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見她表情沒有什么起伏,心里的擔憂少了些,“五年前,我經(jīng)過臨安城,在山崖下發(fā)現(xiàn)了你。你也是命大,從山崖上掉下來,竟然被樹枝給掛著了,我雖然救了你,可當時還以為你是不小心摔的,想著若有人前來找你,就將你送回去。后來,我聽說城里有人在找一個女孩,聽那說法,我覺得像是在找你,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們找你,是想要確定你到底死了沒....”
老人嘆氣,“我是個醫(yī)者,既然救了你,自然也不能將你扔在那里不管。而且,那時候你又發(fā)燒了,我便對人說你是我的孫女,帶你離開了臨安城。”
穆清瀾聽完之后,不解道,“若真有人想要我死了,他們肯定得確定尸體吧。”
老人點頭,多看了亮眼,“你心思倒是細膩,我確實找了個尸體,是從亂葬崗里找的一個,也是個苦命的姑娘?!?p> 穆清瀾心里沒多大的波動,她身為慕易時,在沁雅閣里見的太多,有些事情比這要繁雜的多了,她也應(yīng)付的過來。
仔細回憶起來,穆清瀾五年前出事,是去寺廟里祈福上香的時候。穆海榮是
吏部尚書,身為他的嫡女,出行自然是有許多護衛(wèi)的。不過那次,穆清瀾和母親陳鈺一起,還有母親的堂姐陳柔,以及陳柔的女兒李怡秋。
掉下山崖的片刻,穆清瀾是和李怡秋單獨在一起的。
想到這里,穆清瀾眼里漸漸變得清冷。事情已經(jīng)過了五年,她又還沒完全適應(yīng)這身體,有些細節(jié)記得并不太清,可她知道,她莫名其妙的墜崖,又被人確認死亡,和李怡秋肯定脫不了關(guān)系。
況且,若是她記得沒錯,身為慕易在沁雅閣時,她隱約聽說穆清瀾死后,李怡秋似乎住進了穆府。有人說是穆清瀾的母親陳鈺因為失去愛女太過悲痛,所以才讓侄女來陪伴。
可究竟如何,怕是只有回去了才能知道。
老人見穆清瀾微皺眉頭,手里一直握著茶杯,不禁叫了她一聲,“清瀾?”
穆清瀾回過神來,看著老人說道,“爺爺,我想回臨安城?!?p> 老人沉默半晌,慢悠悠的喝了口茶,他看著窗外,門前的樹被風吹動,看著很是蕭瑟,“清瀾,穆府是你的家,你要回去,我肯定不會攔你。不過,如今穆府的人都以為你已經(jīng)不在人世,我并不知道當初究竟是誰要追殺你,但你現(xiàn)在回去,怕是危險重重啊?!?p> “我知道,”穆清瀾眼里堅定,“爺爺,當年我墜崖,并非是失足。只是那時候受了傷,又隔了些日子,我記得不太清,不敢貿(mào)然下定論。等我回去了,自然就會知道?!?p> 老人依然滿臉擔心,穆清瀾安慰道,“爺爺,不用太擔心,如今我的身體已經(jīng)恢復(fù),我也長大了許多,知道輕重和分寸?!?p> 見穆清瀾仿佛很有打算,老人也不再多言,他想了想,站起來走到門前,又回頭問道,“看你這樣子,你打算一個人回去?”
穆清瀾點頭,見老人一副非常不贊同的樣子,她笑道,“爺爺,我知道,你擔心我一個姑娘家不安全??墒?,如果連回去這路程我都無法應(yīng)付,那我若真回到了臨安城,又怎么去應(yīng)付那些危險呢?”
老人心中嘆氣,只覺得這丫頭命途多舛,明明這般好的一個丫頭,遇到了這么些折騰事,“那你,具體怎么打算的?跟爺爺說說?!?p> 見老人已經(jīng)同意,穆清瀾也放下心來,“從這地方回去,若是快馬,五天內(nèi)定可到達。爺爺,你就放心吧,我自有打算,好不容易活著,我一定會珍惜自己的小命,不會讓自己處于危險的?!?p> 老人看穆清瀾說的信誓旦旦,笑了起來,“你準備多久啟程?”
穆清瀾想了想,“立冬吧。”
穆清瀾回到房里,將窗戶打開。仔細算算,距離立冬也就半個月的時間。既然要回去,自然不能說走就走,貿(mào)貿(mào)然的回到穆府。她現(xiàn)在只身一人,得想個好法子保證自己的安全才行。
接下來的幾天,穆清瀾本想要出去走走,可天氣陰郁,突然降溫,穆清瀾病剛好,老人擔心她又受涼,便讓她別走得太遠。穆清瀾無聊,就在這附近走了走。之前她很少出門,這才發(fā)現(xiàn),這地方極其偏僻,也不算什么村子,而是單獨的幾處院子。
除了她和老人在這里居住,隔壁還有幾家住戶,都是樵夫之類的,因為這地方靠著山,在這里居住很方便。
終于等到了天氣好的時候,穆清瀾便打算去山上看看。這里山林眾多,她在這里待了五年,對路線很熟悉。她穿了件深灰色的棉衣,將長發(fā)用木簪簡單利落的弄好,就這么直接上山。
山上比起外面要冷一些,樹枝茂密、小路曲折,陽光幾乎透不進來,在這種環(huán)境下爬山,實在是耗費體力。走到半山腰時,穆清瀾已覺得疲憊,額頭前的頭發(fā)也有些微濕,于是便停下來歇息。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刀劍相碰的聲音。穆清瀾一愣,她身為慕易時,從小學劍,對這種聲音非常敏感,思來想去,她還是悄悄的順著聲音走過去,在一處隱蔽的地方藏起來。
她這地方居高臨下,身后是山,身前有樹枝遮擋,正好可以看到那邊的動靜,還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只見下方有一群黑衣人,正圍著中間的那人。那人身穿一身玄色長袍,衣服上已有幾處被劃破。由于離得遠,穆清瀾看不清那人的面貌,但看得出來他身姿修長挺拔,雖然身上有傷,但他手持長劍,背脊筆直,沒有絲毫退縮和怯懦。
穆清瀾心中贊賞,那人明顯出于劣勢,卻還有這般氣性。若是以前,她定要去仗義相助,可在沁雅閣待了那么些年,經(jīng)歷頗多,她早已不是那個沖動的慕易。況且,就算她想救,但依照目前這身體的情況,只怕也是有心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