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陳恬，拜見長河翁主殿下?！?p> 一道男聲打斷了張姮的思緒。
陳恬！他何時回來了?。繌垔粗@久違的人，情緒復(fù)雜難以言表。他是個極大的變數(shù)，一個鮑挄就讓張姮頭痛不已，如果他二人聯(lián)手，只怕她這翁主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陳將軍免禮，多日不見，要不是因為鮑統(tǒng)領(lǐng)，本宮都快忘了之前與陳將軍的不愉快了。”
“臣讓殿下受創(chuàng)，是臣無能，只望能盡快將功補(bǔ)過?！?p> “將軍客氣了，將軍之能可以攪動風(fēng)云，長河只求安穩(wěn)獨(dú)活，如果將軍能大人大量放過長河，那長河自然也不會給將軍使絆子?！?p> “臣不敢?！?p> “將軍年紀(jì)輕輕就能成為皇上的近身侍衛(wèi)，這能耐自然不是長河一介小女子可比，好自為之吧?！?p> 對于陳恬，張姮是多一刻也不想面對，待回到宮里，才從宮人口中得知，陳恬奉旨緝兇，已找到了“罪魁”管氏，不過只是一副尸體，不管是滅口還是他殺，他都算交差。另外，他人回長陽前還剿滅了夷州一處匪患，張思戚便免去了他的罪責(zé)，官復(fù)原職。
張姮沉吟半晌，問趙彬：“你也是習(xí)武之人，你覺得自己若和御前統(tǒng)領(lǐng)，或者禁軍統(tǒng)領(lǐng)比試，會有多少勝算？”
趙彬回道：“屬下沒與兩位統(tǒng)領(lǐng)比試不敢妄言，但屬下覺得，單單只是比武屬下不一定會贏，但若是拼命，屬下也絕不會輸。”
張姮遂道：“好，有這樣的心性本宮才放心，我東宮的那些侍衛(wèi)，就勞你多費(fèi)心管教吧。”
如今把守東宮的侍衛(wèi)一共六十人，必須嚴(yán)加防范。若有朝一日陳恬和鮑挄真的聯(lián)手，就算提前打了招呼，自己也無還手之力。更讓張姮苦惱的是，自己在回長陽的路上，究竟是哪里得罪了陳恬讓他如此介懷，另則若只為逃避失職之罪，那他在宮外一路沒有動手，反而宮內(nèi)展露殺機(jī)，豈不矛盾？當(dāng)真叫人看不明白。
還有鮑挄，他既然和陳恬的交情匪淺，那牽制三思署，恐怕也是為了陳恬，只那天晚上，為什么鮑挄會讓她看見他和三思署的人交談呢？此人絕不可能是為推卸禁軍的責(zé)任，難道就是故意讓她看見？
張姮執(zhí)起筆，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很多事環(huán)環(huán)相扣，表面卻又毫無聯(lián)系，叫人百思不得其解。待過了半個時辰，槿心帶人進(jìn)來擺膳，溫沨這玩世不恭的夫子又“恰好”撞見。
張姮沒好氣道：“老師還真是來得及時。”
溫沨嚼著菜，含糊道：“趕巧不趕早啊，這是人的福氣。”
張姮也就沒在多說，吃完了午膳，溫沨準(zhǔn)備開始教授今天的功課，不過先從袖子里掏出個木盒，那里裝得正是張姮找鐵匠打的釘子：“殿下您這幾枚釘子，可要了在下多年積蓄的命了?！?p> 張姮逗留南平夫人那差不多有一個月，這釘子原早打好，只那鐵匠老板和伙計一心扒望著那金鐲子，可都被沒收，害溫沨怎么也說不通，最后給了兩人一大筆錢，才算打發(fā)。
張姮歉意說：“老師破費(fèi)了，這些長河日后一定奉還。”
溫沨道：“那在下就等著了，不過殿下要這些做什么？”
