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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月,花開正好

那年那月,花開正好

翊牧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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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1-08-28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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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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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那年那月,花開正好 翊牧 3244 2021-09-03 23:21:56

  “早啊!”

  “哦,您也早!”

  尹曉川蹲在電動車前解開鎖頭,王阿姨買菜歸來時與他打了個招呼,此時已經(jīng)走上了筒子樓。

  樓道里不一會兒便傳來尹小米奶聲奶氣地一聲問好:“早上好!王奶奶!”

  “哎~小米真乖,今兒可真漂亮!”

  “謝謝王奶奶!我上學(xué)去咯!”

  “哎哎~路上慢點(diǎn)兒~”

  “好嘞。”

  噔噔噔的下樓聲,尹小米出現(xiàn)在樓道前,頭上扎著倆小辮子,圓乎乎的小臉蛋粉粉嫩嫩的,極為惹人憐愛,卻又不禁讓人想上前捏上一把。

  “門關(guān)好了?”

  尹曉川調(diào)轉(zhuǎn)車頭后,給小米遞過去一頂小小的安全頭盔。

  尹小米系好頭盔后,認(rèn)認(rèn)真真的敬了個禮,模仿大副倒也像模像樣。

  “報告船長!關(guān)好啦!”

  “我還使勁推了下呢!”

  尹小米說著露出一副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

  可尹曉川卻沒有夸她,這令她略微有點(diǎn)失落,悻悻然地爬上車座。

  待尹小米安全坐好后,尹曉川這位“船長”這才帶上頭盔,駕駛著電動車駛出小區(qū),尹小米緊緊的抱著他的腰,小腦袋瓜子卻不安分的左右轉(zhuǎn)動,滴溜溜的大眼睛四處瞅。

  她還沉浸在“大?!钡南胂笾校孟胫藭r的自己正在一艘大船上,船長也就是尹曉川,她的親叔叔。

  但此時的電動車,或者說是“大船”,在牢靠的“船長”掌舵中,轉(zhuǎn)了個彎,駛?cè)肓肆硪粭l路。

  雖然陌生,卻是無比新鮮的風(fēng)景,讓尹小米頓時間心生起一股莫名的興奮感。

  “我們開拓了新的航線!”

  她這般想到,激動的心情絲毫不比舊時發(fā)現(xiàn)新大陸的航海家們差多少。

  可突然,她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幻想也隨即破滅。

  “小米!小米!”

  并行的一輛小車?yán)铮∧泻⒔袉局拿帧?p>  尹小米卻把腦袋轉(zhuǎn)過另一邊,裝著聽不見,直到對方的車子駛出去好遠(yuǎn)后,尹曉川停在路口等綠燈時,這才問她。

  “你同學(xué)?”

  “嗯。”小米用鼻子輕輕地應(yīng)了聲。

  “那你怎么不理人家???”尹曉川好奇到。

  尹小米默不作聲。

  尹曉川只好搖搖頭,也沒在多說什么。

  ……

  這一大早,因另外一條道還處于維修階段,上班的與送孩子上學(xué)的都擠到了一塊,道路上擁擠得水泄不通。

  交警現(xiàn)場指揮也無濟(jì)于事,原先快他們一大段路的轎車,如今像只蝸牛一般,乖乖的排起了長龍,前進(jìn)的速度慢到能令人抓狂。

  尹曉川騎著電動車也好不到哪里去,遂將車子停在路邊,抱起尹小米,讓她騎在自己的肩膀上。

  “小米!小米!”

  巧也不巧的,那小男孩又發(fā)現(xiàn)了他們,這會兒正趴在車窗邊上,卯足了勁大喊道:

  “我媽媽讓我向你道歉~”

  “我錯了!你聽見沒?”

  “我說——我錯了!”

