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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跡扭蛋

第三章 平平無奇的第二天有了些許變化(下)

奇跡扭蛋 名字土土的冒險者 7286 2021-08-30 20:06:29

  這一走便是在樹林里徒步了一整天。

  克姆讓拜爾服下的藥丸功用并不止增長氣力,可能還有提高耐力之類的效果,至少扛著比肉眼看上去沉重許多的鋼鞭趕路整整一天,拜爾并沒有什么力竭的樣子,臉不紅氣不喘,就像是日常散步一般。

  又到了晚上停下歇息的時候,依然在樹林里,與昨晚幾乎一模一樣的場景,篝火旁圍坐著三人,只不過拜爾與貝兒的命運沒什么改變,無非是換了個捏著他們小命的人。

  這次拜爾堆篝火的“手藝”就好很多了,一回生二回熟,只可惜沒有肉能烤著吃。

  幸好克姆老爺子帶的東西有些……不太應景。

  看到他掏出一個小鐵鍋和一小袋看上去比較粗糙的麥片時,拜爾都有些驚到。等把小鍋架上,倒入清水,煮沸麥片后,三人之間一時都看不出那緊張的關系,反倒像是出來踏青游玩的。

  拿著克姆分給他們的小木碗,三個人分吃了小鐵鍋里的麥片。接著克姆又掏出他之前催生出煙霧的金屬器皿。拜爾這次靠近了,才看出這個奇形怪狀的器皿,有些像茶壺,卻有兩個壺把,沒有壺嘴,有些像香爐,但沒有爐腳,外部有棱有角,共有五面,內(nèi)部分成了兩個空間。

  將這個怪模怪樣的器皿放在地上,克姆往里放入些干癟的葉子,然后倒入用小鐵鍋燒開的凈水,沒一會兒,一股清新的芳香從器皿內(nèi)傳出來。

  器皿內(nèi)泡好的水分成三份倒進木碗里,克姆笑瞇瞇地遞了兩碗過來,拜爾連忙雙手接過。

  見貝兒好奇地看著碗里的水,克姆摸了摸胡子,端起他自己的碗,吹著熱氣,“這個叫茶,可是好東西,先苦后甜,要趁熱喝?!?p>  貝兒學著他的樣子稍微吹散些熱氣后,便端起碗一口一口喝著茶水。

  在克姆笑瞇瞇的注視下,拜爾自然也順從地喝下了茶。

  看著他們兩個人都喝了茶,克姆的笑容又盛了幾分。

  快速喝完了茶水,拜爾便把木碗還給克姆,想起今天發(fā)生的事,心里始終按捺不住好奇。

  “老爺子,你也跟鋼棘小姐一樣是賞金獵人嗎?”

  “鋼棘?”克姆面露疑惑,看到拜爾拍了拍地上的鋼鞭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哦她啊……呵呵,賞金獵人嘛……勉強也算是吧,畢竟有的時候出門采藥什么的,注冊一個賞金獵人還是挺方便的,偶爾還能順道接點委托賺賺零錢。唉,人老了,要攢棺材本兒嘍。不過老頭子本職只是個開藥鋪的罷了?!?p>  “所以老爺子也是沖著我父母可能會給我留下的遺產(chǎn)來的?”拜爾無視了拽著他衣角的貝兒,絲毫沒有“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自覺,大大咧咧地問道。

  “呵呵,不全是。”克姆又泡起茶來,這次他卻沒有分茶水給拜爾和貝兒。

  不嫌燙地喝下一口新泡出的熱騰騰的茶水后,克姆長嘆一口氣,“嘿,別人可能是為了錢財,但老頭子如今半只腳都踏進棺材里,要再多錢有何用。我啊,就只想能多活一些時日罷了?!?p>  他唏噓著,眉眼中都有止不住的遲暮之色,說到“活命”時下意識地抬起頭盯著拜爾,“雖然卡斯特夫妻的行為被人稱作罪大惡極,但能煉出哲人之石足以證明他們在煉金術上的造詣絕對是整個王國屈指可數(shù)的天才……如今老頭子被困在這個不上不下的隘口已經(jīng)三十余年,想要繼續(xù)活下去,唯有更進一步。而這盼頭,呵呵,就得落在小伙子你身上了。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煉金術士與老頭子的‘職業(yè)’有部分相通之處,如果你父母留給你的遺產(chǎn)里有部分他們煉金術的心得,說不定便可指引我叩開道路上的障礙。”

