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道場。
姜小浪與韓茂,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不少同境天驕,主動請求切磋,并沒有動不動就打生打死。
大周朝以禮治天下,早已深入人心。
文明程度,遠勝諸多族群,姜小浪也沒有拒絕,他也在尋思著,該如何拉攏人心,到時候讓他們前往人和府,用各自的方法,提升人族之界的子民。
于化仙一境,姜小浪展現(xiàn)出無敵之姿,出手都極有分寸,都不會傷及根本,還會用天機瞳看到的破綻,提點對方。
一來二去,秋風(fēng)打不成了,其樂融融一片。
時不時也會來與姜小浪一同飲酒說笑。
李泰然一直觀察姜小浪的手段,奇獸畢方非同小可,他想贏回來。
自己在化仙三境,也不好提出挑戰(zhàn),可若要從李家找同境之人,他覺得大多都不是姜小浪的對手,故而如今也只能夠等。
除了李泰然,還有一人。
那便是天人族清姒,一直以來,百家道場都是劍拔弩張,諸多挑釁。
姜小浪的出現(xiàn),竟是硬生生改變此地氛圍,頗得人心。
就在這百家道場,一片祥和之際,恐怖的威壓,從天而降。
三千圣賢莊精銳,當(dāng)空降臨,威怒籠罩在整片百家道場。
孔夢卿一眼就從人群當(dāng)中,認(rèn)出姜小浪面前。
她的氣機壓落而下,姜小浪頓時笑容凝固,狂暴的力量讓他身軀肌膚開裂,鮮血流溢而出,恐怖的威壓,讓姜小浪跪倒在地,無法站起。
無形的氣浪,更是直擊在他的小腹之上,酒水從口中噴出。
韓茂看到這一幕,他驚怒交加,道:“你想做什么,眼里還有我游法庭嗎?”
他第一時間催動手中的令牌,進行知會。
幾乎在同一時間。
一道雷霆從天而降,凝聚成人形。
商正已然護在姜小浪的周身,他眉頭一挑,道:“孔夢卿,你瘋了嗎?”
“今日我想殺他,你護得住嗎?”孔夢卿也知道,如果自己殺了姜小浪,以游法庭的作風(fēng),自己必死無疑。
“護不住,但圣賢莊也護不住你。”商正看了看那三千圣賢莊的精銳,如果他們同時出手,孔夢卿距離如此之近,很容易出現(xiàn)意外。
不過九天之上,法網(wǎng)之威已經(jīng)勾動,只要再一會兒,他就能夠保住姜小浪。
“我沒想殺他,只不過他殺了我的奇獸,時間龍人?!笨讐羟湟娊±巳缤拦芬话憷仟N,冷笑道。
商正聞言,神色震撼,姜小浪能夠殺死時間龍人?
該來的,始終要來。
“咳,時間龍人已到半圣之境,憑借我的實力,怎么可能殺得死他。”
“明明是這畜生想要爭奪朱厭虛影,被梁山,青牛,涂山,通臂猿猴等勢力聯(lián)手圍攻?!?p> “奄奄一息時,想要煉殺我們,才會遭致殺身之禍?!?p> “當(dāng)日我已經(jīng)取出療傷藥,請他離開,可他非要置我們于死地,難不成我們要乖乖受死不成?你圣賢莊的畜生是命,我們的命就不是命嗎?”姜小浪一身是血,他只覺得渾身血肉開裂,一個動作都會有巨大的痛苦蔓延,但他依舊緩緩站起身來,神色毫無懼意,直視孔夢卿。
孔夢卿冷冷看著他,的確從道義上來講,時間龍人咎由自取,可從母親的立場角度上來講,她不覺得自己有錯。
“據(jù)聞圣賢莊,秉承周帝之禮,滿口都是仁愛道德,禮義廉恥?!?p> “豢養(yǎng)畜生,放縱其傷人,視同族生命如芻狗,以為不在漢州,便是法外之地,哪里還有仁義道德,禮義廉恥可言?”
孔夢卿怒火中燒,當(dāng)時時間龍人如果轉(zhuǎn)身離開,的確也不會死。
可那是她的兒子,被姜小浪一口一個畜生叫著,她的神色流露著濃烈殺意。
“看來禮教數(shù)千年,身為圣賢莊的天驕,卻也只是披在表皮而已?!?p> “若無法框之,便會暴露出兇獸本性,圣賢莊的教化,可笑,可悲?!苯±死^續(xù)發(fā)難,他知道有商正在,自己不會有事。
先前如果她想要殺自己,的確有機會。
可是現(xiàn)在,法網(wǎng)大陣勾動,游法庭無數(shù)目光聚集在此地。
被這個女人盯上,自己以后日子就難了。
眼下唯有激怒她,讓游法庭光明正大將其斬殺,自己才能安心。
暗中觀察的清姒,神色驚喜,面對孔夢卿這種強敵,姜小浪生死之際竟依舊能夠如此從容淡定,好一句禮教數(shù)千年,若無法框之,便會暴露兇獸本性。
在這種時候還不忘拍法家馬屁,用事實打擊圣賢莊的教義,商正看似面無表情,指不定心里多舒服。
孔夢卿被說得惱羞成怒,體內(nèi)戰(zhàn)力涌動,力量蓄勢待發(fā),諸多規(guī)則交織,如此之近的距離,姜小浪覺得自己隨時有可能被撕碎。
商正也沒想到,姜小浪字字誅心,口舌如劍,絲毫不亞于名家。
“巧言亂德,小不忍,則亂大謀。”這時,一道金光大放,其音振聾發(fā)聵,讓孔夢卿從中清醒過來。
他從天而降,仿佛自己是世間圣人,而姜小浪則是一個卑劣小人。
“好一個巧言亂德?!?p> “身為圣賢莊的天驕,嗜殺成性,豢養(yǎng)牲畜,任其傷人。”
“我掙扎自保而已,在諸子百家道場,光天化日之下,天理昭昭,孔夢卿此女無視法紀(jì),出手傷我?!?p> “今日于此地,字字句句,都是坦蕩之言,所發(fā)生也都是真切之事?!?p> “這是巧言?我就問,此舉是否是你圣賢莊德行有虧,教化無能!”姜小浪從商正的背后走出,與孔夢卿面對面,而后轉(zhuǎn)身看向那老者,一身氣血涌動,眉心之中,通天豎眼光芒激射,天地間浩然正氣涌動,環(huán)伺其身。
一字一句,凌厲如劍,直誅其心。
“浩然正氣,居然是浩然正氣,原來不修煉圣賢莊的經(jīng)法,也能夠掌握?!卑偌业缊霎?dāng)中,不少年輕天驕炸開鍋了。
“他們不敢殺姜小浪,殺擁有浩然正氣的人,就是圣賢莊自己打自己的臉。”
“唯有心正大德之人,才能夠聚浩然正氣,為己所用!”
