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左軍方兩支旗子,右軍方三支旗子,勝負已經(jīng)很明顯了。
“本判官宣布,此次蹴鞠比賽的勝方是——”
“等一下!”魏時又叫停了宣判。
“怎么了,你有什么疑義?”月奕君問道。
“剛才那分不算?!蔽簳r道。
“怎么不算?鞠都已經(jīng)進了【眼】。”散立說道。
“對啊,而且是以非常精湛的腳上功夫進的。”左竿網(wǎng)點頭附和。
“話是這么說,可他剛才不僅用了輕功,還動了內(nèi)力,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實。”
“這……”這讓他們無語反駁。
“可要不是你剛才把鞠踢出界到穹廬那邊,球頭根本就不會動武功?!本瓦B同隊的正挾都替他們不平。
“我那是無意,而且他們看到鞠過來,難道不會躲開嗎?他完全可以撒手不管,何以動用內(nèi)力?”魏時還信誓旦旦的說著。
“你,你那是無意的嗎?!”右軍方的隊友生氣地走上前理論著。
魏時看向月奕君,“社主,你怎么說?你們齊云社不是最講行內(nèi)規(guī)矩的嗎?”
“他的確是壞了規(guī)矩,球場上只講原則,不講人情,可……”月奕君也很為難。
雖說鞭罰是自古以來蹴鞠行內(nèi)都有的習(xí)俗,可他畢竟不是一個人來的,是蘇合帶來的人,蘇合又是遠之的朋友,這……
有些難辦啊。
正好,苻紫蘇和天墨卿走了過來。
“就算是這樣,頂多算是平分,怎能算輸?”苻紫蘇道。
“破壞行內(nèi)規(guī)矩,就算是輸!這是蹴鞠場上絕對不能容忍的事。若是不罰,今日的事傳了出去,那所有人都以為可以用輕功內(nèi)力來贏得比賽,如此成何體統(tǒng)?”魏時咄咄逼人地看著他們。
“你!”苻紫蘇一時無語,心里只覺得氣得慌。
看來今日自己不受點傷,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天墨卿攔著她,“既然是我破壞了規(guī)矩,我甘愿受罰。”
魏時拍手笑道:“好,爽快!拿白粉和鞭子來——”
懲罰工具早已備好,很快就送到他們面前。
“我來掌刑?!蔽簳r說完便拿起白面粉撒向他。
天墨卿閉上了眼,整個臉上都被撒上了白粉。
他還戲謔地笑著,“你這樣的確很好笑,和那唱曲兒的白臉真是一模一樣,與一個月前囂張的樣子判若兩人啊。”
嘲諷之余,他把鞭子也抹上了白粉,準備鞭罰。
“遠之,你說說話?。 避拮咸K搖著他的胳膊,希望他能阻止。
“這只是小懲而已,最多只會破點皮,不會傷筋動骨的,況且是他甘愿受罰,我們也不好說什么?!必凉贂膊粶蕚鋽r著他。
若是小懲,苻紫蘇當然不會如此緊張,可動刑人是魏時,是與他有仇之人,怎么會輕易放過他,怕不只是破點皮這么簡單。
“壹——”魏時邊數(shù)著,鞭子就下來了。
重重的打在了他身上。
可以聽到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聲音。
天墨卿皺著眉,倒抽一口冷氣。
很疼,但他絕不叫出聲,決不能讓人看扁。
“貳——”
又一鞭子重重打在他身上。
還是沒出聲。
“叁——”
還挺犟,這樣都沒叫出來。
魏時又加重了力度,就是想看他痛苦的樣子。
就是想讓他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場。
“肆——”
他的隊服都被鞭子抽破了,已經(jīng)滲出了血跡。
“住手,不要再打了!魏時!”苻紫蘇看著他在冒汗,表情痛苦,已經(jīng)不忍心再看了。
可魏時怎么會聽她的,還在繼續(xù)鞭打著他。
天墨卿咬著牙,他的衣袍都已經(jīng)被汗血浸透了,再沾上傷口,仿佛上千根針在刺著自己。
他忍不住疼痛,終于叫出了聲。
“惟吉!”苻紫蘇眼角含淚,沖向了他。
既然不能阻止,只能用身體擋著,畢竟是因為自己才弄成這樣的。
一鞭子下來正好打在了她背上,她疼得瞬間冒出了汗。
“阿蘇!”史瀟允見她受傷,馬上跑到場上去,可也來不及阻止了。
她站不住腳,倒在了天墨卿身上,可魏時卻當沒看見,還要繼續(xù)鞭打。
“住手!”亓官書急了,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握住了他手中的鞭子。
“已經(jīng)夠了!這已經(jīng)不是皮外傷了這么簡單了,下手別太狠了!”亓官書勃然大怒,瞪著魏時。
苻紫蘇跪在地上,天墨卿雖然有著鉆心之痛,可還是強忍著痛,強撐著扶著她的肩,沒讓她擔(dān)心。
天墨卿見情況不對,馬上解散了所有人,說著好話,“別傷了和氣,懲罰也夠了,比賽也結(jié)束了,那家伙兒都散了吧——”
魏時撒了手,對天墨卿道:“今后我們的恩怨一筆勾銷,誰也不欠誰,若日后你還敢找我麻煩,你看著辦吧!”