  一杯又一杯茶下肚,克姆的情緒似乎有些振奮起來,“若真沒有煉金術手札,傳說哲人之石具有延壽的功效,我便只能指望通過你找到哲人之石,延續(xù)生命?!?p>  拜爾沉默片刻,開口問道,“如果連哲人之石都找不到怎么辦?”

  貝兒看著自家少爺?shù)难凵褚呀?jīng)開始有些絕望了,她已經(jīng)很努力地試圖阻止少爺“找死”,只是拜爾眼里就仿佛沒有貝兒這個人一般。

  被拜爾直接戳破期望的克姆沒有勃然大怒,而是失神了好一會兒,嘴里嘀嘀咕咕著,“沒有……沒有……”

  半天功夫過去,他才抬起頭,認真地看著拜爾,“那我便只能將你交給圣穆蘭教會了……瑞蒂安斯垂憐,圣穆蘭教會通緝你父母的名單上有許多珍奇異寶,雖比不上傳說中的哲人之石,但加以應用,也能讓我增添幾分希望。”

  “這是應該的?!卑轄査坪跻稽c沒有要被拿去換賞金的人是他的自覺,竟然贊同地點頭。

  “老爺子,你剛才說到,煉金術士與你的職業(yè)有相通之處?這個‘職業(yè)’……怕不是賞金獵人或者藥鋪老板什么的吧?”話題一轉,拜爾饒有興趣地問克姆,事實上早在克姆與鋼棘戰(zhàn)斗的時候,他就非常好奇了。

  盡管拜爾失去了記憶,可他潛意識里對鋼棘輕松揮動鋼鞭的怪力也好,對克姆變魔術般無視鋼鞭的“戲法”也好,都充滿作不了假的震驚。

  “呵呵,看來你父母可能確實沒怎么告訴你這些方面的知識呀。”克姆喝完茶后把器皿與木碗都收起來,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半躺下來,“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什么怪談異聞,按理來說,鄉(xiāng)下村鎮(zhèn)里這些應該還是有的,畢竟不像大城市……

  “這個世界明面上只有動物、植物生存著,人類更是主宰一般的地位。但在人跡罕至的暗處,有你想象不到的各種奇詭怪異,它們有各自的規(guī)則,有古怪的特性,正常情況下,它們會默默避開人類密集的地方,有點像……動物你知道吧,一座山里,不同的動物會用尿液、氣味等方法劃定自身的區(qū)域,彼此之間保持一種朦朧的平衡。不過對于一些經(jīng)常四處奔走的人,比如賞金獵人,就容易接觸到它們。

  “不知道從多遠古的時代起人類就一直與它們這樣共存著,那些古怪東西與人類相對,被統(tǒng)一稱為‘異類’。歷史記載中很多無法解釋的事情往往都是接觸到‘異類’的人記錄下來的,人類在明,它們在暗,大多數(shù)人可能一輩子都接觸不到……”

  說著,克姆頓了一下,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聲,拜爾看見他臉上的笑容還帶有幾分自嘲。

  “接觸不到其實是一件好事……接觸多了會打破平衡,就像在山林野外不小心闖進某些猛獸劃定的區(qū)域中,會沾染到它們的……氣味,可能是氣味,或者又是什么其他的東西,誰也說不清……反正這類人,按照王國官方的說法,就淪為了‘暴露者’——被異類所標記,暴露在世界的暗面中。

  “一旦淪為暴露者可就慘了,以往難得一見,特地找都未必找得到的‘異類’會開始頻繁在你身邊出現(xiàn)。你就像黑夜中的火炬一般醒目,源源不斷地吸引著它們,然后被卷入一個又一個麻煩的漩渦之中,只能艱難求存。

