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從暸望塔上跳了下來,走到那個戰(zhàn)士在面前彎腰抱拳:“多謝出手相救!”
戰(zhàn)士將武器收入背上的刀鞘,雙手抱拳還禮:“舉手之勞。”
二舅起身問:“敢問英雄如何稱呼?”
戰(zhàn)士答:“不敢稱英雄,我叫胡生?!?p> 二舅伸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胡生兄弟,請進(jìn)村歇息?!?p> 胡生忙擺手拒絕:“不了,我還有事要趕路?!?p> 二舅頓了一下:“既然兄弟有事在身,那就此別過吧。”
胡生點頭應(yīng)道:“這位大哥,再見?!闭f完便走。
二舅突然喊到:“胡兄且慢!”轉(zhuǎn)身對琦兒說:“去跟救命恩人道謝?!?p> 琦兒雖然覺得森林雪人嘛,小怪物而已??杉?xì)想一下,剛才那一巴掌真要是拍在自己頭上也不是鬧著玩的。于是小跑到胡生面前,認(rèn)真的說了一聲:“謝謝大哥!”二舅瞪大了眼提醒琦兒:“是謝謝大叔!”胡生年輕又充滿英氣的臉龐上擠出了一個尷尬的微笑。
胡生剛從二人的視野里消失,二舅就把琦兒一把攬了過來,嚴(yán)肅的低聲說到:“不要跟任何人提起這個戰(zhàn)士!”
琦兒問:“為什么啊?他剛救了我呀!”
二舅四下張望,確定附近沒有其他人后輕拍了一下琦兒的腦瓜:“你小點聲,那個戰(zhàn)士有問題,他使用的武器不是什么好東西。”說完后二舅仰頭對天嘆了口氣:“傳說現(xiàn)世,不祥之兆??!”
“武器?”琦兒回憶了一下胡生帥氣的臉龐和背后武器的樣子說:“命運之刃嗎?”
這次輪到二舅的下巴掉到了地上,他抓著琦兒的肩膀問:“琦兒,你怎么知道那是命運之刃的?”
琦兒啞然,心想總不能告訴二舅說自己是個傳奇玩家吧。命運之刃在這里居然和那邊一樣都是稀罕貨,該怎么解釋呢?
琦兒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沒想好如何編故事,正巧看到媽媽從北門走了出來,趕忙大喊:“媽媽,我在這兒!”抬腳就要溜。二舅一把抓住她的后衣領(lǐng),像拎小貓一樣把琦兒拉了回來。湊到她耳邊又重復(fù)了一遍:“切記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胡生,更不能說出命運之刃四個字!”
三人回村向家走去,沿路隨處可見撲街的怪物和戰(zhàn)斗留下的痕跡。不遠(yuǎn)處倒塌的房屋前有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懷抱著一個年輕人的尸體放聲大哭,琦兒一眼就認(rèn)出那具尸體是之前站在屋頂上的年輕男子,他手里還緊握著已經(jīng)斷裂的烏木劍。
琦兒問媽媽:“他死了嗎?”媽媽閉口不答。
琦兒又問:“他不能復(fù)活嗎?”
媽媽伸手摸了摸琦兒的頭:“去幫老何把他兒子安葬了吧?!?p> 邊界村西不遠(yuǎn)有一片墓地,昨晚還活生生的年輕人現(xiàn)在就要長眠于此。這個世界比游戲更真實,真的會戰(zhàn)死沙場!琦兒對眼前發(fā)生的事情感到深深的恐懼。
回家路上媽媽對琦兒說:“書店老板老年喪子,小何跟你雖不是好友也算多年同窗??梢院罄虾喂驴嗔尕?,要多照顧老人家,切莫再頑皮叫他何羅鍋或者老書蟲,老頑固一類的外號了?!?p> 二舅接話:“老何的確太頑固,一心想要小何繼承他的書店,若放手讓小何習(xí)武學(xué)魔法,也不會是這個下場。唉,可惜了這個好苗子?!?p> 媽媽白了二舅一眼,二舅看到了不服氣,接著說:“大姐你別白我呀!現(xiàn)在怪物鬧的是越來越兇了,年輕人不習(xí)武如何好好保護自己。你看你都把琦兒溺愛成什么樣子啦,從小練的那點武藝現(xiàn)在全廢了,剛才連個偃月都扔不起來?!?p> “琦兒!琦兒!”一個跟琦兒年齡相仿的少年背著大包小包從東邊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跑了過來。還沒站穩(wěn)就喘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問:“琦兒你沒事吧?沒受傷吧?”
