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人物的大事
“關(guān)岳,看的書多,這次我們幾個功勞能換多少地?”趙俊俊沒有看出關(guān)岳的失落,一心只想著家里能不能多些田。
關(guān)岳沒有嫉妒,尸山血海拼殺出來的功勞,嫉妒不來的,看著眾人中沒有讀過書,家里也沒有提點軍中慣例的趙俊俊,討好似的給自己遞過來的水袋,順手接了過來。
拔出木塞,剛才傻乎乎的哭嚎,嗓子有點癢,帶著皮革味的清水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喝了兩口水,清了清嗓子,這就說道:“咱們安北府去年剛打完打仗,到處缺人,這次功勞有兩個說法,一個是留在北岸,另一個是去南岸。勛官肯定是有的,散官指定不會給,現(xiàn)在空著的職官可不少,散官也沒地方塞你們,那只能是職官加勛了,真羨慕你們跳過了一道大坎?!?p> “咕咕……”關(guān)岳的肚子叫了起來,心里著急回來救人,從昨夜就沒有吃啥東西,口干肚餓的,好在都是一起睡覺的兄弟,也不覺得有啥不好意思。
“說細點,我還是不懂!給你,路上怕是沒有吃東西吧?!壁w俊俊哪里分的清這些,掏出懷里蘇策做的狼肉干遞給關(guān)岳。
關(guān)岳把肉接住,戍守烽燧堡的日子里,趙俊俊總是纏著自己和蘇策要學(xué)寫字,也是和自己最親近的人了。
囫圇吞棗般吃完肉,大口喝了兩口水,應(yīng)付完肚子。繼續(xù)說道:“我也是猜的啊,留在北岸,燧帥,授正八品下的上戍主,加正五品上的上騎都尉,你們四個授正九品下的下戍主,加從六品飛騎尉?!?p> 關(guān)岳思索了一下相應(yīng)的官階,接著說:“去南岸,守捉城不缺人,那就只剩安北正軍了,北岸回南岸的都會壓一壓品階,多給帶點兵,燧帥離校尉差的遠,應(yīng)該能授從八品上的旅帥,加正五品上騎都尉。你們四人,授正九品下的隊正,加從六品飛騎尉?!?p> “那這從六品不是比縣令還大了!”趙俊俊呼喊了一聲。
這次沒等關(guān)岳回答,周正接下了話頭:“勛官比不得散官職官,就是家里會授永業(yè)田,從六品的飛騎尉能分到八十畝永業(yè)田,加上咱們選鋒授的一頃永業(yè)田,那就是一百八十畝田了,平頭百姓才多少,二十畝永業(yè)田,八十畝口分田。傳給兒孫的也就二十畝永業(yè)田,咱這可是實打?qū)嵉挠罉I(yè)田,全都可以給后代子孫傳下去的?!?p> 周正掰著指頭算完永業(yè)田,又開始算起了俸祿:“九品月俸一千零五十錢,食料二百五十錢,雜用二百錢,加上勛官飛騎尉的月祿三千九百錢,這就是五千四百錢?!?p> “嘿嘿,這么多錢啊!”趙俊俊開始傻樂起來了。
劉三郎怕了一巴掌憨笑的趙俊俊,賣弄的磨著自己嘴唇上的一點胡須,老氣縱橫的說道:“你們不懂,發(fā)這么多錢,看著多,剩不了幾個的?!?p> 看到眾人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自己身上,劉三郎接著往下說:“有了品級那就是官了,晚上不回軍營,要租院子,九品可使庶仆兩人,正軍人人配馬,這馬總不能自己養(yǎng)吧,仆人月薪三百,一個馬夫六百,安北府的小院一月一貫錢,還剩三千三,養(yǎng)匹戰(zhàn)馬,精料一天三十錢,還有自己的吃穿用度,同僚之間請客吃飯,最后還能剩幾個錢?不往里面貼錢都算過的仔細了?!?p> 得,周正的話一出,關(guān)岳忽然覺得當(dāng)個兵挺好的,住到軍營里啥都不用愁,自己沒趕上這一仗,但有功必賞,一是有二十五貫賞錢,雖說沒有品階,但確實立功了,有功必賞,大乾軍隊可不會壓功。二是自己可以從卒跨到軍士一級,再往上就是伙長或者燧帥了。