  “‘異類’形態(tài)眾多,且雜亂,任何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東西都有可能是‘異類’,至今也沒人敢說自己能識得所有。不過大致上可以將它們分為四種。多以某種人類造物的形態(tài)出現(xiàn)的‘奇異’;不具有實體的虛幻的‘詭異’;如同動物但更加危險恐怖的‘異種’;還有最麻煩的,具有多種特征,甚至可能自相矛盾,無法被準確定義的‘怪異’。

  “說起來,接觸到‘異類’后淪為暴露者’的人類,也會被王國以及內(nèi)行人視作‘異種’,也就是說,從此便不再是人類,而是‘異類’?!?p>  克姆說著發(fā)出“嘿嘿”的笑聲,在四下無聲的夜晚顯得分外陰森。

  “這些寶貴的知識是人類遠古祖先遺留下來的隱秘,誰也說不清歷史上有多少先驅(qū)們付出生命的代價才探知到這些信息,其實按理來說,淪為暴露者的人,是不允許主動向普通人透露這些情況的。圣拉特蘭大教堂與圣佩拉宮里的大人物們都保有一個共識——人類最好維持住與‘異類’的自然界限,除了意外暴露的人外,要讓大多數(shù)普通人遠離‘異類’,甚至盡量不要讓普通人知道。任何敢肆意打破這條潛規(guī)則的人,會受到最高級別的通緝……

  “例如你的父母,將整個郡至少三分之一的人口煉成哲人之石,這種驚世駭俗的慘案,你知道當年奧格蘭王國和圣穆蘭教會花了多大力氣才將這件事在普通人的視線中淡化為‘投毒案’嗎?”

  拜爾若有所思地點頭,“所以,我的父母也是暴露者,作為普通人的我知道這些事情也完全有可能是從我父母那里得知的,就算不是,把世界的暗面透露給我也沒什么關系,沒人會在意這種小事……那么,老爺子你和鋼棘小姐也是暴露者?”

  火焰搖曳的光影中,克姆渾濁的眼珠盯著拜爾,“小家伙不蠢……你所說的那個甩鞭子的丫頭,她確實是,如果能踏出最關鍵的一步,便能達到我的層次。

  “普通人暴露之后為了解決接踵而至的‘異類’,必須擁有力量。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與某個‘異類’長時間接觸。一來,長時間與‘異類’接觸的人體質(zhì)會莫名地增長,二來,‘異類’擁有獨屬于它們的‘知識’,人類通過學習這些知識能掌握到超越凡人的特殊力量。做到這兩點,便能擺脫暴露者,成為低語者,這一步開始才算真正成為一個‘異種’,可評定‘職業(yè)’。

  “但是,與‘異類’接觸越多,學到的知識越深,被吸引而來的‘異類’也會更可怕,想活下來又需要更強的力量,從此陷入一條死循環(huán),如同飲鴆止渴。而且‘異類’的知識對人類而言充滿了污染,萬一沒有維持住精神穩(wěn)定,一著不慎就會陷入瘋狂,變成一個真正的‘異種’?!笨四烽L嘆一口氣,可能是想到了自己。

  “這是一條狹窄的路,前方看不清方向,周圍盡是陷阱,路途漫長而坎坷,走上這條路的人更沒有后退的余地,不進則死,無非是早死或晚死。老頭子我再不前進一步,很快就會死在‘異類’手里?!?p>  拜爾聞者動容,坐直身體,認真地說,“如果我能找回記憶,真有什么父母留下的遺產(chǎn)一定幫老爺子一把?!?p>  這個承諾似乎讓克姆心情轉好許多,表情也沒有那么低沉,樂呵呵地說道,“那老頭子可得提前謝謝你了,不著急,卡蘭赫姆城里有個名氣不小的‘醫(yī)生’,經(jīng)常在我這買藥,我想他肯定能治好你的失憶?!?p>  “老爺子,‘職業(yè)’是根據(jù)從‘異類’身上獲取的知識劃分的嗎?”拜爾趁熱打鐵,又問了一個好奇的問題。

