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誤會
思忖的同時南清婉接過蕭云宴的外袍,倏然動作一頓,一股淡淡的香氣縈繞在鼻端,似是女子身上特有的熏香味。
她的鼻子一直都很靈敏,絕對不會出錯。
不知怎么她突然想起倚梅曾經(jīng)說起過蕭云宴院里曾來過一名女子,難道他真的有愛慕中意的女子?
南清婉眉頭輕蹙,臉色倏然冷下來,外袍掉落在地。她往后退了一步,拒絕姿態(tài)不言而喻。
她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夫君在和她還有關(guān)系的同時還和另一名女子有來往,哪怕是名義上的都不行。她都說了她可以自動讓出位置。
蕭云宴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不明所以地盯著她,像是要看進她的心里。
南清婉面露譏諷,眸子里滿是淡漠疏離,“王爺就沒有什么要和我說的嗎?”
蕭云宴眉頭擰起,他能感受到南清婉對他的反抗和排斥,心里升起一股無名火,眼里凝起寒霜。
“本王不知道你在指什么?”
南清婉輕呵一聲,諷刺的笑容越來越濃,“王爺不必藏著掖著,大可休了我,我會自動搬出王府騰地方。”
丟下這句話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呵......”蕭云宴意味不明的冷笑,漆黑的眸子里盛滿了寒冰,一把掐向南清婉脖子,把她壓在旁邊的柱子上,“看來本王對你是太好了,敢跟本王這樣說話。你若是膽敢離開本王一步,信不信本王立刻殺了你。”
眼神邪魅又狂妄,冷漠又自私,透著濃濃的殺意。
南清婉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蕭云宴,也許這才是真正面目的蕭云宴。她竟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清荷院那夜那個神秘的男子,眼神也是這樣兇狠又冷漠地盯著她,只是那人的眼睛是紅色的。
這一刻她無比相信若是她真的要走,他是真的會殺了她。
詭異的是南清婉心里竟然沒有多害怕,眼神絲毫不怵地與他對視,一字一句道:“我說過王爺若有了屬意的女子,我會自愿讓出這個位置。王爺敢說今天沒有和一個女子待在一起?”
蕭云宴怔愣了片刻,終于反應(yīng)過來她說的是什么,手下不自覺放松了力道,眼神古怪地審視她。
良久,幽幽道:“王妃這是吃醋了?”
“什么玩意?”南清婉被問的愣在當(dāng)場,眨了眨眸子,一口郁氣不上不下,紅唇開開合合,竟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蕭云宴緊緊盯著她的紅唇,眼眸漆黑,欺身逼近她,“難道不是嗎?”
南清婉只覺心跳亂了節(jié)奏,掩飾住內(nèi)心的慌亂,一把推開蕭云宴的胸膛,咬牙切齒反駁:“王爺這玩笑過了。”
當(dāng)下冷著臉回到梧桐苑。
安嬤嬤見王妃臉色十分難看,神情隱隱有些不對勁,脖子上還有淡淡的烏青,心里咯噔一下也不敢多嘴問。
南清婉平靜地吩咐安嬤嬤讓誰也不要來打擾她,就躲進了書房。
躲在偏院的倚梅也發(fā)現(xiàn)了南清婉脖子上的青痕,幸災(zāi)樂禍地詛咒南清自作自受,還不是不受王爺待見,多日來的惡氣驚嚇終于舒緩。
南清婉進了書房,一言不發(fā)地坐在桌案旁出神,蕭云宴那句話狠狠敲擊在她心上,竟然讓她在那一瞬間慌了神。
她是不是最近和他走的太近了,生出了一些不該有的心思?
南清婉深刻地做著自我檢討的同時,不忘痛罵蕭云宴,埋怨他亂說話,暗暗提醒自己日后遠離蕭云宴這個大魔頭。
晚膳時,南清婉神色如常的從書房出來,臉上已經(jīng)看不出任何端倪,只是脖子間的青痕越發(fā)清晰。
南清婉自然沒有錯過安嬤嬤欲言又止地神情,自知她是擔(dān)心自己,卻也并不打算和她提剛才的事情。
“我沒事,用飯吧?!焙韲涤行┥硢 ?p> 她的脖子看著嚇人,其實蕭云宴本身并沒有用多少力,只是她的皮膚白皙又嬌嫩,稍微用點力就出印子。
安嬤嬤見她不想說便也不再開口問,笑了笑,轉(zhuǎn)身端出食盒里的點心擺到桌子上,“福叔剛才親自送來了這些菜肴和糕點,都是王妃平時愛吃的。”
看著桌子上的八寶鴨、四喜丸子,南清婉只是淡淡掃了一眼,態(tài)度不冷不熱。
反正就是該吃吃該喝喝,來者不拒,但要是想要好臉色,沒有。
安嬤嬤一時摸不透南清婉心思,也不好說什么,干脆站在一旁伺候。
自那日起,非必要,南清婉絕不主動往蕭云宴跟前湊,自動與他保持距離。
安嬤嬤作為過來人一眼就看出王妃和王爺鬧別扭了,只是也不知道其中的內(nèi)情,只能暗自揪心。
倒是倚梅又來跟她告假,借口說是去看什么親戚。
南清婉聞言莞爾一笑,漫不經(jīng)心掃視了她一眼,大手一揮,由著她折騰。
她隱隱覺得倚梅的路快走到頭了,估計蕭云宴應(yīng)該快收網(wǎng)了。
想起他那日警告她這兩日不要出去,想了想,她叫來阿春吩咐他抽空去給藍清塵回個信,過幾天再去看診。順便讓他多盯著點醫(yī)館。
接下來她便舒舒服服窩在院子里,哪也不去。
此時會客大廳。
蕭云宴高高坐在上首位置,垂眸睥睨著下面的人,臉上面無表情。
風(fēng)三公子一副沒骨頭的樣子,坐在左下首位置,自顧拿著酒盞自斟自喝,臉上神情散漫。
藍大將軍則大刺拉拉地坐在右下首位置,和風(fēng)三對飲。
孫校尉和一眾人站立在大廳內(nèi)。
氣氛凝重,劍拔弩張。
孫校尉面色鐵青,見了蕭云宴也不行禮,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我等奉命而來,請王爺跪下接旨吧?!?p> 話落,大廳內(nèi)靜默無言,空氣中流動著一股駭人的氣勢。
蕭云宴摩挲著翠綠的扳指,冷冷笑了一聲,露出陰森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頭皮發(fā)麻。
“本王近日身體不適,恐怕無法接旨,孫校尉直接宣吧?!?p> 孫校尉聞言眼眸閃了閃,早就聽說蕭云宴身中劇毒,看來情報不假。隨后他高聲大喊:“大膽,你這是藐視皇威,置皇家顏面何在,簡直罪不容誅?!?p> 隨隨便便就給蕭云宴扣了一頂帽子。
“奧~,孫校尉要怎樣?”
