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她嘗試在林中走了走,發(fā)現(xiàn)陣法果然破了。然而,禍福相依并非虛言,一件壞事降臨到她頭上——故人相遇。
是的,她又跟許之若他們碰面了。
看著對面身體虛弱卻緊握著短劍的周溪鎖和把他護在身后的許之若,她頭開始疼了,天見可憐,她是真不想跟明嵐宗扯上關系。
許之若衡量了雙方實力后,率先開口:“小七姑娘,看起來你恢復得不錯?!?p> 她掃了一眼周溪鎖,客氣的回了一句:“哪里哪里,周公子更好。”
周溪鎖暗自咬牙,看她的目光更加憤怒。
許之若倒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道:“小七姑娘,我自認為恩怨已清,不如就此別過?”
岳柒染挑起了眉頭,有些不信,到底是刑堂出來的,哪怕長歪了不少,也不該這么風輕云淡的咽下大虧。
她輕笑一聲,開口戲謔:“明嵐宗刑堂竟如此懦弱?”
周溪鎖當即暴怒:“你別太過分了!”
許之若攔住要動手的同伴:“小七姑娘,我們同伴要來了,你快些離開吧?!?p> “這般好心?”
他道:“我并不信你口中的家規(guī),你遲遲不肯摘下斗篷,想來是跟明嵐宗有過節(jié)。但昨日你放了我們,今日我們便也放過你,算是兩不相欠?!?p> 岳柒染頗為意外,但也不想再糾纏下去,轉(zhuǎn)身就要離去。
“姑娘,稍等?!痹S之若卻在這時攔住了她,含笑將儲物袋遞到她面前,“我們出身大宗,并不缺少儲物袋,不若好事做到底,將它贈于你?!?p> 她并沒有伸手去接,反而“嗯?”了一聲。
“姑娘年紀輕輕就有此能力,我何不結(jié)個善緣?”
他臉上笑意頗為真誠,沒有半分虛假可言,岳柒染差點就信了,只可惜她知道這儲物袋上的秘密——追蹤符。
見她不接過去,許之若嘆了一口氣,道:“姑娘,怎么說都是一起吃過飯的,何必這般防備我?太讓我傷心了?!?p> 此時的他有了幾分之前沒臉沒皮的模樣,岳柒染假惺惺的跟他周旋幾句,順勢接過儲物袋。
隨著她這一舉動,周溪鎖眼里的怒意消了些,看起來冷靜不少——拖同伴后腿專業(yè)戶。
岳柒染假裝自己眼瞎,沒發(fā)現(xiàn)不對勁,轉(zhuǎn)身離開。
不久后,她找到了野豬群。
半個小時后,十幾個黑衣人看著被野豬坐在屁股下的儲物袋,再看看四周零零散散疑似被撕爛的衣服。
周溪鎖驚愕不已,喃喃說了一聲:“怎么會?”
許之若皺了皺眉頭,他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并未想要她的命,只是可惜了,命當如此。不過這樣也好,少了不少麻煩事。
下一秒,野豬似乎嗅到了他們的氣息,長嚎一聲,那群野豬朝他們沖了過來——不久前,一名人類將他們的小豬崽偷走了,唯一留下的就是衣服和儲物袋,這群人身上有著儲物袋的味道。
黑衣人們都變了臉色,領頭人下令道:“不宜正面對抗,即刻離開!”
此地靈氣太稀薄了,殺幾只野豬還好,殺近百只,怕不是要賠上性命。
眾人四處逃躥,其中一名黑衣人顯得尤為淡定,速度也最快,他回頭看了一眼追著他的野豬,暗自冷笑了一聲,但笑得卻是許之若他們——此地無鮮血,那女子分明沒死,當真是一群蠢貨,偏他還得跟這群蠢貨共事。
他們逃跑的同時,岳柒染這邊的情況也不太好。
她腳步踉蹌的走在下山的道路上,神色蒼白,但速度不減——在毒素徹底發(fā)作之前,她必須要離開這山林,找到人類群居的地方。
是的,今天是十五,體內(nèi)的毒素又發(fā)作了。
她還沒來得及將野豬現(xiàn)場布置好,更沒來得及抹去腳印痕跡?,F(xiàn)在只能祈禱刑堂派來的都是一群沒經(jīng)驗的半大小子,要么死在野豬群里——可能太低,要么沒發(fā)覺不對勁,要不然今天就真栽在陰溝里了。
此刻,她甚至后悔剛剛沒殺了他們,硬多出了這些麻煩。
不久后,她沖出了這座山林,痛苦也開始侵蝕她的神智。她勉力睜大眼睛,憑著記憶往最近的一個小鎮(zhèn)走去。
堪堪走到一半,她就眼前一昏,半跪在了地上,汗水從額頭不停滴落。
疼痛就像螞蟻,在她身上肆虐。
她拿出了匕首,往自己手上一扎,外部的疼痛暫時讓她清醒過來,繼續(xù)站起來往前走。
一刀一刀又一刀,走過的路上留下紅色長痕。
“啊呀!”
驚叫聲響起,她迷迷糊糊的抬頭一看,是一個普通老婦人,可靠嗎?不知道,但只能靠她了。
“婆婆,我遇上了野豬群?!?p> 那個老婦人聽著這句虛弱無比的話語,再看看她身上的鮮血,急忙喊了一聲:“老頭子,快過來!”
她徹底昏了過去,最后的記憶是它正在遠處看著她。
夢境又來了。
[“師姐,你干什么去了?”
她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師妹一臉指責的望著‘她’。
“你知不知道你之前做下的事情會讓宗門名聲受損?”
‘她’疲憊的說道:“小四,別胡鬧,我很累。”
“我更心累!”小四恨恨道,“你居然為了一把破劍就跟劍宗那些人低聲下氣,簡直丟我們的臉!”
‘她’無奈的笑了一下:“那不是破劍,那是……”
“夠了,它在我眼里就是破劍!”
對她的無理取鬧,‘她’也不耐煩了,冷下聲音:“何淺衣!”
小四看著發(fā)火的師姐,身體僵了僵,動了動嘴唇,沒敢說話。
‘她’語氣也就緩了緩:“那把劍跟你極為相宜,錯過了它,你很難再有合適的武器。三年之后的那場試煉更難活下來?!?p> 小四不敢再說話,低頭悶悶應了聲是。
‘她’見她乖巧下來,也就沒再說話,徑直往住處走去。
在房內(nèi),‘她’從儲物袋中拿出藥膏,褪下衣裳,看著自己身上被劍宗劃出的血痕,閉了閉眼睛——看著更疼了。
再想起師妹,不由苦笑一下,畢竟還太小,太好面子,等長大就懂事了。
這些年來,每逢遇上這些事情,‘她’都會這樣告訴自己。
要不然能怎么辦呢?那是自己帶回來的妹妹,師父也囑托過要好好待他們,總不能讓師父出關后拿失望的眼神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