張姮只搖頭，溫沨便沒再追問，開始了下午的教學(xué)。
再說張思戚，他從雲(yún)崇殿出來，心中悶氣，頭也微疼，萬順詢問他是否去后宮哪位娘娘那，一時倒也無甚興趣，就這么邊走邊逛。他的心很亂，所以哪兒清靜就往哪去，不知怎么的就來到了蘇蘭宮。
張思戚也納悶他怎么到了這里，看著蘇蘭宮的匾額，想起王璇，心里五味雜陳。
他記得，當(dāng)初是因為她兄王茸，在西漳公的問題上屢屢犯禁，后被人揭發(fā)受賄，更與外國密謀不軌，方判了斬刑，王璇也因此受牽連被下旨靜思己過，一晃也三年多了?？删退氵^十年，這里也蕭條得過了。
輕推宮門，只見王璇背對著他正在晾新洗的衣服，發(fā)髻簡單，一身質(zhì)樸的粗衣，赤著手臂，雖然過了春季，可還是微涼的，不沾熱水，早就紅了。
張思戚看著熟悉的人，心生起不忍，想她入宮時，康皇后還在世，是資格最老的妃嬪，跟何凈柔一樣，從沒有借著身家恃寵而驕，反而謙卑恭敬，事事妥帖，是難得少見的，性情溫良的女子，卻因為帝王的一時遷怒，到了這個地步。可即便如此，也從無半點(diǎn)嬌嗔，就連當(dāng)年，他們的皇五子張伩意外身故，也沒和他哭鬧，只獨(dú)自垂淚，和那個動不動就拿孩子跟他掰扯不休的元容比起，豈止是天差地別。
這時，槿環(huán)從屋里拿被褥出來，一下就看到了張思戚，嚇得連忙跪下。王璇這才察覺，萬沒想到他來，也忙跪下：“嬪妾不知陛下駕臨，陛下恕罪?！?p> 張思戚有些尷尬，輕咳了聲，就進(jìn)了院子，看著周圍眉頭緊皺，雖說當(dāng)初叫王璇閉宮思過，可也沒說斷了她的供應(yīng)?？粗镁脹]人打理不說，那廊下的裂痕，墻面的漆料，屋檐下雜貨隨意堆著，滿院的雜草枯枝，哪哪都亂糟糟的，哪像個妃宮。這要不是親眼所見，他都想象不到皇宮里還有這么頹廢的地方。
“你，你們起來吧?！睆埶计輨傉f完，好幾只小蟲就竄了出來，煩得直用手轟。王璇見了，忙叫槿環(huán)將熏香拿來，張思戚這才覺得舒坦些，但看著那熏香，只問道：“怎么這么多蟲子，難道今年尚藥監(jiān)沒送蟲草過來？”
槿環(huán)欲言又止，王璇推脫道：“有的，只是嬪妾想留著慢慢用。”
蘇蘭宮的花草樹木早就敗了，但她住的地方陰暗，枯枝爛葉反而更招飛蟲，縱然主仆處理得勤些，可效果還是微薄。張思戚也不傻，從槿環(huán)用薄荷草熏香就知道，必是何凈柔送來為王璇解憂的。想她二人相交投契，王璇淪落至此遭還如此惦記，這番真情，讓看慣了后宮女子舌槍唇劍的他多少有些感慨。
張思戚要進(jìn)主殿坐，哪知王璇道：“陛下，這院里敞亮，皇上要休息，就在外面坐坐吧，嬪妾去沏茶。”
王璇推脫，張思戚不喜，畢竟后宮誰敢忤逆他，況且院里連下腳的地方都無，叫人如何安坐？索性道：“罷了，既然你不方便，那朕就先走了。”
“是，陛下慢走?！蓖蹊挂膊煌炝?，張思戚更是詫異，原以為她會借機(jī)哭訴柔腸，或者對自己伸冤昭雪，于是又改了主意。轉(zhuǎn)身就往主殿走，王璇忙上前阻道：“陛下，這屋里雜亂，真不方便您安歇啊。”
張思戚不管不顧，一進(jìn)門差點(diǎn)沒絆個跟頭，眾人嚇壞，忙去攙扶，也才讓他定睛看了仔細(xì)；原來這屋里和院內(nèi)同樣，不光也堆放著大大小小的雜物，家具更被拆得亂七八糟。張思戚以為王璇是有意隱瞞自己的不忿，怒道：“你！朕讓你靜思己過，你就將朕賜給你的宮殿毀成這樣！”
王璇跪下道：“陛下息怒，嬪妾知錯了?！?p> 槿環(huán)不忍她委屈，直言道：“陛下，娘娘著實冤枉，那些東西是......”
