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頭發(fā)嗎?
離分班考試只剩下一個月了,為了能進一個好班,每一個人都很拼。
晚自習中每一個人都在伏案學習,寂靜無聲,只有紙和筆颯颯作響的聲音。
趙清檀已經(jīng)想好自己選擇什么科目了,物化生,傳說中的大理。
至少,這些天來,晏禾發(fā)現(xiàn)他一直在鉆研著這些學科,而一些文科專業(yè)只是象征性地看著。
也沒什么好奇怪的,這種智商不學理科有些可惜。
晏禾只能嘆口氣,心里想著:看來我們的同桌情誼只有一個月了。
畢竟,文科才是自己的歸宿。
也是想著這個,晏禾已經(jīng)不再執(zhí)著物理,化學和生物三門學科了。
只是歷來都有得數(shù)學者得天下的名言,晏禾為了能進一個好一點的班,只能每天拼命地記筆記刷題。
她緊趕慢趕的把功課做完,就開始整理錯題了。
遇見自己上課沒有聽懂的地方,她用熒光筆做了一個記號,然后默默地推到趙清檀跟前。
他也沒拒絕,很熟練的拿出粉嫩嫩的便利貼寫出關(guān)鍵步驟貼在晏禾的筆記本上。
經(jīng)過這幾天的相處,趙清檀幫她講題都成了一個習慣。
而粉色便利貼也是晏禾專門買給他的。
上半場結(jié)束,乘著下課,晏禾湊過去和他聊天。
“趙清檀,明天周末,你都什么安排?。俊?p> 他手中的筆沒有停下,還是那副不想搭理人的樣子。
晏禾在心里默數(shù):5,4,3,2,1。
“學習?!?p> 趙清檀還是回答了自己的問題,一如既往的5秒,也算是遵守承諾了。
“除了學習,還干嘛呢?那你每天的生活多枯燥??!”
趙清檀停下筆,看著晏禾,淡淡道:“那我能干什么呢?”
雖然他的聲音還是像以前一樣冷淡,但是晏禾卻依舊聽出了慍怒,而且還更加不近人情了。
晏禾有些猶豫,但還是問出了口:“我是不是又惹你生氣了?”
晏禾的聲音又輕又柔,澆滅了他心中的無名火。
“沒有?!彼断铝藙偛耪Z氣。
他生氣的情緒來的真莫名其妙,只一句話的功夫,居然又變成了之前冷清中帶著呆愣的樣子。
“既然這樣,明天出來玩,怎么樣?”
晏禾又補了一句:“不用掏錢的那種!”
趙清檀搖了搖頭:“我不需要。”
晏禾好像有些懂他的心理,連忙搖手:“你別想太多,我沒錢請你,就是單純的逛公園?!?p> 上課鈴聲響起。
趙清檀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迫閉了嘴。
這時,年級主任走了進來。
“同學們,把頭抬一抬,今晚檢查儀容儀表,周末回去整改?!?p> 這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來到了晏禾的座位。
用手指敲了敲趙清檀的桌子。
“這位同學,你的頭發(fā)過長,遮住眼睛了,記得休息回家剪剪?!?p> 他點了點頭。
因為年級主任的到來,班上躁動起來,晏禾也趁機和趙清檀講話。
她黑白分明的眼中帶著一絲不解:“我以為你會不睬他呢?怎么會乖乖答應(yīng)呢?”
“沒必要招惹麻煩?!彼@一次回答的很快,晏禾有些不可思議。
“我一直不明白,是什么家庭把你變成這樣?!?p> 感覺到他的情緒又變得恐怖,晏禾及時改變了話題。
“所以,你剪頭發(fā)嗎?”
“明天怎么樣呢?”
趙清檀的情緒又被晏禾給安撫了。
晏禾又對著趙清檀眨了眨眼,像是在哄自己,趙清檀覺得她有些好笑。
這樣一個姑娘為什么要對自己這么好,而自己對她的態(tài)度還這么惡劣。
他這么想著,也不自覺地問了出來。
“晏禾,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對我這么好?”
他的嘴角浮起嘲意,吐露出的言語卻對自己充滿了惡意。
趙清檀的手上出現(xiàn)了青筋,他在努力的壓制自己的情緒。
他知道晏禾的回答肯定就是你成績好,我希望你幫幫我這類言語。
但是他又在幻想,或許是因為些別的愿意。
他的腦海中因這兩個答案相互交戰(zhàn),而自己也在一旁貶低自己。
你的性格那么糟糕,更本就不會有人愿意和你交朋友。
夜色無邊,他躲在暗處,被自己糟糕的情緒吞噬著。
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算不上好,晏禾輕輕嘆了一口氣,這個人,怎么這么敏感呢?
晏禾剛想回答他。
可是,班主任卻拍了拍桌子,大喊:“吵什么吵!都給我學習去?!?p> 沒有辦法,晏禾只能閉嘴。
她焦急地等待著晚自習的結(jié)束。
終于,久違的下課鈴響起。
不知怎的,趙清檀這次離開教室的速度格外的快。
晏禾看著他離開,立馬加快了收拾的速度,提起書包就往外追。
一路小跑。
終于追上了他,晏禾抓住他的衣角,彎著腰大口喘氣。
“趙清檀,值得的。”
“你很好,比很多人都要好?!?p> 她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
只是趙清檀卻拂開她的手,語氣嘲諷:“難道不是因為成績嗎?”
“只是你夠大膽,愿意接近我罷了,說的那么冠冕堂皇,有意思嗎?”
他對自己的惡意太大了。
晏禾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咬著唇,委屈巴巴地盯著他看。
趙清檀有些無措,想要接受。
晏禾再一次講起話來:“我想當你的朋友,我救你一次,你救了我一次,我們是有緣的?!?p> “我想,如果你愿意,我們的關(guān)系是很好,你的內(nèi)心是溫暖的,我能感受到,你一直在旁邊關(guān)心我?!?p> “與其說是我問你問題,其實該說是你主動教我,不是嗎?趙清檀?!?p> 她向他走進一步,仰著頭,眼睛里只裝著趙清檀。
他漆黑的眼睛漸漸有了光彩。
吵鬧的放學聲好像頓時寂靜,耳邊只剩下少女輕柔而不失堅定的聲音。
他輕輕的一聲“嗯”,也并沒有消失在嘈雜聲中,而是不加阻攔地進入晏禾的耳朵里。
兩人并肩而走,雖然隔著一米的距離,看起來還是之前那種平淡如水的交情,可只有趙清檀才知道,晏禾已經(jīng)入了心。
月光的柔輝映在晏禾的側(cè)臉,而此景也映在他的腦海。
母親說過,每個人都會擁有自己的月亮,可經(jīng)常有人找錯,于是便沒了月亮的庇佑。
十七年來,他踽踽獨行,無人在意,而如今,他終于找到了自己的月亮。
原來到校門口的距離是那么的短暫,到了分別的時候。
晏禾跑向校外,落下了趙清檀。
臨別時,她轉(zhuǎn)過身,揮著手:“趙清檀,明早9點,至誠廣場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