管烽卒,關(guān)戍兵,守捉郎,安北軍,當(dāng)兵也是有等級。
卒,兵,郎,軍,這里面軍也叫做正軍,軍士,是軍中精銳的代稱,名字不同,地位不同,待遇也不同。
卒配糧,兵配蔬,郎配肉,軍配酒,日常配給一級比一級豐富,卒一百錢,兵二百錢,郎三百錢,軍五百錢,基本不出軍營的情況下月俸也能攢下來。
五個少年郎各有各的打算,有種窮人乍富的滋味。
蘇策也想著自己的家,家中族田算上自己現(xiàn)在的永業(yè)田攏共有六頃地,蘇家不種田,四百八十畝都是永業(yè)田。
租庸調(diào),算下來,家里不算自己只有三口人,輸庸代役,須每人納六丈絹抵消徭役,加上調(diào)的絹二丈、綿三兩,三人二十丈絹,三兩棉。四丈一匹絹,絹一匹,易米一斗,換成米就是五斗米。
永業(yè)田租給佃戶,每畝收租兩斗米,全年九十六石米。四十稅一,加上五斗米,不過三石米。
蘇策還是第一次算家里的田產(chǎn),蘇家竟然還是個小地主,家里有糧心里不慌。
男兒在外,不言辛苦,一封家書,價比萬金,想到這,蘇策連忙問關(guān)岳寫好的家書有沒有送到驛站,關(guān)岳一臉的不好意思,不用再問了,看著關(guān)岳的表情,也知道這娃忘了寄家書了。
“俊俊使勁揍,再使勁點,格老子們在這里拼了半條命,你個娃娃把老子的信都沒寄,就跑回來了?!敝苷鱾€地方口音,看來也是急了。
“別打了,別打了!”蘇策連忙攔住趙俊俊。
“蘇策,你別攔我,你要揍他不,我給你讓地方!”蘇策聽著趙俊俊的話,真懷疑昨天晚上這娃的腦袋被砸壞掉了。
劉三郎默默的把蘇策和趙俊俊推開,沖著周正努努嘴:“把皮甲扒了,俊俊,你個瓜皮娃,手不疼嗎?”
高臺上五個少年郎嬉鬧,高臺下,戍堡兵們分成兩波人,一波人兩兩一組,把胡人的尸體拖到兩里外的洼地,看來這里面有之前在小河烽燧堡戍守過的老卒,知道的洼地的位置。順便和洼地的殘尸一同處理掉。
另一波戍堡兵在草原上尋找著一切可燃之物,灌木,砍掉,枯草,割掉。
扎成捆的引燃物丟在洼地的尸堆上,這是要一把火燒掉,要不然放到雪化,小河烽燧堡就臭的不能待了,所以得趕緊處理掉這些尸體。
火光,惡臭,黑煙滾滾,這副煉獄般的場景沒人愿意去看。
童襲催促著眾人收拾東西,留下一伙十一人暫時待在小河烽燧堡,之后會有人過來接著戍守。
至于之前烽燧堡的六人則跟他回戍堡。
黑煙染黑了半片天空,騎兵的馬蹄向后甩著雪泥。蘇策回頭看了一眼,小河烽燧堡有他和同袍的歡聲笑語,嬉笑怒罵,也有地獄一般的黑夜殺戮。
世界總是相似,殘忍和美好總是交織在一起!
耕心堂一學(xué)童
熬夜寫的,沒注意內(nèi)容層次,醒來看了一下,不合適,拆成兩章,現(xiàn)在看著好多了,以后單章字數(shù)會控制在兩千到三千五百字,章節(jié)太長有疲勞感,書童在這里說明一下情況,希望大家不要怪罪!謝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感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