  心情變好了,克姆也沒有拒絕拜爾繼續(xù)提問,耐著性子回答道?!爱斎徊皇?,這是人類分的,你就當是個稱謂好了,沒有太大的實際意義。評定職業(yè)時完全可以隨意選擇,甚至自己創(chuàng)造一個也無所謂,重要的是評定之后會獲得奧格蘭王國頒發(fā)的資格證,那個小本子是‘異種’在王國中有正規(guī)身份的證明。

  “不過,人類畢竟和‘異類’共存至今,這條斷頭路也有無數(shù)前人深入,怎么也能發(fā)掘出幾條相對安全的道路出來。我,那個甩鞭子的小丫頭,包括你父母,我們所走上的道路皆是如此,都是很大眾的職業(yè)。

  “以那個小丫頭為例,她的路是尋找某件‘奇異’,利用儀式或煉金術將‘奇異’的特性附著到自己的常用武器上,‘知識’也皆應用到武器上。由于‘奇異’只會以某種造物的形態(tài)出現(xiàn),一般情況下,智慧與危險程度比其他三類要低,接觸起來更安全。并且這種道路還有一個優(yōu)勢是人類本身直接接納的‘知識’很少,大多由器物替代。當然,對應的劣勢也很明顯,走這條路的人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武器上,自身體質(zhì)增長會較少,容易被針對克制,失去武器便比凡人強不了多少,可以說是一條平穩(wěn)中庸的路。

  “哦,這種職業(yè)名為‘士兵’,任何意外暴露的人類找到王國城市府或者教會都可以無償獲取最簡陋的‘士兵就職手札’?!?p>  一老一少聊到深夜,失憶后的拜爾像一塊海綿孜孜不倦地吸取著從未聽聞過的事情。

  等到第二天清晨,醒來的拜爾毫不意外地看見克姆都已經(jīng)泡好了茶,還給了他一杯。

  熟練地將貝兒搖醒,三個人默契地收好東西繼續(xù)趕路,倒還真像一家人似的。

  老實說,拜爾并不知道自己身上可能會有的卡斯特夫妻遺產(chǎn)到底有多吸引人,反正當三人上路沒多久被一個中年男人攔住的時候,他默默嘆了口氣。

  擋住前路的中年男人有一頭利落的寸發(fā),穿著一身黑色的皮甲,背著兩把劍。他的發(fā)色是很少見的銀白色,瞳孔更特殊。無論是誰與他那一雙橙黃色的豎瞳對視不久便會感到一陣心悸。

  站在克姆身邊,用眼角余光瞟著見到中年男人后臉色變得鐵青的老人,拜爾下意識覺得,自己恐怕又要換個“保鏢”了。

  中年男人的左手從背后拔出一把無甚裝飾的樸素長劍,斜斜指著地面。他盯著拜爾問道,“你是拜爾·瑪吉·卡斯特?跟我走?!?p>  一句話說完,甚至都沒給克姆一個眼神。

  克姆不知何時已經(jīng)掏出那個金屬器皿,不過站在他側后方的拜爾瞥見克姆背在身后的左手正默不作聲地向地面撒著粉末。

  “咳咳……”悄悄把手里一把粉末盡數(shù)撒光,克姆咳嗽了兩聲,站到拜爾身前,“這位先生一見面就要帶人走,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

  克姆的話似乎引起了男人的注意,他仿佛終于意識到這里除了拜爾還有別人在。

  冷冷地看了一眼克姆,他右手從腰帶的皮匣內(nèi)摸出一個墨綠色的小玻璃瓶,拔下塞子后,倒出一種粘稠的青綠色膏狀半流體在劍上。然后扔掉空了的玻璃瓶,將膏藥均勻地涂抹在長劍兩面。

  接著男人持著長劍在腳下劃出一個半圓,雜草與落葉覆蓋的地面上頓時響起“沙沙沙”的聲音。

  以那個半圓為界線,成群成群的螞蟻頂開落葉瘋狂向周圍逃竄,仿佛遇見了什么天敵。

  拜爾輕挑眉毛,心里明悟,這兩個人,見面話還沒說兩句,實際上已經(jīng)在暗中動手了。

  利用膏藥驅(qū)散蟻群后,男人抬起長劍,直指克姆的面門,“滾,或者……死。”

