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了,說吧?!鄙蛳嘁舜沽搜劢?,端茶在手抿了兩口。
臺下已經(jīng)換了人,倒是熟人。
許久不見的秦北川和許清宴。
倆人穿著新做的墨藍色大褂,發(fā)型也打理的更短了。
兄弟二人像是商量好了一般,還順路減了個肥。
人看上去更精神了。
“J國最近研究出了款監(jiān)視設(shè)備,我要把它拿過來,實在搞不到手就毀了?!?p> 沈相宜手一頓,靜靜的看過來:“什么?”
亓垣不緊不慢的拆下袖扣重新摁回衣袖:“這狗的野心太大,任他坐大無異于養(yǎng)虎,我不能眼看著卻不作為?!?p> “你瘋了?”沈相宜斂了眉,握著茶盞的手無意識的收緊。
對于J國最新的監(jiān)控技術(shù),她也收到了新消息。
只是礙于種種原因不能更詳細的了解一二。
也無法付出任何行為。
“具體情況還在了解?!必猎珴M意的看著袖口,笑著看向臺下,“單憑我一個人很難完成,希望你能幫忙。”
茶盞和茶碗碰撞,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二樓的響動辨不清具體方向,下面的觀眾便也不放在心上。
倒是臺上倆人,同時朝這邊看了過來。
沈相宜當即收回了眼神,緩緩垂下眼睫,抬手輕觸了觸鼻尖。
后者完全沒將她剛剛的動作放在心上,也端起茶水,大口大口喝了半盞。
“沈相宜的身后牽連著太多人,原諒我不能輕易答應(yīng)?!?p> “我明白,只是抱著希望而已?!?p> 亓垣仰頭長長的嘆了口氣,久久后,放下茶盞轉(zhuǎn)過頭來笑了笑:“這么多年,多謝你的照顧?!?p> “別搞得像臨終遺言一樣?!鄙蛳嘁顺读顺兑路念^罩下來,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滾吧。”
被衣服擋住的世界伸出一只大手,在她頭上揉了揉,接著腳步聲漸行漸遠。
宋長庚正倚著欄桿聽相聲,聽見腳步聲之后愣了一下。
然后看到亓垣停在他面前,笑著說:“我在國內(nèi)置辦的幾套房產(chǎn)你記得替相宜接收一下,姜氏如果有人聯(lián)系你,記得拉黑?!?p> 前面幾句宋長庚還能理解,這最后一句,有些不大明白。
亓垣不給他問的機會,徑直離開。
劇場散場的時候,江遇安看到宋長庚站在欄桿上刷手機,一時間也不忙著回家了。
“十點了,怎么還不回?“
宋長庚指指上邊。
江遇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沈相宜靠在椅背上單手托腮,輕垂了眼睫,目光輕輕落在茶杯上。
仔細看去,那目光卻又沒有焦點。
好像一條射線,只有起點,沒有終點。
“秦北川還沒走,去后臺喊他來一下?!?p> 江遇安囑咐完便將樓梯踩得蹬蹬瞪響,坐下時成功吸引到了失神者的注意力。
泛著水光的眸子晃了晃,從茶杯轉(zhuǎn)移到他身上,恍若一汪深不見底的湖水,湖面平靜無波,底下連接著澎湃的河流波濤洶涌。
“你不是十點之前必須休息嗎?怎么這么晚了還不回去,在這發(fā)什么呆。”
“我在想,假如什么都沒有了,要如何生存?”
江遇安笑了笑:“你那么大個集團,怎么會說沒就沒。再者說,你不是計算機工作者嗎,這么吃香的專業(yè)找工作很容易的。”
“如果沒有集團,不能從事計算機相關(guān)的工作呢?”
“也簡單,來我這報幕或者去替我打理書店,養(yǎng)你不成問題。”
沈相宜捧著臉再次陷入沉思。
那邊秦北川上來了,江遇安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悄悄下去了。
等她再回頭的時候,身邊的人已經(jīng)換了。
“變戲法呢?”
“在想什么?”
“想我一無所有?!?p> 秦北川莞爾一笑,眼神柔柔的撲過來,像一層棉花一樣,想抓卻不敢動手,生怕擾了它的溫柔。
他忽的把手伸出來,遙遙伸向沈相宜面前,掌心向下,手腕一翻,掌心打開。
一朵粉色的玫瑰出現(xiàn)在掌心。
“現(xiàn)在不是了?!?p> 沈相宜看了眼玫瑰,又看了眼秦北川。
對方唇角含笑,眼睛里透著莫名的光亮。
她伸出手,猶豫片刻,將那朵玫瑰拿了起來,然后簪在了鬢邊。
抖抖衣服披在肩上,她看著燈光依舊閃耀的臺子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我只好答應(yīng)他的請求了。”
那一刻,秦北川親眼看到她眼睛里有星星升起。
好像漆黑的世界里,千千萬萬個手機同時打開了他們自帶的手電筒,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中揮舞。
那是那一年,秦北川最后一次看到沈相宜。
姜氏破產(chǎn)的消息很突然,但又好像并不突然。
因著姜遜和沈相宜是發(fā)小的關(guān)系,作為助手宋長庚還特意去調(diào)查過原因。
聽說是得罪了某家不知名的跨國公司的老總,本來要談和的,結(jié)果到最后不知道為什么談崩了。
宋長庚又去查了查那家跨國公司,剛收到文件。
一個不知名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別查了,我家主人做的?!?p> “你們家主人不會不知道姜遜和我們老板是發(fā)小吧?嘶~難不成是因為吃醋?”