沒等琦兒回答,二舅在一旁故意干咳了兩聲。少年馬上面對二舅恭恭敬敬的鞠躬,喊了一聲:“師傅!”又對著媽媽鞠躬,喊了一聲:“伯母好!”兩次彎腰的間隙他一直偷瞄琦兒,以確定琦兒是否完好無損。
媽媽問少年:“三兒,你怎么來了?”那個叫三兒少年答:“天沒亮我就聽到怪物進(jìn)攻邊界村的消息,很擔(dān)心。。?!彼D了一下,眼睛打了個轉(zhuǎn)?!昂軗?dān)心師傅,所以就趕來了?!?p> 二舅板著臉:“擔(dān)心為師?我看你是擔(dān)心琦兒吧?!比齼簱蠐项^,不好意思的笑著說:“嗯,也擔(dān)心伯母。。。和表妹?!倍苏f:“既然來了就別閑著,快去幫助村民修整村子。”“好的師傅!”三兒干脆的答應(yīng)到。
媽媽說:“琦兒你也去幫忙吧,記得回家吃飯。”琦兒聽著后半句有些耳熟。三兒把背包卸下來往二舅手里一塞,拉著琦兒的手就走。二舅被突然塞到手里的沉重背包墜了一個趔趄?!澳氵@都是啥,咋這么重?”“我把行李全帶來了,怪物鬧的厲害,以后就跟師傅住一起不走啦!”話音未落,兩個年輕人早已跑的沒影了。
琦兒腦海中浮現(xiàn)著老人絕望和悲傷的表情,便拖著三兒隨著記憶里的地圖來到了邊界村的書店,通過大門看到院內(nèi)那個佝僂蒼老的身影正俯身整理散落一地的書籍。老人頻頻彎腰,地面與書頁上不時灑落點點淚痕,琦兒嘆了一口氣,走進(jìn)去幫忙。
兩個年輕人很快把滿院散落破損的書籍收拾好并幫忙搬回屋里,書店老板老何對兩人微笑表示感謝后便不再說話,徑直走進(jìn)陰暗的墻角,坐在一把破舊的椅子里黯然神傷。
琦兒想上前安慰老何卻不知如何開口,三兒在地上盤膝而坐捧著一本瞬間移動正讀的入神,屋里沒人說話。琦兒也隨手拿起一本治愈術(shù)翻看,心里搜尋著少的可憐的安慰言辭。
過了好大一會老何才起身說:“你們兩人把書都抱走吧?!辩鶅赫f:“不不不,我只是隨便看看。”老何說:“書送給你們吧,我老了,家人都沒了,賺再多的錢也沒用了,沒意義了?!闭f完老何就回了內(nèi)屋。琦兒欲言又止,雙手合起書輕輕的放回了桌上,低頭走出屋子。
琦兒兩手空空蕩蕩有走在路上,三兒則把渾身揣成了個氣球。琦兒鄙視的看著他說:“人家說說而已,你怎么還當(dāng)真啦?拿兩本也就算了,怎么還裝了這么多?”三兒說:“這么貴的書我可買不起,現(xiàn)在不拿白不拿。表妹,你怎么一本也沒拿,完全不像你的作風(fēng)呀?!?p> 琦兒問:“我的作風(fēng)?我什么作風(fēng)?”三兒說:“正常情況下你不是應(yīng)該回家去推輛車,然后把能拿走的東西搬個一干二凈嗎?”