  短短四個字,一種寒意撲面而來,就連站在旁邊的拜爾都隱約感覺到有種鋒銳的氣息刺痛他的皮膚,如同被什么猛獸盯上了。

  克姆更是下意識地后退半步才回過神來,頓住腳步。

  被長劍指著,首當其沖的克姆比拜爾感受更直接,他身上各處致命要害已經(jīng)被中年男人鎖定了,但凡有異動,下一秒那把長劍就會徑直刺穿他的心臟或咽喉。而且他見到中年男人的第一眼就認出對方的“職業(yè)”——那可是一群有名的怪物。

  要放棄拜爾·瑪吉·卡斯特嗎?

  克姆打量著身旁的年輕少爺,眼底有猶豫與掙扎浮現(xiàn)。

  倒不是貪圖卡斯特夫妻留下什么財寶……他與鋼棘那群賞金獵人可不同,他有更急迫的理由。

  想到自從上次調(diào)查“異類”僥幸逃回來后,已經(jīng)小半年沒有敢再購買情報,如今身體衰老,能力強度都在下降,精神所承受的瘋狂卻在不斷增長,再不拼一把搏一個機會,恐怕只能死在被他吸引來的“異類”手上……或是失去理智,變成真正的“異種”。

  早死……還是晚死……

  視線重新移回到中年男人身上,猶豫和退意皆消失不見,他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

  中年男人也明白他做出了決定。

  拜爾眼前一花,中年男人消失在原地,兩邊將近二十米長的距離恍若咫尺,他的速度遠比之前見識過的諾恩管家和鋼棘還要快得多!

  克姆也是同樣的想法,他本身并不擅長近身搏殺,而是以各種材料配合施展的異法咒術為底牌,如今面對中年男人,本就盡量高估對方的身體素質(zhì),沒想到還是預計有差。

  不過他經(jīng)驗比起鋼棘就要豐富多了,不會急著逃竄,而是將手中器皿立刻擋在心臟前。

  “當!”

  劍尖與器皿碰撞的聲音如期而至,令克姆慶幸的是鋼劍并沒有刺穿金屬器皿,若是武器差距過大,那他便毫無辦法了。

  雖然器皿擋住了利刃,可力道是無法卸去的。一股劇痛從心口傳來,克姆連退三步,臉色一白,死死咽下喉頭的一口血。然后不守反攻,揮手撒出一把黑色粉末,洋洋灑灑地將中年男人與拜爾、貝兒一同覆蓋。

  隨著他口中念出一個拗口的詞語,每一粒黑色粉末都爆發(fā)出一小團黑色火焰,連在一起,整片空間都仿佛被黑火填滿。

  拜爾駭然想要后退,不過轉眼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身體周圍籠罩著一個淡黃色的屏障,將所有黑火都攔在外面,屏障上還有半透明的符號在閃爍。他的腦海里飛速閃過幾個身影,下意識地朝中年男人看去,果然發(fā)現(xiàn)他左手手背上有一個同樣的符文在發(fā)光。

  此時中年男人右手已經(jīng)拔出背上的另一把劍,那是一把銀光閃閃的劍,比鋼劍略短半寸,雖然同樣沒有什么裝飾,但劍刃不僅是亮銀色,且刻有許多小巧的符文,此時都在發(fā)著淡淡的微光。

  那符文似乎對黑火有很強的克制作用,凡是劍刃靠近的地方,黑火均自動避開。

  中年男人右手一劍將身體周圍的黑火全部切開。驅(qū)散了視野的遮蔽,他們才看見克姆沒有趁此時發(fā)出追擊也沒有逃跑,而是蹲在地上,他手中的器皿也被放在地上,器皿內(nèi)部兩個空間都放進了不同顏色的粉末。他雙手各抓著一個玻璃瓶,喃喃低語著,將左手瓶中的液體全數(shù)倒入右手的玻璃瓶中,兩種透明液體混合到一起瞬間轉變?yōu)榈G色。