“因為姜太太傷了Y小姐的臉?!?p> “那不是都過去了嗎,不至于讓姜氏破產(chǎn)吧?”
“她傷了Y小姐的臉。”
“.....行吧,你家主人是個狠人。我不查了,告辭。對了,我家老板給上面做了保證,所以你家主人出入不會受監(jiān)視,祝你們玩得愉快。”
“我家主人在華夏的所有資產(chǎn)都給了你家老板,你慢慢忙,算不完沒關(guān)系?!?p> 宋長庚沉默。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更何況亓垣除了給沈相宜留下很多東西,也給了他不少。
起先他沒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只當這是有錢人的迷惑操作。
可后來,宋長庚寧愿亓垣沒有給他這些錢。
八月中的時候,秦北川和許清宴準備去參加節(jié)目。
秦北川心理壓力大,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第二天盯著熊貓眼去上班。
搞得許清宴以為他通宵干兼職去了。
“哥哥,你要是還房貸壓力大,弟弟手里還有點存款,咱不至于賣身?!?p> “我去你的吧?!鼻乇贝扌Σ坏?,“賣也是賣藝。”
許清宴眸子漸漸昏暗,低了頭:“要是我本子寫的好,或許你也不用這么辛苦了?!?p> “嗐,跟這有什么關(guān)系,是你哥我心理素質(zhì)太差?!鼻乇贝ㄐχ焓置暮竽X勺,“我明兒空一天在家緩緩就行?!?p> 話是這么說著,當天晚上秦北川就簡單收拾了一下衣服去了城外的玉京觀。
迎接他的是觀里年紀最大的那位道長。
“怎么這么晚了過來?”
“您看著點腳下?!鼻乇贝ㄉ焓痔撎摲隽怂话眩怪^仔細看著腳下,“心里焦慮,想找個清靜的地方定定心?!?p> “那你倒是來對地方了,山那邊是民宿,很清靜,過去住兩天吧?!?p> “好?!?p> 秦北川提著箱子和道長一步步往前走,隨便選了間房住下。
道長仔細看看他的臉:“最近是不是沒好好吃飯?”
“???”秦北川伸手摸摸臉,“還行吧,主要是吃不下。”
道長點點頭,什么也沒說。
第二天宋長庚過來的時候看到和道長一塊在廊下乘涼的秦北川一陣驚訝。
“你怎么在這?”
兩人四目相對同時說了這句話。
宋長庚先回過神來,把手里的茶葉遞給道長:“昨天來的時候忘帶了,她走之前讓我給您送過來。”
“恩,她走了嗎?”道長追問。
宋長庚點點頭:“臨走前吩咐讓我常過來看看。”
轉(zhuǎn)過頭來看看秦北川:“我來替我們老板送點東西給道長,順便把觀里缺的東西送上來。您怎么過來了?”
“過來隨便看看?!?p> 宋長庚看他面容憔悴,知道原因肯定不是像他說的那么簡潔。
點點頭打了個招呼就下山了。
秋葉落,冬風來。
一場節(jié)目錄制了近兩個月還沒有錄制完成。
秦北川和許清宴躺在節(jié)目組安排的宿舍里,仰天長嘆:“趕緊結(jié)束吧,這也太折磨人了?!?p> “我看你是想家里那位了吧?”秦北川起身呼嚕呼嚕小孩的脖頸。
換來一頓撓。
許清宴紅著耳尖義正言辭的反駁他:“別瞎說,我跟人才認識倆月?!?p> “那有什么的。”秦北川又湊過去,肩膀碰碰肩膀,笑著小聲問他,“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許清宴故作不知。
“你說什么怎么樣,家里安排的那小姑娘怎么樣?”
許清宴抬手抹了把臉:“你們怎么都這么八卦啊,這么強的工作強度還能分心?”
“工作再強也不能忽略你,趕緊說。”
許清宴繼續(xù)抹了把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干脆樣:“善良、可愛、會過日子,挺好的?!?p> 他低下頭,聲音也跟著緩了半個調(diào):“不是很優(yōu)秀,也不是很漂亮,但是安穩(wěn),真實?!?p> “過日子,求的就是安穩(wěn)。成家立業(yè),你自己好好成家,咱哥倆一塊立業(yè)?!鼻乇贝〝堖^他的肩膀,拍了拍。
正說著話,宋長庚拎著兩個保溫盒出現(xiàn)在門口,“二位老師,有沒有想我???”
二兩白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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