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悅?cè)脚踔槐瓱狎v騰的紅茶,從糖罐里夾了幾塊方糖,丟進了羊脂般的白瓷杯中,不遺余力地跟著夸道:“是啊,學長不到三十就已經(jīng)是長江學者了,享受特殊津貼,智商也是一流的,基因真的是……嘖嘖嘖!不是!媽,你干嘛?”
冉清秋不客氣地搶過了李悅?cè)酵爝呥f的茶杯,趁機湊著李悅?cè)降亩涞驼Z道:“計劃有變。”隨即又抬起頭,慈愛地撫了撫李悅?cè)降念^發(fā):“剛有身子的人,飲食要注意些,茶就不要喝了?!?p> 李悅?cè)秸啥蜕忻恢X袋,心里已經(jīng)生出不大好的預(yù)感:“媽,你什么意思?!”
冉清秋長了一副年輕的臉龐,寫得一手傷春悲秋的言情小說,但改變不了情緒反復(fù)無常的更年期婦女本質(zhì),早上要月亮,晚上要太陽,不僅作天作地,而且實力坑女兒。
若不是她那天用保險受益人的事情刺激她,說不定容光集團的單子真能簽下來。
冉清秋笑瞇瞇地側(cè)過臉,用口型比了“女婿”二字,然后放開了音量:“你們年輕人呢,不要急著恐婚不婚什么的,既然孩子都有了,不妨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說不定……”
“阿姨說的對,”一直沉默是金保持微笑的沈欣終于開了口,胳膊肘的方向卻明顯與李悅?cè)讲皇且宦罚拔覀冊倩厝タ紤]考慮?!?p> 沈欣邊說邊對李悅?cè)绞沽藗€眼色,拉著她離開了古色古香的客廳,一直拉到了別墅門口。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李悅?cè)揭话褣觊_沈欣的手,“我媽現(xiàn)在不僅是要個外孫了,她還要個女婿!你拉走我干什么?!我要趁著她那不靠譜的念頭還在萌芽狀態(tài)掐滅了……”
沈欣一手扶住她的肩膀,一手按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巴:“你想不想保住光熙,想不想奪回李冉集團?”
李悅?cè)讲唤獾匮銎痤^:“想是想,可這與強行捆綁我們倆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可不喜歡男人……”
沈欣詫異道:“難道你喜歡女人?”
李悅?cè)降闪怂谎郏骸熬筒慌d人天生沒有取向嗎?我只想奪回李冉集團!”
沈欣嘆了口氣:“我這次跟家里開口,我爸也不是不同意出錢,但他給了我兩個選擇。要么,我回去繼承他的衣缽;要么,我今年內(nèi)結(jié)婚。我如果回去繼承他的事業(yè)了,誰來幫你呢……但是結(jié)婚,如果你不介意,我也是不介意的?!?p> “真的?”李悅?cè)降纱罅搜劬粗蛐?,看他神色不似作偽,思忖了片刻,態(tài)度緩和了下來,“成交!”
李世民那個世界級知名的大提琴家老婆算什么?沈欣是少有的醫(yī)藥天才,如果真的和沈欣結(jié)婚,那么對于李冉集團的繼承權(quán),她的勝算又大了。
“那我們進去吧!”沈欣摟著李悅?cè)降募绨?,笑道,“一起跟媽談一談雙方父母見面的事情?!?p> 地產(chǎn)大鱷沈家獨子的訂婚,不負眾望地登上了各大財經(jīng)網(wǎng)站的頭版頭條,沈欣和李悅?cè)匠霰姷娜菝?,更是讓他們壓住了各類娛樂圈流量,穩(wěn)穩(wěn)占據(jù)了各大熱搜榜第一。
光熙股份這個在生死邊緣垂死掙扎的小公司,成了金童玉女愛情神話的見證。
沈欣和李悅?cè)降拇髮W過往,被不同的媒體各種挖掘,紛紛得出了李悅?cè)蕉嗄陥猿?,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的結(jié)論。
被輿論推到風尖浪口的兩人,卻在全公司八卦的目光中躲在光熙股份的會議室中,錙銖必較地盤算著今年光熙股份的業(yè)績達標規(guī)劃。
“今年的業(yè)績達標指標是一千五百萬,扣除現(xiàn)有的訂單預(yù)計產(chǎn)生毛利,再扣掉一系列管理成本。”李悅?cè)桨欀碱^,“你爸直接現(xiàn)金入股一千萬,我媽則是通過清秋文化借給了光熙股份一千萬,年利百分之十五。兩個都是老狐貍……我還有半年時間,操盤年化收益得達到百分之兩百才能達標……”
“我還有一千萬的零花錢。”沈欣笑著站到李悅?cè)降纳砗?,熟稔地替她捏著肩膀,“直接贈予你,給你減少點壓力怎么樣?”
“不怎么樣?!睍h室的門哐的一聲被人推開,“如果我出五千萬,李小姐介意換個未婚夫嗎?”
“容易?!”李悅?cè)襟@呼一聲,下意識掙開了沈欣的手,坐直了身子,又清了清嗓子,“容少,你怎么來了?”
那日電梯事件之后,她估摸了一下容洽近期估計不大好談,干脆地放棄了容光集團這條線,一心一意為第二條路規(guī)劃,幾乎要把這個意外拋諸腦后了。
哪知小少爺居然不請自來地上了門,慌得她想起了肚子里還有個不能言說的秘密,心虛地站起身,下意識躲在沈欣的身后。
這個舉動在容易看來,卻有了別樣的意味,清亮的眸子里串起了一團小火苗。
沈欣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剛好將李悅?cè)綋趿藗€嚴嚴實實:“容少,不要開玩笑了,如果有興趣喝一杯喜酒,我們自當奉上請?zhí)??!?p> 容易哼了一聲,也上前一步,目光越過沈欣的肩膀:“李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不然,我可保不住自己會送上什么大禮。”
李悅?cè)酱鬼?,下意識伸手捂住了小腹,旋即又若無其事地收了手:“好。”
就在這時,沈欣剛好捉住了她的手:“冉冉,你無須害怕什么人,亦或是什么事,你有我?!?p> 容易的目光落在沈欣捉住李悅?cè)降哪侵皇稚?,目光陰鷙地頓了頓,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李悅?cè)教痤^,看向沈欣的眼睛。
那雙眼睛不知何時,已經(jīng)從純凈的玻璃成了平靜沉穩(wěn)的大海,看久了,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依賴心理。
但是李悅?cè)街皇俏⑽ⅹq豫了一下,還是掙開了沈欣的手,跟了出去。
剛一出門,一股大力便將她拖進了旁邊的洽談室。
李悅?cè)絹聿患绑@呼出聲,便被容易壓到狹兀的角落。
李悅?cè)缴焓挚咕?,卻被容易捉住了手,按在他的左胸口,他的心跳急促猛烈,伴隨著胸腔共鳴的悲傷嗓音:“為什么,為什么你也利用我?我在你眼里,也是一個工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