  中年男人確認克姆方位的剎那,他左手一晃,劍影凝成一絲銀光,直直地刺向克姆的面部。但之前為了從黑火中先護住拜爾,他還是略慢一步,劍光與克姆偏開的腦袋擦身而過,劃出一長條血痕后,順著切開了他的右肩。而克姆手上絲毫不停留地將混合后的淡綠色液體倒進器皿中。

  液體與粉末一接觸,瞬間爆發(fā)出大團大團的白煙,一眨眼不到就充滿了方圓十米內(nèi)。

  拜爾站立片刻,他原以為這白煙也會如同黑火一樣被中年男人的銀劍切開,不過還沒等到他預想的場景發(fā)生,煙霧就迅速地由白轉為黃綠色,并散發(fā)出刺鼻的氣味。只吸入一口,拜爾就感覺到頭暈目眩,連忙捂住口鼻。

  同時,他面前的煙霧翻滾,一個半臉都是血,右肩上有一條大豁口,連帶著右手只能無力垂下的人影出現(xiàn)。

  克姆一把拉住拜爾就走,雖然是個老人,可他這一刻爆發(fā)出的力量卻完全不容拜爾反抗,那雙布滿老年斑的干瘦左手仿佛鉗子一樣牢牢夾住拜爾的手腕。

  踉踉蹌蹌地跟著克姆走出好幾步后,拜爾眼前一亮,已從煙霧籠罩的范圍中脫身而出。沒想到,貝兒竟也在煙霧之外。

  新鮮的空氣驅(qū)散了一點頭暈的感覺,他晃晃悠悠地看著克姆小聲地對他說,“別說話,我們快走……”

  貝兒驚恐地連連點頭。

  克姆知道這毒煙困不住中年男人多久,如今連那不斷散發(fā)煙霧的器皿都顧不上了,只想保住拜爾。

  就在他轉身要找尋逃跑方向的時候,貝兒看見令她不敢置信的一幕。

  拜爾身體左搖右晃著貼向克姆的背部,然后緊接著,一個重物便砸在克姆頭上。

  事實上,對克姆來說,砸他的力量非常微弱,若是平時,他連眉毛都不會皺一下,可關鍵是,那重物上有一種帶有“異類”氣息的力量,他很熟悉——咒銀!

  還沒轉過頭,便有一個圈狀物套在他的脖子上。

  毫無疑問,襲擊者除了拜爾還能是誰。貝兒看得更清楚,此時拜爾雙眼清明,哪有頭暈目眩的樣子。

  他左手握著卷成圈狀的鋼鞭,套在克姆的脖子上用力一勒,缺氧的感覺令克姆下意識松開目前唯一能動的左手,轉而拽住脖子上緊勒的鋼鞭,于是,拜爾的右手也失去了束縛。他的袖口中滑出一柄閃著寒光的尖銳物體。

  年齡能當拜爾爺爺?shù)目四妨α可纤Π轄柺畻l街都不止,左手稍一用力便扯開套住他脖子的鋼鞭,可是與此同時,一陣冰涼的刺痛從他后心處傳來。

  將短刀的刀刃盡數(shù)沒入克姆身體后,拜爾果斷地松開手,雙手按在克姆背部向前一推。克姆當然不會被這么一推就倒,那把短刀不足以對他造成致死傷害。

  拜爾沖著似乎還沒從發(fā)生什么事情中緩過神的貝兒和陰沉著臉終于轉過身的克姆留下一個虛弱的微笑。他的身體好像失去力氣一般,踉踉蹌蹌地后退幾步,再次倒入那黃綠色的毒煙中。

  不過拜爾并沒有感受到摔倒的疼痛感,有一只強有力的大手撐住了他的背部。

  最后清醒的時刻,他只看見一臉陰沉的克姆剛露出絕望的表情,脖子上便出現(xiàn)一條紅色的細線。

  當視野被噴發(fā)出的血色填滿后,拜爾滿意地笑著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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