那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臉色微微一凜。
他舉手投足有大威嚴(yán),不曾想姜小浪竟然能夠有如此純粹的浩然正氣。
孔夢卿也極為震驚,她知道因為自己一時沖動,讓圣賢莊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孔夢卿,你可知錯?”老者知道,姜小浪不好對付,此事還需要平息,游法庭已經(jīng)介入,不宜繼續(xù)鬧大。
更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姜小浪竟然能夠凝練出浩然正氣,這是很多圣賢莊天驕,都無法掌握如此純正坦蕩的浩然正氣。
“老師,我錯了。”孔夢卿低語道,原本以為只是一名豎子,卻不曾想,竟如此難纏。
“這位公子,可否以德報怨,孔某不勝感激。”老者朝著姜小浪行禮。
“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商正前輩,以大周律例,以強凌弱,公眾之所,無故傷人,出口恐嚇,威逼法家當(dāng)如何?”姜小浪并不領(lǐng)情。
商正的表情,極為精彩,明明姜小浪乃是外州蠻夷,怎么能夠隨口說出圣賢莊的經(jīng)典?
姜小浪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乃是出自圣賢莊。
簡直就是拿起他們的石頭,砸他們的腳。
“大周律例,第二百三十條,以強凌弱者,棍刑三十?!?p> “第一百三十六條,無故傷人,視情而定,孔夢卿以威壓傷你,并無傷及性命之意,棍刑一百八十?!?p> “第三十三條,威逼法家者,棍刑一百?!鄙陶谝淮我姷接腥烁野芽讐羟湟约八睦蠋?,孔泫逼到這個份上。
“諸位,你們可有異議?”商正抬頭問九天之上。
“無異議?!币粫r間,九天之上,諸多法家強者齊聲回應(yīng),如雷激蕩,震得在場諸多百家天驕頭皮發(fā)麻。
有很長時間,游法庭都沒有出動過如此陣仗,他們隨時準(zhǔn)備與圣賢莊那三千強者正面硬撼。
“小友,不能諒解嗎?需要什么賠償,盡管提。”孔泫凝視姜小浪,他知道一旦法家執(zhí)行,圣賢莊將會顏面掃地。
“諒解不了,圣賢莊本是教化之地,當(dāng)以禮待人,親和天下子民,可孔夢卿卻人面獸心,恃強凌弱,無禮失德,想必根部早已腐朽,若不以法管束教化,只怕你們以后的路越走越歪?!苯±艘蛔忠痪?,盯著眼前的孔泫,指著他的鼻子罵。
根部腐朽,說的不正是他么?
孔泫的氣息發(fā)生巨大的變化,此言不僅是在辱罵他,更讓圣賢莊,被游法庭踩在腳底下。
孔夢卿沒想到,姜小浪竟然敢在洛邑城這樣的地方,與他們對著干,言行舉止之間,更是利用法家來制衡圣賢莊。
“孔夢卿,我親自執(zhí)杖?!鄙陶齺淼剿砬埃〕鲆桓ü?,威能驚人。
孔夢卿站在原地,沒有閃躲,目光直視姜小浪。
姜小浪突然道:“我有個請求?!?p> “你說?!鄙陶?。
“百家道場里面的人太少了,建議在洛邑城菜市口說明緣由,從而執(zhí)刑,以正天地清明之氣?!苯±舜搜砸怀?,在場不少年輕一代都替他擔(dān)憂了。
要是在百家道場內(nèi)執(zhí)刑,大家多多少少也會留一些口德,不去揭傷疤,可若放在洛邑菜市口,那是什么地方?有眾多黎民百姓。
這簡直就是把圣賢莊的顏面,直接丟在地面上踩。
最重要的是,會讓圣賢莊失去一部分的民心,游法庭向來公正嚴(yán)明,如此對于圣賢莊的影響非常之大。
“你是受害者,有權(quán)利決定在什么地方執(zhí)刑?!鄙陶]有拒絕。
孔泫饒是多年來養(yǎng)浩然氣,此刻臉也變成豬肝色,比吃了十斤臭狗屎還難受,還不如一開始就讓孔夢卿殺了姜小浪,在讓她被打死,也就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