琦兒驚訝:“我居然是那種人?”三兒詫異:“表妹你今天是怎么啦?有點奇怪啊。是不是發(fā)燒了?”說著就伸手要摸琦兒的小臉蛋。琦兒跳開一步,急忙擺手:“沒,沒有。我只是。。。”琦兒靈光一閃說:“只是昨晚不小心摔到了頭,有些失憶,對,是的,我失憶了!”
三兒一臉問號:“失憶?什么是失憶?”琦兒回答:“失憶癥就是由于腦部受創(chuàng)而產(chǎn)生的失去記憶?!?p> 三兒:“那你現(xiàn)在什么都不記得啦?”
琦兒:“也不是全忘了,只是有一些不記得,慢慢就會好的?!?p> 三兒:“那你記不記得我是誰?”
琦兒皺眉低頭雙手揉著太陽穴故作疼痛狀:“哎呀!還真想不起來了?!?p> 三兒急切的大喊:“我是馬三呀,跟你從小玩到大的三兒呀,我是你的表哥呀!”說完三兒的兩個黑眼球骨碌碌轉(zhuǎn)了一圈,微笑著又加了一句:“我是你的男朋友啊!”
琦兒看著三兒僵硬且透露著心虛的表情說:“表哥你不要鬧了,你臉都紅成猴屁股了?!比齼喊鸭傩κ樟似饋?,失望的小聲嘀咕著:“什么失憶癥這么坑爹,不該忘的忘了,該忘的反而記得這么清楚。”
琦兒聽三兒說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又是她的表哥,感覺好像還有些喜歡自己。便嘗試著問:“表哥,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你能不能先答應(yīng)我,幫我保密?”
三兒:“嗯?你還有啥事是我不知道的?說吧,我保證不透露半點風(fēng)聲?!?p> 琦兒:“表哥,你知道穿越嗎?”
三兒:“啊?”
琦兒想了一下接著說:“我是從現(xiàn)實世界穿越來的,你知道怎么才能讓我回去嗎?”
三兒有些嚴(yán)肅,又有些難過的樣子?!扮鶅耗愣荚谡f什么?你好像傷的很厲害?!?p> 琦兒詞窮,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講清楚她的遭遇,腦袋里一桶漿糊。決定把這事先放一放,從長計議。她岔開話題:“表哥,那邊有傷者,我們?nèi)兔??!?p> 這一場戰(zhàn)斗著實慘烈,沒有多少戰(zhàn)斗經(jīng)驗的村民們?yōu)閾敉睡偪竦墓治锔冻隽司薮蟮拇鷥r。有一個傷者躺在路邊等待救援,琦兒跑到他身邊,傷者腿上被利器劃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雖然已經(jīng)簡單包扎處理過,可傷口還在緩緩滲出鮮血。
琦兒學(xué)習(xí)過一些基礎(chǔ)的急救知識,看著傷者已經(jīng)發(fā)白的嘴唇,明白這樣下去會有危險,轉(zhuǎn)臉問:“表哥你有繃帶嗎?這人需要馬上止血。”三兒皺眉,攤手。琦兒環(huán)顧四周,希望能找到可以用來止血的東西。卻看到不遠(yuǎn)處有位一襲白衣的老者蹲在數(shù)個傷員中間,雙手在身前畫了個太極圖案,憑空出現(xiàn)了一團由無數(shù)閃亮的水滴型成的光球。光球緩緩轉(zhuǎn)動散發(fā)出陣陣清風(fēng),老者起身,長發(fā)胡須和白袍隨風(fēng)飄動。琦兒看清了,那是一件靈魂戰(zhàn)衣。
老者將光球拋向空中,晶瑩透亮四散開來,發(fā)出一陣嘩啦嘩啦的清脆水流撞擊聲,水霧落下,籠罩了老者和他身邊的傷員,反射出一片青白耀眼的光芒。待光芒減弱,琦兒看到那些本被水霧與光芒籠罩著的傷者身上的傷痕竟然奇跡般的消失了。
群體治療術(shù)!這不就是群療嘛,這個世界里,治愈術(shù)是可以用來救死扶傷的。琦兒突然開竅,想起剛才隨手翻看的治愈術(shù)書中的手勢和口訣,雙手在胸前抱圓,口中默念:“道本明凈、心神安寧、清光閃現(xiàn)、覆護世間。”剛念完手掌中便出現(xiàn)一片點點星光,她趕快把手掌貼近那人腿上的傷口。在閃耀的光芒覆蓋下,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
三兒站在背后驚嘆:“哇,好厲害的治愈術(shù)!琦兒你什么學(xué)時候?qū)W來的?”琦兒笑著回答:“就是剛才在書上看到的呀?!比齼阂荒樀牟豢伤甲h:“什么?剛才看那一眼的時間就學(xué)會了?你說真的?你是天才嗎?要知道一般人學(xué)治愈術(shù)最少也得七天才能用精神力凝聚出治療光,你這隨便看看書,就。。。就。。。就學(xué)會啦?”