說完他便走了。
“蘇合,你沒事吧?”亓官書馬上走到她身邊,扶起了她,擔(dān)心的慰問著。
天墨卿受的傷可比她嚴重多了,卻沒人關(guān)心。
“沒事,不過是……皮外傷嘛,不會傷筋動骨的?!避拮咸K推開了他,沒有收下他的關(guān)心。
這話聽著,顯然是生他氣了。
“阿蘇,你怎么樣?”史瀟允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幫我扶著惟吉?!避拮咸K忍著痛,與她一起扶起天墨卿。
“我……我送你們回去吧?!必凉贂谒麄兒竺妗?p> “不用,你還是好好的跟你們齊云社的人慶祝吧,或者,好好的討論一下你們的規(guī)矩和原則,我們走!”苻紫蘇鞅鞅不樂,語氣冷淡,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這話明明是說東指西的意指他們兩個方才說沒人情味的事。
盡管她們扶著已經(jīng)差不多昏厥的天墨卿,很是費力,但還是不要他們幫手。
亓官書和月奕君也不敢說話,一路跟在他們身后,送到了宅子外面。
看著他們上了馬車,目送著他們離開。
史瀟允用力揮著韁繩,好像把剛才的不快都撒在了馬的身上,疼得馬嘶聲而馳,很快便跑沒影兒了。
他們僵硬的笑著,看著空無一人的道路。
“他們可是生氣了?”月奕君問道。
亓官書深吸了一口氣,瞥眼看著他,“你說呢!”
“何為?這不是應(yīng)該的事嗎?”月奕君也不知為何他們突然就生氣了,很不解。
比賽輸了,接受懲罰不是很自然的事嗎?愿賭服輸啊……
“你說為何?我真是服了你了,月奕君!”亓官書剛才還是平靜的臉,突然就怒了。
他們怒的原因,他還有些底,可是亓官書動怒的原因他卻不得而知,月奕君恰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又為何負氣?”
“我說你為何,為何!要辦這么一場蹴鞠比賽!”亓官書雙手握拳,內(nèi)心焦躁,來回渡步。
“我……”月奕君一時語塞。
“你,不要再跟我說話了!”亓官書非常嫌棄地伸手阻止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因為不論他說什么,都這么讓人生氣。
“有一句話我一定要說!”
亓官書滿身怨氣地盯著他。
月奕君緊張的吞了口口水,指著道路,“我們的車馬好像被他們乘走了……”
“我說你干什么行?。 必凉贂鷼獾淖吡?,每一步都很重,貌似在宣泄著他的怒氣。
“你干什么去?”月奕君跟著他走在旁邊。
“干什么去?我飛回去!”亓官書真是對他又氣又無語。
沒有車馬還怎么回去,當然是走著回去了。
就當是對他們的報應(yīng)吧。
“走回去?天爺啊——”月奕君有些崩潰。
這里離汴京可是有三十里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