她沒說完就被王璇呵止：“小環(huán)！住口，皇上沒問你話！”
張思戚反讓槿環(huán)說那些是怎么回事。對方便據(jù)實已答：“皇上恕罪，因著去年隆冬，內(nèi)廷司的炭火撥來的不夠，沒到年末就用完了。娘娘實在是冷得不行，就將這些家具，不用的東西都拿出來生火驅(qū)寒。陛下明鑒！娘娘真的并非有心，請您饒恕娘娘??！”
王璇低著頭，暗自傷感，張思戚看在眼里除卻愧疚，也怨內(nèi)廷司竟如此無法無天，后宮的一應(yīng)用度竟如此厚此薄彼?？粗車_實沒有能坐的，再不多說，讓這主仆起身，就徑直離開。待回到成望宮，張思戚將前八所的主司全召來，大大申斥一頓不算，還當(dāng)場將內(nèi)廷主司杖責(zé)八十，撤去職務(wù)，其他人也都受了不同責(zé)罰。再然后，他又下令放了芷焉，告誡眾人碧珪宮與香料毒蛾一事無干，誰也不準(zhǔn)再提。
皇帝此番震怒，無疑是打了元容的臉，闔宮上下感嘆風(fēng)向變化之快的同時，也都在恥笑她這個小家出身的俗婦——堂堂后宮讓她管成這樣，只怕這協(xié)理之權(quán)是留不了多久了。
可她本人卻顧不了那么多，皇上讓競陶離宮靜修的旨意下來后，錦繡宮就亂了套。帝姬當(dāng)然是又哭又鬧說死也不離開，元容看在眼里，除卻與之抱頭痛哭，竟無半點(diǎn)對策。偏偏這時曲玫叫人來透露皇上撤了內(nèi)廷主司，并責(zé)罰前八所的消息，無疑給元容又一迎頭痛擊。
最后，競陶是被人架著鎖在馬車?yán)镞B夜離宮的，連一個伺候的人都沒帶，元容整日在宮里痛哭流涕，任誰勸也無濟(jì)于事，鬧得錦繡宮可是不得安寧。
紫霄宮也同樣，此刻的慎慧怡又在聽紈美人抱怨。倒也情有可原，想原本嬌滴滴的美人，此刻總遮著面紗，雖說現(xiàn)在紅斑少了些，可總不見天日，心里如何不急？另則事情都未查明，皇上就定了論，眼見要沒了下文，情緒激動便一直哭到現(xiàn)在。
“皇上這是什么意思？為什么將那丫頭放了，又說此事與碧珪宮無干，他這是什么意思嘛？難道嬪妾的委屈就此不了了之了嗎？”
慎慧怡被她聒噪的頭疼，只道：“妹妹稍安勿躁，太醫(yī)說了你養(yǎng)病期間不能情緒激動，這對你的傷勢不利?！?p> “可是姐姐！嬪妾真的委屈啊，無緣無故遭此橫禍，事情還沒查清楚，皇上就將嫌犯給放了，這以后還能查出什么來？！皇上這分明是維護(hù)那賤人。”
慎慧怡不耐道：“昭儀娘娘只是沒了嫌疑，皇上又沒說不查，事情既然蹊蹺，那追查起來肯定費(fèi)勁，急不得的。你就稍安勿躁，皇上心里還是有妹妹的。”
紈美人哭道：“姐姐這是安慰，可嬪妾心里知道，自從嬪妾生了這紅斑，皇上......皇上已經(jīng)數(shù)日不召見嬪妾了，一定是因為這東西讓他厭棄了嗚嗚嗚......”
