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粗鄙之人
陳敬聽到陳潛身受重傷便緊張了起來,心中祈禱著阿潛千萬不要出事。
“大哥你冷靜些,阿潛只是你弟弟,便不是我弟弟了嗎?”陳樺無奈,這個大哥遇事毛毛躁躁,從不知道什么叫冷靜。
“對了,阿潛來京都,父親可知道?”聽到陳閔之的話,陳敬算是冷靜了一些,京都算是陳家的地盤了,在京都應當不會讓陳潛出事吧。
“阿潛夜闖城門一事我雖然壓了下來,但是父親約莫著也知道了,但是并未做任何舉動,甚是未曾問過我一句?!标悩逭f著,皺起眉頭來,“我派人查過,沒有在京都聽到阿潛的行蹤,更無人見過阿潛,他應該是離開京都回洛城了,畢竟京都對于阿潛來說應該是個不安全甚至是他也不想回來的地方吧。”
“阿潛的傷來的蹊蹺,我去鐘胥山看過,沒有任何異常,也悄悄探訪了那日山上的游客,有一兩個人說山上竹林中有打斗的聲音,我去的時候現(xiàn)場已經(jīng)被清理干凈了。背后之人是誰,那人什么來頭,為何要刺殺阿潛尚且不知?!?p> “約莫就是那個時候,阿潛和她身邊的姑娘受了傷?!?p> 陳潛離開京都之后,陳樺悄悄派人去過鐘胥山查探,得知的消息便是他們二人確實是有去過鐘胥山,也去了寺里上香,在那之后便是有人聽到竹林里有打斗的聲音,陳潛夜闖了城門。
以陳潛的功力,尋常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能讓他受傷那人肯定是不簡單的。此人在京都能做到這么神不知鬼不覺的刺殺,讓陳家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來頭定是不小的。
“大哥不必擔心,阿潛確實是確立山草堂,馮先生醫(yī)術(shù)了得,他得了醫(yī)治,目前應該已無大礙了?!?p> 陳潛這個人,打小便不需要家中人過多的擔心,什么事情自己都能處理的井井有條,學業(yè)的好,功夫也好,尋常的孩子都不如他上進,就連陳家的孩子中,陳潛都是最出色,最努力上進的一個。
也正因為如此,陳敬也是最擔心陳潛,他這個做大哥的最是清楚,外面的那個美名,不過是自己的弟弟沒日沒夜的讀書練功換來的。
“哦對,閔之你剛剛說阿潛身邊有位姑娘,他成親了嗎?”眼下陳潛也18了,到了議親的年紀,若是在侯府中汪夫人定然也要張羅著陳潛的婚事了,身邊有姑娘,那定是陳潛在洛城遇到的了。
“尚且不知,據(jù)靜姝所說,母親已經(jīng)派人去打探了。成親了也好,成親了便說明阿潛在洛城有人照料?!闭f到這里陳樺與陳敬相視一笑,若是陳潛仍在侯府,他們兄弟三人一起月下飲酒練劍,該多好啊。
“大哥許久不回來,快回蘭苑吧,想必大嫂等得著急了。”陳樺走出涼亭,回頭看著陳潛,臉上是不尋常的略帶戲謔的笑。
果真說道宋清,陳敬這個年過中旬的男人的臉上也出現(xiàn)了鮮有的緋紅。
“閔之你別打趣我了,你知道的,我向來不擅長應付女人,尤其是你大嫂這樣有才學的女子?!?p> 陳樺聽著笑著搖搖頭,便擺擺手走回了竹苑。
陳敬與宋清成親數(shù)年了,兩人都已經(jīng)到了中年,可是見面相處的次數(shù)卻是少之又少。成親那日陳敬見過宋清,他從前只聽說過宋家嫡女才華橫溢,做出來的叫京都許多世家公子都自愧不如。
但人人都說這樣有才學的女子卻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世家小姐的架子擺的十足,肯定是相貌丑陋的。
定遠侯與汪夫人為自己議親的時候,陳敬只覺得自己不過是娶個妻子而已,是誰都一樣的,反正自己要上戰(zhàn)場征戰(zhàn),管她宋清李清的,只要愿意嫁給自己,自己才無所謂。
更別提這人形貌是好是丑了,那更不是陳敬在意的事情。
他還曾經(jīng)想著自己干脆娶個奇丑無比,不好議親的姑娘也好。
可是大婚之夜陳敬見到宋清才是慌了神,宋清根本沒有傳聞中說的那樣其貌不揚,長相丑陋,反而是出水芙蓉般好顏色,一張小臉巴掌大嫩的要掐出水來。
陳敬掀起蓋頭的時候她正一雙杏眼瞪著自己,兩行清淚順勢而下,如青蔥般的纖細手指緊緊地抓著手帕,攥著拳頭像是要將自己的手掐出血來。
這個本不在意自己妻子如何,不看重成親的男人在這一瞬間便慌了神,放下蓋頭手足無措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自己剛剛過門得妻子無聲落淚,一雙眼睛始終瞪著自己。
“你...”陳敬清了清嗓子,尷尬的開了口,打破了這番寧靜,“你便是宋清吧?!?p> 宋清自然是沒有回答他的話。
“你不愿嫁給我嗎?”陳敬看著她落淚的樣子,不似尋常姑娘哭起來梨花帶雨,更不是自己的妹妹陳暄那樣哭起來地動山搖,她的眼神中帶著堅毅,哪怕是哭也哭的氣勢絲毫不減。
陳敬知道,自己要淪陷了。
“自然不愿。”宋清開了口,語氣卻不似她的神情這樣堅毅,反而是溫溫柔柔,輕輕的撫過陳敬的心。
“我很丑嗎?不是你心目中郎君的樣子嗎?”陳敬撓著頭,自己本是不在意娶什么樣的女子的,卻沒想到在大婚當夜,竟然會怕自己的妻子厭棄自己的容貌。
陳敬雖然是習武的,皮膚也不似尋常世家公子那樣白皙,早已被烈日曬成了古銅色,但是劍眉星目,面部線條英朗,身材緊實勻稱,也算是上是美男子了。
“你大可不必如此羞辱我,我豈是那樣膚淺之人?!?p> 看著宋清更生氣的樣子,陳敬好生無奈,這個姑娘著實是太奇怪了,自己不過是問她一句話怎得就成了羞辱她了?
“那你是有了心上人?”陳敬接著問。
“沒有?!?p> 尋常女子被問到心上人,哪怕是回答的干脆臉也是要紅一紅的,宋清卻依舊是那樣堅定地看著陳敬,恨不得用眼神將他砍殺了,似乎這個話題對她來說與吃沒吃完飯一般。
“那你是為何不愿嫁我?”
陳敬被看的十分不自在,心中波瀾不止,轉(zhuǎn)過頭喝了桌子上放的酒,卻不想將府里媽媽準備的本該兩人一起喝的交杯酒都喝了。
一身紅嫁衣的女子沉默不語,過了好半天才開口。
“我本是要嫁當世最有才華的公子,我才不在意他的家世樣貌,只要他寫的詩能打動我便罷了。你是定遠侯世子又如何,你武功蓋世又如何,我豈能...我豈能嫁給你這樣大字不識一個的粗鄙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