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宏禮,周湖剛穿越到這世界遇上的人,也是周湖剛開始捏著鼻子叫爹,最后誠心誠意的喊爹的人,鄒郎中雖然是中年喪子,迷了心智,誤認(rèn)周湖為自己早逝的兒子,卻也把剛來到這世界言語不通,連生存都成問題的周湖,收留下來,像嬰兒一樣教會了周湖,語言和文字,還把一身的醫(yī)術(shù)傾囊相授。
這是活命再造之恩,所以在后來周湖對鄒郎中是打心底里將他認(rèn)作是自己的父親。
只恨那腦殘作者為了,劇情合理,活生生讓鄒郎中命喪虎口,簡直沒人性。
周湖在得到牛妖庹圍的告誡之后,就想著再回到長石縣,看看鄒郎中的遺孀,那個自己喊了快兩年的,苦命女子。
晚年喪子,接著又喪夫,這個世界可不是周湖的上一世那樣,喪夫之后還能隔夜就去找自己的幸福,也不知道鄒郎中的兩個弟弟是否對她這樣一個孤家寡人照顧有加。
不是周湖前世世界某島國的那種照顧。
鄒郎中家,就在縣城的中間靠東側(cè),周湖在長石縣呆了近兩年,熟悉這里的每一個地方,畢竟鄒郎中以前最愛帶著周湖在縣里行醫(yī),一邊教授周湖醫(yī)術(shù),也把周湖介紹給每一個認(rèn)識的人。
周湖望著眼前城門上的長石兩字,心里不覺得有了半分膽怯,居然有一絲就此離開的念頭。
也不怪周湖,鄒郎中命喪虎口這種沉重的話題,周湖簡直不知道該如何像鄒何氏提起,更不知自己該怎樣和鄒何氏解釋為啥自己獲救,而且還是在一年后才回來報信。
周湖搖了搖頭,把這些雜亂的念頭去掉,鄒郎中的恩情自己是需要償還的,還是先去看看鄒何氏近況如何吧,實在不行,那就帶上鄒何氏,到時候找個地方安頓下來,自己一邊修行一邊照顧她。
畢竟,按照周湖的了解,御氣期的練氣士,只要沒有受到過重的傷病,起碼享壽二百載。
這世界的凡人大部分壽不過七八十,鄒何氏年近六十,周湖耗得起。
人其實大部分的時候都是權(quán)和利弊,目的都是獲得,只是有的是想要物質(zhì)上的滿足,有的是想要獲得精神上的滿足。
這兩者沒有高低之分,全在于自己的權(quán)衡。
城門口的稅丁,帶隊的是鄒郎中的表親兄弟,姓張,這會已經(jīng)天已近子時,按理說稅丁之類的城守應(yīng)該下職回家回家,最多留幾個兵丁之類的關(guān)上城門在城樓上,守望。
此時城門卻大開,點滿了火把,一群兵丁和稅丁一起守在一起,臉上全是驚恐的戒備。
周湖慢慢的走了過去。
“張誠叔,我是鄒鵬,怎么大半夜的還不下值,是不是縣里發(fā)生了什么事?!?p> 周湖決定先主動打招呼,自己消失了那么久,貿(mào)然出現(xiàn),還是大半夜的,周湖怕嚇到了那些兵丁之類的,那樣不太好,自己先打招呼,那就效果不一樣了,起碼可以表明自己是個人。
而不是孤魂野鬼之類的不干凈的東西。
一群本來,滿臉驚恐的人,被周湖這一聲嚇得,全部握緊了手里的武器,愣了片刻,張誠才從人群中走上前,狐疑的端詳著周湖。
“你是大兄撿回來的那個孩子?你怎么回來,我大兄呢,你們這一去快一年了,怎么才回來?”
