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東太后深困鐘粹宮
鐘粹宮,本來應該是皇帝妃子的居所,卻一直讓這位名不副實的皇后所占據(jù)。倒不是她不愿意住進去陰氣太盛的坤寧宮,而是順治想要讓董鄂妃住進去,被大臣參奏之后,干脆誰都不住,空著。這正牌皇后才被迫住在了冷清的鐘粹宮之中。
東西六宮里面,現(xiàn)在只有鐘粹宮和延禧宮終日閉門不開,只有少數(shù)宮人和外面接觸,一個小妖仙是皇帝特許,一個皇太后是太皇太后特許,或許是因為愧疚之類的,蘇茉兒也對其多有照顧,是她愿意見的唯一的人。
可現(xiàn)在這緊閉的大門要打開了,佟國維一聲令下,左右六個侍衛(wèi)一擁而上,打開了這扇緊閉的大門。
“陛下小心!”“叮!”
佟國維怎么都無法想象的是,這門剛剛打開,便一聲爆響奔來,其勢大力沉,甚至周圍所有的侍衛(wèi)都沒來得及反應??山K究是一聲脆響——這強大的沖擊竟然被一個閃爍的身影徒手當下,侍衛(wèi)們這才發(fā)現(xiàn),這竟然是一根長相奇怪的箭。
“破甲箭頭,什么人竟然在宮中用和弓?”金鎖反手將這只箭呈給了崇禎,對他解釋道:“這是東瀛的步弓,配上這種帶配重的破甲箭頭,五十步內(nèi)可以一箭射死全裝的鐵浮圖,天下步弓在百步之內(nèi),無出其右者。究竟是何人?快快現(xiàn)身!”
幾個侍衛(wèi)只是剛剛將刀抽出來,就又是一箭射出。這次佟國維可學聰明了,一刀向著箭矢砍去,卻讓那破甲箭頭直接將刀砍成兩段,如果不是金鎖一手捉箭,一手捉殘刀,只怕連佟國維都要殞命當場。
崇禎大怒,公然行刺皇帝,這可是滅九族的大罪。但他有驀然升起了一點興趣,這位玄燁的嫡母,他尚且沒有怎么說過話,而拼著滅九族也要來殺自己,不知道是為了什么呢。
坤寧宮侍衛(wèi)已經(jīng)準備沖進去全部亂刀砍死了,崇禎一抬手,讓極度緊張的佟國維不要有動作:“你們站在門外,控制住所有宮人便可,既然金鎖到了,就用不上你們侍衛(wèi)了?!?p> 這次是連李玉都沒帶,佟國維將一個小布袋子遞給金鎖之后,便惡狠狠的帶著侍衛(wèi)把守住左右關口。太監(jiān)宮女們對這種情況司空見慣,只要是皇帝在某個宮室里面,整個宮巷都要封鎖,也不會有人去觸這個霉頭。
大家都是精明人,崇禎最忌諱有人傳閑話,當日在坤寧宮就說了一句太子,所有聽過這兩個字的宮人足足幾十人,都一個不留的拖出神武門全部打死,就連太皇太后親自保的十個慈寧宮的太監(jiān),都讓那個佟國綱當場殺了,嚇得佟佳氏直接暈了過去。
但這也就是這位皇帝幾乎唯一的忌諱了,李玉甚至會給每個進宮的人說,只要你能管住嘴巴,這就是最寬厚的主子。
“莠言之禍”不光是殺了一百多宮人,甚至還有幾位朝臣受到了牽連,這也讓鰲拜對蘇茉兒肚子里面的孩子產(chǎn)生了無窮的興趣。
不過這都是題外話了,金鎖一腳將宮門踢開,便有兩個太監(jiān)拿著木棒打來,讓她一人一腳踢飛,落地就已經(jīng)是不省人事。鐘粹宮應該還有四個宮女才對,金鎖打眼一瞧,只見她們拿著剪刀,顫巍巍的縮在一位高挑女子的身后。
“holyshi——”話音還沒有落地,這高挑女子早就挑準了拉弓的時候,將近三米高的弓箭,此刻爆發(fā)出一聲強烈的悶響,彰顯了它的力量。穿甲箭比任何時候都要迅猛的多,她是真的想要殺人。
可惜她遇到的不是常人,這種水平的箭矢,長平公主十歲就能接下來。
“不要鬧了,太后娘娘,你今天犯了的死罪,足夠把整個博爾濟吉特氏殺個雞犬不留了。”崇禎走了進來,看著這位赤膊纏身,宛如弓腰姬在世,瞇眼說道:“放下弓箭,至少讓我們母子體面的說話?!?p> “母子?皇帝自登基以來,便再沒有主動見過我這個嫡母吧。”這弓腰姬繼續(xù)張弓搭箭,箭鋒直指向崇禎:“再說了,二十四歲的母親,十五歲的兒子,說出去誰信啊?”