孫大人重重哼了一聲,自以為抓到了他的把柄,趾高氣揚道:“王爺自當(dāng)乖乖主動交出兵權(quán),我自會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免了王爺?shù)钠と庵??!?p> 伴隨著他的話音剛落,蕭云宴便低低笑起來,好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們,仿佛再看死物。
現(xiàn)場的氣氛格外詭異,令人頭皮發(fā)麻。
一旁的風(fēng)三見到王爺?shù)倪@副樣子就知道要出事,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暗搓搓地看好戲。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這孫校尉的腦子是不是灌了水,覬覦王爺?shù)谋鴻?quán),還想全須全尾的回去,未免也太天真了??磥砟翘斓慕逃?xùn)還不夠深刻。
王爺這兩天的心情本就不美妙,隨時散發(fā)寒氣,還敢這么囂張,看來這些人要遭殃了。
不免幸災(zāi)樂禍地看向他們。
隨著蕭云宴笑聲戛然而止,他手中的酒杯四分五裂。在眾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的時候,尖銳的碎片帶著強勁的氣勢破空而來,劃破喉嚨,插進了大廳的柱子上。
下一秒,孫校尉和監(jiān)視身后的一眾侍衛(wèi)轟然倒地,氣息全無。
孫校尉和監(jiān)事沒想到蕭云宴真敢這么做,被嚇得失了聲,面色慘白。
“孫校尉可還滿意?這下可以宣旨了嗎?”蕭云宴似笑非笑。
“你,你...”孫校尉嘴巴開開合合,指著蕭云宴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話來。
監(jiān)事瞬間回神,忙不迭地拉住孫校尉,笑哈哈答應(yīng);“可以,可以,王爺有傷在身,想必皇上也是可以理解的?!?p> 說罷,搶過孫校尉的圣旨準(zhǔn)備宣旨。
蕭云宴眉毛一挑,掃了一眼風(fēng)三,風(fēng)三立馬心領(lǐng)神會。
“且慢,”風(fēng)三公子眼波流轉(zhuǎn),往后一靠制止監(jiān)事,“不著急,今天都見血了,實在不宜宣旨,這是對皇上他老人家的大不敬,我看還是改天吧。”
監(jiān)事表情呆滯,目露為難。沒想到王爺這么難纏,可人家這話又挑不出任何錯處。
正在左右為難之際,他心念一轉(zhuǎn),滿臉苦笑附和:“將軍提醒得對,是下官糊涂了。既然如此這圣旨還是交給王爺親自保管比較妥當(dāng),臣也算是對皇上有了交代?!?p> 孫校尉聞言感覺受到了極大折辱,忿忿瞪著監(jiān)事,就像要吃了他一樣。
監(jiān)事全當(dāng)沒看見,恭敬地將圣旨雙手奉上。
笑話,先保住小命要緊,能屈能伸才能活命。
沒想到竟然還有聰明人,蕭云宴多看了他兩眼,眼神示意風(fēng)三接過來。
“既然已經(jīng)宣完旨,就請孫校尉和監(jiān)事下去休息。”蕭云宴不咸不淡吩咐,“至于那些雜碎拖出去喂狗?!?p> 下面的人聞言立即手腳麻利地進來清理那些尸體。
等到他們?nèi)俗哌h,風(fēng)三公子看向蕭云宴,“我看那家伙還不老實,就怕他會反撲。”
“消息都放出去了,就怕他不動。派人緊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萬不可打草驚蛇?!?p> “放心,一切盡在掌握中,”風(fēng)三道,“不過你府上的那個小丫頭估計只是個小魚小蝦,那家藥鋪也只是個幌子,背后和她接頭的人很是謹慎小心,查不出什么。不過她還與那個孫校尉暗中接觸過,膽子可不小啊?!?p> 蕭云宴早就料到會是這樣,他們根本不可能將重要事情放到一個小丫鬟身上,只要能夠?qū)⒛欠葸叿缊D透露給對方,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對于她和那個孫校尉暗暗接觸,他也沒放在心上,不過都是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后天就是十五,你最好不要輕易動用內(nèi)力,那群人交給暗衛(wèi)他們就好了?!憋L(fēng)三不放心地叮囑他。
蕭云宴冷呵一聲,沒有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