看清是自家大兄年前當(dāng)做兒子撿回來的假兒子,張誠先是一驚,接著是狂喜,在這世道,太多的人因為各種原因,總是一去不回,要么回不來了,要么回不來了。
像周湖這樣音信全無的消失了一年后又回來的算是萬中無一。
哪里像周湖的前世,有的人消失了大半輩子,還會回來,就是大部分回來的時候都不一定帶著好意。
“叔,這事說來話長,等你下值了,再容侄兒想你細(xì)細(xì)分說?!?p> 周湖也不好在這種時候說太多,畢竟周湖這一年的遭遇算的上匪夷所思。
張誠還想張嘴再問,但是旁邊一個看著是比張誠更有地位的穿著甲胄的統(tǒng)領(lǐng)之類的人,卻粗暴的打斷了張誠。
“行了,敘舊的話等回去再說,少年郎我且問你,你是從哪里來。”
周湖倒也不惱,按理來說,對于關(guān)上城門才來的人,一般守門的人是不會理會的,除非和守城的相熟,才會偶爾開個側(cè)門,行個方便之類的。
“回這位大人,我是城中惠德堂鄒郎中假子,一年前隨夫外出,遭了劫難,最近才找到回家的路,特地回來尋親?!?p> 周湖,沒有回答這位統(tǒng)領(lǐng)還是其他的什么之類的人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介紹了自己的身份,然后隨手丟出一張離火符,在一旁催發(fā)。
一縷火苗瞬間爆開,形成沖天大火,不但照亮了四周,也照亮了守在城門的兵丁的心底的疑慮。一個懂得符篆的練氣士,即使在長石縣這種地方也算的上一方輕易不能招惹,只能禮遇的存在。
果然,看見周湖直接用一張符篆回答自己的問題,那個統(tǒng)領(lǐng)識趣的沒有再問任何東西。
“是鮑勇魯莽了,有眼不識真人大駕,還請真人恕罪,最近城隍廟的諸位大人莫名的消失了,今日剛剛接了廟祝的信,說是有陰司大人要前來查探個究竟,喊了我等在此等候。”
這個鮑姓的統(tǒng)領(lǐng)之類的人,抱拳給周湖賠了個不是,也回答了周湖之前問張誠為何在這里守候的問題。
周湖一聽連長石縣的陰神都莫名的消失了,只覺得自己后背發(fā)涼,看來自己那天從余仙觀有驚無險的全身而退,還得了那么些法寶,簡直是主角的待遇。
但是周湖心底更多的是懊惱,為啥那天自己沒有早點發(fā)現(xiàn)祛邪符對干尸的神效,導(dǎo)致自己只完成了第一二層的搜刮,沒能到更上面的幾層。
人總是這么欲壑難填,總以為換自己上能做的更好,總感嘆運氣太差。
就沒想過其實是運氣爆棚。
周湖要是那天上了第三層說不定此時要么命喪黃泉,要么被余仙觀抓去當(dāng)?shù)茏有逕捘鞘拗溃瑴S為干尸之類的了。
聽了有陰神要來,周湖自然是打算混在人群里,瞧個仔細(xì),看看這陰司對整件事的態(tài)度,至于暴露什么的周湖哪里在意。
余仙觀早就消失了,陰神們也消失了,這世界上知道自己曾去過那個沙洲的就是華東縣城隍廟里的小鬼,也魂飛魄散了。
華東城隍廟逃掉的那個小鬼是不知道自己曾經(jīng)去過沙洲的,只知道有修士前來打殺了兩個小鬼,洗劫了城隍廟。
再說了,自己新得的玉尺法寶,雖然不知道如何操作,但是拿出來嚇嚇鬼也是不錯的。
說到這里,周湖就很無語,別人家的穿越大佬,不論是打怪掉寶還是奇遇連連之后,獲得寶物哪樣不是自帶說明書,恨不得被打死的送財童子翻身起來手把手教。
到了周湖這里,差點把自己埋了。
走到人群里,周湖就和張誠他們攀談了起來,撿了些能說的,說說,在對著那個不知何時上任的縣蔚寒暄了幾句。