“擺個手勢,念個口訣嘛,有什么難的?!辩鶅核o三兒一付白眼繼續(xù)說:“還有,你是話嘮嗎?”話說完琦兒轉(zhuǎn)過臉偷偷笑了起來,三兒的話讓她泛起一片小開心。外表的微笑看似平靜,涌動的內(nèi)心卻激動到不行,覺的自己超厲害,心里大喊老娘是真的牛逼!。
匆忙的一天在救治傷員和修整房屋中很快過去,直到黃昏琦兒才得閑好好坐下休息,她看著天邊即將落下的夕陽,要比另一個世界更大、更暗一些。遠(yuǎn)處有聲音在呼喚她,好像是媽媽喊她回家吃飯。琦兒站起來迎了過去,回家的路上媽媽說:“我做了你最喜歡的紅燒肉?!辩鶅鹤钕矚g紅燒肉,突然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的琦兒有種注定相連的命運。
晚飯并不算豐盛,但這位媽媽的手藝和自己的親媽不相上下,外有紅燒肉和一天的勞累加持,琦兒吃的賊開心。吃完碗筷一放一抹嘴,摸著渾圓的肚皮冒出了一句話:“謝謝媽媽的款待。”媽媽笑著說:“呦,是長大了還是長良心了,今天怎么想起感謝你媽了?”琦兒打了個飽嗝,不好意思的笑了。媽媽輕摸著琦兒頭發(fā)憐愛的說:“吃飽了休息一會就早睡覺,從明天開始老媽要親手把你鍛煉成一名強大的女戰(zhàn)士。”
“噗~”三兒把一口剛喝到嘴里的熱湯噴了出來。二舅從餐桌前站起來說:“大姐這就對了嘛,早該如此。三兒,吃完了嗎,吃完了就跟我回去?!闭f著從墻上取下掛著的偃月和長袍。三兒趕快起來收拾包袱,臨走前他向琦兒豎起大拇指并微笑著說:“琦兒加油!明天一早我就來陪你鍛煉!”
夜未深,在這個沒有工業(yè)污染的世界,窗外的星空格外清澈。琦兒躺在床上睡不著,考慮著如何穿越回去,心想昨天不是睡著再醒來就到這里了嘛,今天睡著再醒來說不準(zhǔn)就回去了呢,對,睡覺就完事了。
剛閉上眼心里又開始嘀咕,萬一睜開眼還在這呢?一定有方法能穿越回去的!可具體該怎么辦呢?碾轉(zhuǎn)反復(fù)思來想去琦兒終于釋然。如果睜開眼還在這的話那就認(rèn)命了,只能慢慢去尋找回去的辦法,同時還要主動適應(yīng)這個世界,鍛煉習(xí)武保護自己,不能還沒找到回去的法子就先死了。
第二天雞還沒叫就聽到三兒砸門:“琦兒快起床,我們一起去海邊跑步啦!”
琦兒坐在床上揉著散亂的頭發(fā),深深嘆了一口氣:“唉,想回去果然沒那么簡單,這或許就是命運吧!”
作家Ya7kJ8
上班摸魚寫字大概兩天一更周末休息陪伴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