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我回來啦!”
范云走進屋里,卻沒有看到心心念念的老爺子,滿心的急切撲了一個空。他立馬跑進書房,老爺子平時休息的時候不是在院子里曬太陽就是在書房里看書。
然而,當范云走進書房里,眼前的一幕卻讓他驚呆了。
往日的書房不見了,滿屋書冊不見了,排排書柜不見了,最熟悉的老爺子也不見了,只剩下空空的一個房間和一桌一椅……
“不是說好了不騙我的嗎……你個臭老頭……”
范云心里一空,身體癱軟,強健身體中的力量都好像被榨空了一樣,從門框下滑跌到地上。
這個被老先生一手帶大的孩子終于露出了他脆弱的一面,整個人蜷縮成一團,臉龐擠進自己圈起來的雙臂之間,身體顫抖,不知從何流出的水滴掉到了地上。
“你在干嘛?”
熟悉的聲音響起。
范云急忙抬頭,睜大有點模糊的雙眼,向聲音出處看去。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院門口,詫異地看著這個狼狽的小孩。
“你這是在……干啥?”
范云背過身,抹了一把臉,然后起身,看向老爺子,“剛剛沙子呼眼睛了,有點淚眼睛?!?p> 老先生走進屋里,看了范云一眼,像是看出來什么,“你不會以為我死了吧?”
“……”
“你這個沒出息的小鬼,整天就知道咒我死。”
平日頑劣的范云此時一臉委屈:“我沒有……”
“還沒有!而且你如今也算長大了,就算我真的走了,你也不能那么脆弱吧,忘了我怎么教你的嗎?男子漢大丈夫,堅強!”
“哦?!?p> 老爺子拍了一下范云的肩膀,好似感慨自己的孩子長大了一樣,端詳了一陣子。
“既然你回來了,那你就開始做晚飯吧?!?p> 范云看見這個熟悉的身影還在,用力地點了點頭,“好?!?p> 晚飯后,范云和老爺子在院子里吹晚風,情緒平靜下來的范云發(fā)現(xiàn)了如今老爺子的不對勁,今天的老爺子一改這幾年日漸衰頹的模樣,脊背挺直,神采奕奕,好像回到了小時候一樣。
這本該是件好事,但老爺子的身體范云是清楚的,如今的情況不像是身體痊愈恢復,反而更像是……
范云從落日大森林回來后的這幾天,一改常態(tài),沒有鍛煉魂力,甚至沒有熟悉剛剛獲得的魂技,而是像一個平凡的小孩一樣,每天早起做早餐,然后拉著老爺子在村子里走走,像一個天真的小孩一樣喜歡纏著自家的大人。
一天入夜,村郊小院里的氣氛有點不同。
老爺子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范云坐在旁邊的一個小板凳上,面色有點蒼白。
“別這一副表情,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赤條條來,如今滿載而歸,賺大發(fā)了!有什么好為我難過的呢?”
“嗯?!?p> “小云吶?!?p> 這是老爺子在范云還十分年幼時叫他的小名。
“我在?!狈对频穆曇粲悬c哽咽。
“我最后對你提三個要求,就當是最后的教導了。”
“老爺子,你說……”
“第一,別哭……”
范云忍住有些發(fā)酸的眼睛,將老爺子的手舉起,貼在自己的臉上:“好……”
“第二,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十里坡劍神嗎?”
“在這斗羅大陸上,沒有足夠的實力,就沒有話語權(quán)和生命保障,所以我希望你能像那十里坡劍神一樣,在沒有足夠的自保實力之前,不要貿(mào)然出世。等到你認為足夠了的時候,再告訴這個世界,”
“你,橫空出世了!”
老爺子粗糙的手撫摸著范云的臉,動作有些無力。
“好,老爺子?!狈对婆ζ綇妥约旱男木w。
“第三,也是我最后的要求了。”
“我希望,你以后,能夠,
不因強而凌弱;
不因智而欺愚;
不因壯而欺婦幼;
不因懼強權(quán)而棄弱??;
對這個世界,多一點溫柔和善意……”
范云聽著老爺子最后的教導,松開老爺子的手,起身,走到老爺子的身前,雙膝跪地,手首叩地,略微有些笨拙地擺出一個標準的拜師禮:
“弟子范云謹遵師命!”
藤椅上的老爺子似乎也沒想到范云的這一出,整個人都愣住了,許久之后,兩行濁淚劃過一張溝壑。
“好……”
……
“老爺子,你說人死了會怎樣?。俊鄙星夷暧椎姆对圃荒樅闷娴卦儐柹砼岳约盒∈值睦舷壬?p> “大概,會變成一顆流星,劃過這片天際吧?!鄙砼缘睦舷壬荒槣厝?。
……
深夜,老爺子躺在藤椅上,睡著了……
院子里的范云立起身來,走到老爺子的身旁,看向夜空……
同一時間,武魂城教皇殿里,一個衣著華美,容顏絕世的女人走向窗臺,抬頭看向無盡的夜空,沉默無言……
這一夜,一顆無比璀璨的流星劃破了整片夜空,霎時間,宛若白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