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里開了空調(diào)。
來的早。
隔壁床大爺?shù)募覍僖苍凇?p> 年輕的女人帶著一個孩子。
沈南枝推開門進去,放下手上的白粥?!俺栽顼埩??!?p> 沈白早就醒了,一大早眼巴巴的望著門口,看到沈南枝的身影,高興的裂開嘴。“來了,吃過了沒?”
沈南枝點頭。
拆開打包盒里的東西。
“先喝點粥?!?p> 沈白有些失望,不是自己做的。
沒關(guān)系,天天做飯多累啊,也不知道小白臉會不會做飯,要是不會還得南南照顧他。
多吃虧啊。
沈南枝擋在傅云舟身前,隔絕沈白的視線。
沈白“……”
他的傷在腳上和頭上,不影響吃飯。
打包盒里的粥已經(jīng)冷了,沈白端起來,一口一口的喝。
“哥哥,你是這位姐姐的男朋友嗎?”
五歲的小姑娘抱住傅云舟的一條腿,仰著頭看他。
清澈的黑眸里,全是好奇。
奶呼呼的,讓人喜愛。
傅云舟淺笑,蹲下,單膝跪地。“是啊?!?p> 小姑娘看看沈南枝,再看傅云舟?!敖憬阏婧每矗袷切∠膳??!备翟浦弁蚰现?,“是啊,姐姐是小仙女?!?p> 沈南枝蹲下去。
“哥哥才好看。”
小姑娘咬著手指看著兩人?!案绺缃憬愣己每?,像是電視里的……嗯……”
小姑娘苦惱起來,想不起來。
她扁了扁嘴。
眼睛一眨。
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直接嚎啕大哭。
傅云舟和沈南枝同時手足無措,手都不知道怎么擺。
“別介意,她被我們慣壞了?!?p> 小姑娘的母親抱起她,哄了兩句,小姑娘立馬不哭了。
含著淚看著兩人。“我想起來了……是神仙眷侶?!?p> 沈白黑臉。
小姑娘瞅著沈白,沖著他扮鬼臉?!笆迨寰拖袷恰娨暲锏膲奈灼拧!?p> 沈白“……”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
胡說什么,小屁孩。
沈南枝被逗笑了。
“酥酥,和叔叔道歉。”
酥酥撇嘴,扭過頭去生悶氣?!安挪灰炙钟袥]有說錯,叔叔看著這么兇,一點都不可愛?!?p> 女人尷尬的對沈白道歉,抱著酥酥坐在一邊,和她講道理。
大爺吃下嘴里的東西。
“抱歉啊,孫女不懂事。”
沈白完全沒看出大爺?shù)那敢?,反而覺得大爺是認同小姑娘說的。
沈南枝收拾好打包盒丟進垃圾桶。
“你來b市不是有事嗎?這么久了,還沒辦好,會不會耽擱了。”
“沒事,就是去看一個值得尊重的長輩?!?p> 沈南枝點頭。
這里不適合多問。
兩人在病房坐了一會。
沈白找了無數(shù)個話題和沈南枝聊天,話題終結(jié)者沒有終結(jié)話題。
兩人聊了一個多小時。
大多時候都是傅云舟和沈白再說,沈南枝偶爾應(yīng)兩聲。
還是應(yīng)傅云舟的。
沈白還是很高興。
至少女兒愿意坐在這里和他說話了。
這是他不敢想的。
“南南啊,你打算在哪里過年???”沈白小心翼翼的問?!澳阋遣幌胝f,也可以不說?!?p> “還不知道?!?p> 沈南枝回了一句。
距離新年還剩十天。
除去b市,就是臨城。
給沈白準(zhǔn)備好午餐,沈南枝和傅云舟離開醫(yī)院。
天空中還飄著白雪,陰沉沉的。
傅云舟撐開傘,站在沒有遮擋的屋檐下,伸出手遞過去?!靶∨笥?,一起過年??!”
沈南枝的眼睛一點點亮起來。
黑色的眸子里盛著星子。
她的小手搭在傅云舟的手上。兩人的身影靠的很近,黑色的大傘擋去外面的風(fēng)雪。
兩人躲在一片小天地中。
白茫茫的世界里,他們互相取暖。
回到酒店。
沈南枝晃蕩著雙腿。
坐在沙發(fā)上等人,她的手上捧著熱奶茶,白色的霧氣飄起來,模糊了窗戶。
外面的雪越來越大。
掩蓋了綠植。
“看來,是去不了了。”
沈南枝點頭,臉頰鼓鼓的,珍珠塞在嘴里,一下子咽不下去。
傅云舟捏了一下她的臉頰。
沈南枝不滿的抬起頭看他。
傅云舟輕笑。
伸出手指去戳。
沈南枝左右躲閃,躲不開。
咽下后,一口咬在傅云舟的手上。
她沒用力,磨了磨,松開。
室內(nèi)溫暖。
沈南枝穿著一件毛衣,取掉了脖子上的圍巾,露出修長的脖頸。
傅云舟移開視線。
望著窗外?!靶∨笥?,要不去醫(yī)院吧!看看叔叔。”
“不用,我和蘇姨打了電話,要了鑰匙?!?p> 一直住在酒店也不是辦法。
沈白的腿受傷了,行動不方便,沈南枝不可能放任不管,就這樣離開。
“傅云舟,要不你先回臨城吧!”
“不了,陪你?!?p> 沈南枝抿唇?!澳悴慌浼依锶诉^年嗎?”
“他們很忙?”
沈南枝眨了下眼。
原來大戶人家,都是不過春節(jié)的??!
“那?顏汐呢?”
“她啊,和周嘉恒唄?!?p> 沈南枝抓住傅云舟的手指?!拔覀円院笠黄疬^年?!?p> 傅云舟不知道沈南枝想到了什么。
這不影響他發(fā)揮。
“嗯。”
少年一下子變得落寞,看著有些可憐。
沈南枝心里一抽一抽的,有些疼?!皼]事了,不是你說的嘛!都過去了?!?p> 拿到了小屋的鑰匙。
沈南枝開門進去。
屋里一片狼藉。
不像是有人生存的樣子。
里面僅有的一套家具,就是一張桌子和一條瘸腿椅子。
沈南枝連讓傅云舟坐的地方都沒有。
找到三個房間。
沈南枝推開門進去。
一間房間是空的,這里之前是奶奶在住,現(xiàn)在已經(jīng)什么也沒有了,水泥裂開了一條縫,外面的冷風(fēng)吹進來,冷的人直打顫。
沈白住的地方有一張木板拼湊出來的床,硬邦邦的,除了一床被子,什么也沒有。
沈南枝閉了閉眼。
在睜開。
沒什么情緒。
還有一間房。
沈南枝停在門口,手落在門把手上,沒壓下去。
“這里,之前是我住的?!?p> 這間房,是她出生就在睡得。
葉舒華嫌棄她,怕她哭,吵到葉舒華睡覺,沈白就收拾了一間房出來,主動在這里帶著她睡。
壓下心里的情緒。
沈南枝推開門進去。
這間房,與這個小屋格格不入。
粉色的公主床占掉了大部分空間,白色的衣柜立在那里。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這間屋子雖小,該有的卻沒有落下。
沈南枝捂著臉,眼淚沖指縫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