慎慧怡假意哀怨：“唉，色衰而愛遲，這本是后宮女人的命?？赡憧抟矡o濟(jì)于事啊，現(xiàn)在還是治病要緊，等你身子好了，還怕沒有恩寵嗎？”
“說來說去，還是太醫(yī)院無用，都是一群庸醫(yī)，說什么最好的藥，全是唬人的！這么久了連個小小紅斑也治不好。再這么下去，嬪妾就得耽誤在他們手上。萬一，萬一在留下什么印子，這叫嬪妾以后怎么見人啊?！?p> 紈美人說完又哭得梨花帶雨。
慎慧怡沒好氣道：“妹妹傷心歸傷心，可不能糊涂。試想帝姬的瘋病太醫(yī)院治不好，眼下你又抱怨，且不說太醫(yī)院如何，你這話若傳到皇上耳里，難道你也想被送出去嗎？”
競陶被送出宮靜養(yǎng)，雖說是找佛尼大師開導(dǎo)，但誰都看得出來不過是趕出去，紈美人聽罷果然老實，可依舊委屈道：“可是，可是這東西老不好，嬪妾心里急啊?！?p> 慎慧怡安慰道：“別急，宮里治不好，大不了找宮外的試試，只要能將這紅斑祛了，管他什么宮規(guī)不宮規(guī)的?！?p> 紈美人聽罷恍然：“姐姐說的是，宮規(guī)算什么，沒了恩寵，嬪妾后半輩被子就毀了，嬪妾這就叫家人去找，一定尋最好的方子來。”
慎慧怡笑道：“這倒不急，書信一封的事。不過本宮也是奇怪，那蘹香是怎么到你宮里去的，要知這宮里的香料向來是披香閣管理，各宮分派或是索取也有記錄，特別是原料，更沒有馬虎過，還真是怪了?！?p> “姐姐的意思是，有人在披香閣搞鬼？可先前除了那個芷焉取過香料，其他宮沒有用過啊，是誰有這么大的本事，能私下將原料放到嬪妾宮里?！?p> “妹妹在宮里的日子不短了，難道這還猜不出來。前八所也好，后十五所也罷，這伺候的人哪個不是和后宮娘娘沾邊的，有些人眼紅，自然要用手段對付妹妹?！?p> 紈美人心涼至極，狠狠攥著手絹道：“姐姐說的是，嬪妾就是一個美人，如果沒有皇上的恩寵，也不會被人放在眼里?？墒?，可是嬪妾與她們無冤無仇，她們自己失了恩寵，卻將怨氣撒在嬪妾頭上，實在是......”
慎慧怡輕扶住她的手，示意她莫怕道：“妹妹，為了皇上，后宮的女人是沒有道理可講的，不過你不要怕，吃虧未必是禍，咱們嚴(yán)加防范，斷然不會再被歹人害的?！?p> “姐姐！你一定要救嬪妾啊，那個害人的人如果不揪出來，那嬪妾還會遭毒手的?！奔w美人抓著慎慧怡的手可是急切。慎慧怡則笑笑：“妹妹稍安，現(xiàn)如今你病體未愈倒是好事，那害人的人見你不能再得圣寵，也就不會再做什么。你且先安心養(yǎng)傷，姐姐一定幫你暗中觀察，到時一定不會讓心懷歹意的人逃過的?！?p> 然后又安撫了幾句，紈美人就回寢殿喝藥去了。杳鳶則端來茉莉花水給慎慧怡凈手，前后洗了三遍，這才放心。
完事她遞茶來道：“娘娘，紈美人的脾氣跟元昭儀似的，一件破事翻來覆去的嘮叨，卻不見自救的本事，慣會招人煩，您先喝杯茶歇歇?！?p> 慎慧怡笑道：“這也沒什么不好，總是顛來倒去的說，總比就此銷聲匿跡強(qiáng)?！?p> 杳鳶撇嘴道：“娘娘您還覺得好呢，自從紈美人挪到咱這來，皇上就沒踏足過紫霄宮，一身的晦氣連累了娘娘不說，還愈發(fā)放肆?！?p> 慎慧怡放下茶杯，看著杳鳶道：“這就是害人之人的本事。”