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本地迎接陰神的代表。
沒有人覺得奇怪。
大概是子時剛過沒多久,城門前刮起了一陣陰風(fēng),接著霧氣憑空而起,一隊手持燈籠的小臉游神,板著臉走了出來,后面跟著的是一個三只眼的陰神。
周湖站在人群里,暗嘆一聲,這陰神真能裝,這出場效果要是能帶點BGM就完美了。
“長石縣,縣蔚鮑勇攜同僚在此恭迎陰神大人?!?p> 居然是縣蔚當(dāng)迎接人,看來這長石縣的縣令要么有幾分底氣,要么就是傻子,魏安國此時名存實亡,小小的縣令基本上是低頭做小的,換個正常的沒啥靠山的縣令肯定會出來親自迎接陰神。
畢竟要是陰神一不高興,有的是辦法讓小小一個縣令穿不完的小鞋。
比如,時不時地鬧個鬼,時不時地讓縣令中個邪啥的。
這陰神估計也是沒料到居然是負(fù)責(zé)緝兇,維持治安的縣令前來迎接自己,三只眼睛一起眨巴了一下,才實施冉冉的道,
“有勞諸位,夜氣深重,各位還是各司所職,一切照舊,不必在意?!?p> 看來這陰神心情很壞,而且絕對是不是因為縣令沒有出來迎接,怕是陰司出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問題,周湖就猜到了這么點,誰讓周湖那天錯過了后來的一切,沒有目睹桐州陰神盡歿的情形。
也就是周湖沒看到那段,不然周湖絕對連滾帶爬的盡最大的力氣去跑出桐州地界,哪里還想著回長石縣看看,一州陰神盡歿的后續(xù)影響,絕對不小。
聽到陰神的話,除了縣蔚表示一臉的尷尬,其他人紛紛表示松了一口氣,紛紛對著那三眼陰神胡亂行個禮,就撤了。
周湖自然是隨著表叔回去,沒有直接回鄒郎中家,這就是作為假子的尷尬,鄒郎中不在,周湖貿(mào)然的回到鄒家會招惹閑話的。
在張誠家混亂對付了一宿的周湖,第二天由請假后的張誠帶著去到了鄒郎中家。
周湖看著眼前熟悉的鄒家大門上掛著一塊白布,心里有點別扭。
張誠前去敲門,開門的是鄒家的仆從,一個無兒無女的老蒼頭,周湖以前喊他老叔,老叔喊他大朗。
“見過張大人,不知大人前來何事?”
老蒼頭沒看見跟在一旁的周湖。
張誠回頭看了一眼周湖,才對老蒼頭說,
“還請老哥前去告我我那嫂子,就說有大兄的消息。”
老蒼頭順著張誠回頭,看到了周湖,臉上瞬間閃過了復(fù)雜的神色,但只是深深的看了周湖一眼,就對著張誠回答,
“大人請稍后,老頭子這就去?!?p> 過了小半會,側(cè)門打開了,老蒼頭和一個穿著熟麻布的年輕人出現(xiàn),
“小侄,見過四叔,還請四叔去前廳,家母正在等候?!?p> 接著,這年輕了復(fù)雜的看了周湖一眼,對著周湖抱拳行禮,
“大兄,好久不見,還請大兄入前廳,母親不便前來迎接?!?p> 還好,這年輕,就是鄒郎中的二弟的次子,鄒百祥,居然還認(rèn)自己為大兄,看樣子,這鄒百祥是過繼給了鄒郎中了,還好這鄒百祥雖然以前和周湖沒有太多的交情,但也沒有起過矛盾。
周湖有點覺得自己好像回來錯了。
這種感覺在鄒何氏聽到周湖說鄒郎中命喪虎妖之口,尸骨無存之后,暈倒在地之后,更加的強烈。
周湖覺得,自己突然的出現(xiàn),就像個攪屎棍。
還沒說幾句話就把鄒家鬧得雞飛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