  肩頭上,尹小米“哼”了聲,依舊不理會對方。完全把屁股下的叔叔幻想成了高頭大馬,在她的“指揮”下,沖破怪物的包圍圈……

  要不了多久,她就能進(jìn)入“二號營地”,也就是春日幼兒園。

  至于小男孩,這個違反她親自組建的探險隊規(guī)定的家伙,她已決定將其除名了。

  尹曉川起初并不知道她這侄女的想法,往常侄女帶著幾個流著鼻涕的小屁孩到家來玩耍,他還以為只是扮家家酒呢,隨著次數(shù)的增多,他也漸漸覺察出了一些不對勁來。

  貌似自己也被迫參與了其中,還是以船長的身份。

  還有什么冒險隊、大副、航線之類的,他一聽只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這不,此時他猜測到,估計是小男孩犯了什么錯,才導(dǎo)致了矛盾的發(fā)生。

  可倆孩子的事,明事理的家長自然懂得該如何去處理,但最重要的是,得讓孩子們自己解決。

  尹曉川朝男孩的母親投去一個善意的微笑,對方有些尷尬的也回了個笑臉。

  彼此點(diǎn)了點(diǎn)頭,皆心領(lǐng)神會。

  他與尹小米走出對方的視線后,小米這才撅著嘴說道:“膽小鬼!”

  “?。俊?p>  小米搖了搖頭繼續(xù)道:“我討厭膽小鬼!”

  “好吧?!?p>  他也不好追問細(xì)節(jié),依尹小米男孩子般的性格,又擁有著天生的領(lǐng)導(dǎo)能力,她不去欺負(fù)別人就算不錯了。

  至于其它的,想來應(yīng)該也沒什么大事,畢竟他們的班主任也沒通知雙方的家長。

  況且,他一直覺得有些愧對這侄女。

  或許,當(dāng)時的自己能接到哥哥醉酒時打來的那通電話,悲劇也就不會發(fā)生了。

  她爸爸,也就是尹曉川的哥哥跳樓自殺前,將她托付給了尹曉川。

  可當(dāng)時,他在國外,得知消息已是幾個月后。

  匆忙離開北非,趕回來才發(fā)現(xiàn),其生母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將他哥哥名下的資產(chǎn)侵吞后,還不滿足于此,還想靠著尹小米的關(guān)系,打起了尹家老宅,甚至是尹曉川的主意。

  雙方打了近一年多的官司,那期間甚至無法見一面他這侄女。

  只憑借哥哥去世前,發(fā)來的那條亂七八糟的短信,他也沒有贏得這場官司的把握。

  而他委托的律師,敏銳的察覺到了對方的意圖。

  就是想要錢。

  最好能是靠著尹小米的這層關(guān)系,抓著尹曉川不會放棄撫養(yǎng)權(quán)這一點(diǎn)不放,把他弄成長期可用的ATM,并可持續(xù)性的竭澤而漁……

  那王鑫花女士,可是聽說了,原本被她看不起的這前小叔子在國外混得可是風(fēng)生水起,聽說是開了家公司,賺的可都是美刀!

  錢!

  尹曉川有,雖然也知道對方的陰謀,可他也沒什么辦法。

  雖然,他動怒時,曾一度想使用極端的手段。

  但明顯不能,華國可是號稱PMC的地獄,來無疑就是送菜上門。

  給!

  但不能白給!

  他與律師溝通后得出了這一個方案。

  但為了不留下把柄,在正式實(shí)施的過程中尹曉川并沒有直接參與。

  只在每個關(guān)鍵階段,他依托這些年來積累下來的外部關(guān)系,通過瑞士銀行將錢匯給律師團(tuán),直到最后的協(xié)議簽訂,也是委托律師進(jìn)行接觸。

  事情最終辦妥。

  對方不得不接受他們提供的和解方案。

  無它,只因尹曉川抓到了她背后利益集團(tuán)的把柄!

  讓原本支持她的那一方徹底歇菜。

  但他前后加起來,算上律師費(fèi)用以及支付那幫無利不起早的家伙費(fèi)用,他整整支出了2482萬軟妹幣。

  這幾乎是他一半的身家。

  但他也如愿以償?shù)某蔀榱艘∶椎奈ㄒ槐O(jiān)護(hù)人。

  ……

  你說,我們家是不是被詛咒了?