杳鳶驚道：“娘娘是說，害紈美人的人，針對的其實是娘娘？”
慎慧怡道：“或許不是本宮，隨便一個后宮婦人都有可能。”
杳鳶有些不解，慎慧怡又道：“本宮問你，紈美人得寵，旁人眼不眼紅?！?p> 杳鳶道：“那是自然啊?！?p> 慎慧怡接著道：“這便是，眼紅自然就會下手，但紈美人終究只是個美人，對付她一個，不過是石子打進(jìn)海里，根本掀不起風(fēng)浪，但若在搭上一個，那皇上會怎么想？”
杳鳶道：“后宮一亂，當(dāng)然皇上會先責(zé)問元昭儀......您的意思，有人想要一箭三雕？打擊了紈美人，然后讓您也跟著失寵，但后宮出了這么大的事，元昭儀作為主位卻毫無作為，皇上自然會厭棄她。”
慎慧怡點(diǎn)頭：“所以競陶殿下回宮后，才有了毒蛾一事?！?p> 杳鳶恍然大悟：“照娘娘這么說，得意之人就是剩下的娘娘了，元昭儀失勢，那皇上肯定會收回權(quán)利，但后宮不能一日無主，只不知會是劉婕妤還是曲婕妤?！?p> 慎慧怡卻否定：“皇上是不會將后宮重權(quán)一降再降的，曲玫和劉葆雖然對后宮大權(quán)有野心，但皇上是不會給她們機(jī)會的。除去何凈柔，便只有一個野心勃勃的了?！?p> 杳鳶驚道：“梁、梁妃？！”
慎慧怡道：“多半是，元昭儀自從得了權(quán)利，辦出的事卻總不叫皇上歡心，更接二連三的鬧出事端，皇帝對她的忍耐怕是到了極限。而梁妃被關(guān)起來的時日也不短了，何況當(dāng)時皇上還沒有降她的位份，她解禁后仍是后宮位份最高的女人，而一個身居高位的人，又怎能容忍比自己矮一頭的人發(fā)號施令，而要想順理成章的拿回自己的東西，就得有個合情合理的理由。呵，也虧得她在禁足的時候還這么不老實?！?p> “所以娘娘您也不擔(dān)心這次的事查不出原由?？傊畽?quán)柄不會下移，娘娘洞悉她的詭計，便可運(yùn)籌帷幄?？缮弦淮危锬锸抢梦讨骱褪雷拥某鹪共沤o了她這么大的絆子，這人如果從新掌握大權(quán)，一定會追查當(dāng)初那件事......”
慎慧怡不是沒擔(dān)心過，忽然想起長安從槿綿口中套來的消息；長河殿下回宮那天，被世子傷了身邊一個宮女，隨即被關(guān)進(jìn)了上書苑，這件事皇上至今還不知道，如果能利用一下，定能隔山打壓了梁妃。意有所指道：“本宮聽，世子府內(nèi)有一幫天不怕地不怕的護(hù)衛(wèi)，很是邪性，貌似和邪教也有關(guān)。如果讓他們知道世子在宮里遭了難，你認(rèn)為他們是大難臨頭各自飛，還是借機(jī)來忠心護(hù)主呢？”
杳鳶道：“娘娘想用宮外的人？”
慎慧怡盯著外面高高升起的明月，對她說道：“梁妃因為背后有梁國支持，打入宮那天起，就從不擔(dān)心自己的處境。即便被禁足，也認(rèn)為可以卷土重來。既然她這么有恃無恐，也有這個閑情逸致，那本宮就送她份大禮，呵，也是他們這脈自作孽，該明白，什么叫時移世易了?！?p> 也明白一下，現(xiàn)而今這個后宮，可不是她一人說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