕嚕直叫喚,最氣的是,好不容易找到的強化物他還不知道怎么用。
手里攥著發(fā)簪反復(fù)研究,不知不覺,走到了不遠(yuǎn)處的飯?zhí)谩?p> 即便是修者,一日三餐依然少不了,大不了就是境界高的更能抗餓一些。
走進飯?zhí)茫l(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人了,曹俱滅來到窗口,滿臉橫肉的食堂大娘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曹俱滅一臉無辜地對視過去。
兩世為人的少年最終是沒敵過那犀利地目光,訕笑著說道:“大娘,我吃飯。”
大娘冷冷地說:“先給錢,再吃飯?!?p> “還要錢?”曹俱滅驚了,在他的思維里,弟子在宗門里應(yīng)該是包吃包住的才對。當(dāng)初他關(guān)禁閉的時候可沒人管他要錢。
他只是不知道,那些加了雞腿的餐飯是蕭恨水偷偷囑咐人去送的。
食堂大娘被氣笑了:“真有意思,不給錢還想吃飯?你問問天底下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曹俱滅默然無語,他的錢都給趙鶯鶯抵債去了,現(xiàn)在身上可是一個銅板也掏不出來。
“要不,您老人家看看,這玩意兒能不能抵債?”曹俱滅把那根一半發(fā)黑的簪子遞了過去。
大娘還是冷冷地看著他:“只收靈票靈石?!?p> 曹俱滅的血壓又上來了,這導(dǎo)致饑腸轆轆的他眼前一陣發(fā)黑,忽然間,昏暗的視線鎖定了角落里的一道熟悉身影。
“鶯鶯師姐?這還不得趕緊去訛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