  從媽媽……然后到你……甚至……

  事情結(jié)束后,他抱著還不明事理的尹小米去祭拜哥哥尹曉山。

  在墓前他這般說到。

  內(nèi)心里卻是五味雜陳。

  生活的悲劇從未放過他。

  從母親不堪忍受父親的嗜賭、酗酒、家暴,選擇喝農(nóng)藥自殺開始,到父親看似翻然悔過的數(shù)年后,卻最終崩潰于之前欠下的外債中,離家出走至今沒有音訊。

  母親死的時候,他才十歲,哥哥也才上中學(xué)。

  父親離家出走,他十五歲,哥哥考上了大學(xué),家里卻拿不出一分錢來,連吃飯都成了問題。

  那段日子,討債的干脆就住他家里頭了,那伙人原本是想守株待兔來著,卻也間接的給了哥倆一口飯吃,不至于餓死。

  別的村民呢,就盡量繞過他家。

  隔壁鄰居沒辦法,路過他家門前都低著頭快步走開,大門關(guān)上、加鎖不說,還頂了根木條。

  就連親戚們也都離他家,能有多遠(yuǎn)就多遠(yuǎn),盡可能的撇清關(guān)系,生怕惹上一身騷。

  因?yàn)橹耙呀?jīng)欠下親戚太多錢,自然沒法怪罪別人。但心里總覺得不是滋味。

  那只能賣地賣房了,他也就不上學(xué)了,家都沒了,還上學(xué)?錢從那里來?再說住哪?。?p>  于是他選擇外出打工,哥哥卻低著頭默不作聲,他想上大學(xué)!

  他也理解,更認(rèn)同哥哥的計劃。

  沒學(xué)歷能找著啥好工作啊?沒好工作,就賺不到大錢。

  于是他便萌生出了另一個計劃。

  他得讓債主們相信,還不止是要他們相信……

  那一晚,哥哥擬訂好協(xié)議,卻不知道弟弟沒有按照原先商量好的計劃來,他偷偷的藏了把刀。

  哥哥的協(xié)議書一拿出來,不出弟弟所料,自然是引得對方哄堂大笑。

  有沒有搞錯?你們說會還錢我們就得相信?沒什么憑據(jù)就算了,還大言不慚的讓他們提供學(xué)費(fèi),待出頭后,債務(wù)利息分文不少,還會多給一些。

  簡直能讓人笑掉大牙!

  哥哥在對方的笑聲中,依然想奮力說服對方。

  可又有誰會理會他呢?

  這時,弟弟掏出了刀,放在了脖子上,為了能讓對方相信自己,他還自己割開了一個口子。

  但因手抖的厲害,下手重了。

  頃刻間,血流如注……

  所有人都當(dāng)場傻掉了。

  他卻眉頭都不皺,咬著牙,如惡鬼般咆哮道:“把我們逼死了!你們照樣一分錢都拿不到!”

  ……

  往事如煙,于哥哥墓前的尹曉川,摸了摸脖子上的那道傷疤,在他懷抱中睡著了的小侄女,也無意之間伸手觸碰了他的面頰——想來也覺得可笑,逼得他們家破人亡的人,到頭來,卻是唯一能給他們機(jī)會的人。

  生命里的至暗時刻,活著比死更需要勇氣啊!

  當(dāng)下的他,放不放得下過去又如何呢?

  相比于去琢磨什么復(fù)仇計劃,他更愿意好好教導(dǎo)侄女,從而結(jié)束籠罩在其家族頭上的悲劇。

  是該結(jié)束了。

  他蹲了下來,摘下腳邊的一朵小花,放在鼻子下聞了聞,侄女卻醒了過來,咿呀咿呀地伸出小手,他將手里的花兒遞給侄女,侄女咿呀一聲笑了起來……

  他記得,

  多年之前,曾有一個人對他說,

  這花——名叫紫花地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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