“太后不念及家族么?”
“家族?皇帝可真是說笑話了。”弓腰姬笑得更加燦爛了,一種別樣的魅力油然而生,然后隨著箭矢脫手而出,繼續(xù)說道:“如果我能用一死來換取整個博爾濟吉特氏全部橫尸街頭,那我也就達成心愿了。玄燁,你可知道我這二十年來,每天都要在各路神仙菩薩上面祈禱,祈禱你們皇家全部橫死,整個博爾濟吉特氏,我更是祈禱他們永世不得超生?!?p> “太后,你已經(jīng)瘋了,你瘋的徹徹底底。”崇禎拍了拍金鎖,說道:“卸了她的弓箭,把宮人全都帶出去,太后如有異動,他們?nèi)紨貧?,明白了么??p> “不愧是皇帝,骯臟的令人發(fā)指?!?p> 金鎖上去,弓腰姬還想反抗一下,卻被直接制住了關節(jié),隨即從她的身上搜出了兩把短刀,兩柄匕首和一盒子毒針。就連她也忍不住感嘆到:“久聞東北女人刀劍不離身,您真是純種的東北人啊。”
將人都帶走,大門關上,袋子留下,崇禎終于可以審視一下這個瘋太后了。
她完全不像是一個宮中之人,反而更像是一個草原上的野狼,也不知道為了今天準備了多長時間,身上沒有曾經(jīng)無比繁復的宮裝,取而代之的則是干練到了極點的白綾裹身,甚至赤足踏在地上。身上的肌肉分明,與那些柔弱的女子不同,因為仇恨和怨憤所鍛煉出來的癲狂氣質(zhì),更是讓最簡單的束發(fā)及腰誘惑到了極點。
“看來,刺殺皇帝,太后準備已久啊?!?p> “本來我以為我能殺順治的,我等了他七年的時間,足足七年,只要他能夠和我躺在一起哪怕一次,我就能咬斷他的喉嚨?!惫ё灶欁缘淖哌M自己的寢宮之中,隨手扯了塊綢緞裹在身上,繼續(xù)盯著這位小皇帝:“可惜啊,讓另一個博爾濟吉特一杯鴆酒要了性命,仔細想想,他竟然從來沒有吃過一次我送的東西,竟然從來沒有踏進過我的寢帳之中,就這么輕描淡寫的死了?死了?結(jié)束了?這么簡單?我想了一年,在鐘粹宮里面,我對著他的畫像,想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我殺不了他,我可以殺他的兒子,我可以殺光他的每一個兒子,然后我可以讓那個送我來這地獄之中的博爾濟吉特家的每一個人都死,都死的無比凄慘,我就燃起了希望。我開始繼續(xù)練習弓箭,練習刀劍,我就是想要等一個機會,等一個機會,等這個機會來臨的時候,我能夠拼盡全力的實現(xiàn)這個機會。為了殺掉所有將我送進這監(jiān)牢的人,我可以練習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直到我死在亂刀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