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的表情實在太過于認(rèn)真了，這更讓伽夜神的內(nèi)心動搖了起來。
“這、這是因為……她身邊有隨身護(hù)士照顧，所以我在不在其實都沒有什么關(guān)系的?！?p> “沒有……關(guān)系？”
像是伽夜神說出了難以理解的話一般，小姐呆了一下。
“就算我待在她的身邊，她的心臟也不會變好?！?p> “這跟那根本就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吶?！?p> 小姐看著伽夜神如此說著。
心底的罪惡感似乎全都在此時涌現(xiàn)出來，令伽夜神心虛的把頭低了下去。
“只要有你在身邊，小千千就會很高興了。難道你不知道嗎？”
“……”
“小夜神，我跟你說喲，待在小千千的身邊其實有著很大的意義呢?！?p> 小姐的話，讓伽夜神抬起頭。
眼前見到的，是充滿了溫柔的微笑。
“小千千會變得很高興。這不是就有很大的意義了嗎？”
“……”
的確如此。
就在承認(rèn)的同時，一陣強(qiáng)烈的自責(zé)感向伽夜神襲來。
為什么我不多留下一些時間陪千歲！
要是我早一點回到這村子里來就好了……
午餐后，伽夜神向小姐謊稱要去散散步，但其實去的是稻葉家的方向。
本以為千歲已經(jīng)回家了，但與預(yù)想相反地還在醫(yī)院里。應(yīng)該是因為手術(shù)將近，所以在進(jìn)行嚴(yán)密的檢查吧。
伽夜神再度踏上了來時的那條路上，只不過這次走向的是常盤醫(yī)院。
她們家真不愧是當(dāng)?shù)氐拿?，只不過報出稻葉的名號，服務(wù)的人便特地領(lǐng)著他來到了病房。
“奇怪？”
打開門的瞬間，躺在床上的千歲看到伽夜神，似乎無法置信的揉揉眼睛。
“啊……真的是姐姐耶！”
“嗯，至少我不是狐貍變的啦。”
伽夜神的話讓千歲輕輕地笑了出來。
“對呀。因為人家是好孩子呢。”
“不好意思啦，來醫(yī)院打擾你?！?p> “不會。不過，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千歲張著那雙大眼睛，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其實我……”
伽夜神把旁邊的鐵椅子拉過來坐下，輕撫著千歲的頭發(fā)。
“打算留在這個村子里……跟千歲住在一起?！?p> “咦？但、但是……姐姐如果要搬回來嗎的話，城市那里的朋友怎么辦呢？”
“如果搬了回來，朋友雖然不能像以前一樣那樣經(jīng)常見面，但又不是永別，沒關(guān)系的?！?p> “這樣啊……”
千歲有些不安的低下頭。
“怎么啦？”
伽夜神的手依然摸著她的頭，只不過似乎千歲的眼眶有些濕潤了。
千歲便用那微潤的眼睛，轉(zhuǎn)過頭看著伽夜神。
“姐姐，你是不是在勉強(qiáng)自己？”
“……勉強(qiáng)？你為什么會這么想呢？”
“因為……姐姐以前曾經(jīng)說過……絕對不會回到稻葉家來。而且等到可以獨立之后，便要去別的地方過一生……”
“那…那是……這個嘛……”
在那段對父親抱有強(qiáng)烈憎惡感的時間里，自己確實真說過那些話。
但那不過是小孩子逞強(qiáng)說的話而已。
“我改變心意了?，F(xiàn)在，我想要回到銀川村里來和你們住在一起?！?p> “……啊，我知道了！”
千歲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拍下掌心。
“一定是華子姐姐跟姐姐說了些什么吧？”
“討厭啦，華子姐姐雖然很聰明，但有時卻會說什么脫線的話。姐姐不可以當(dāng)真哦。”
千歲如此笑著說。
但是。
“不……”
“……”伽夜神沉默下來。看著眼前慢慢低下頭，不想讓伽夜神看到她表情的千歲。
“千歲……對不起。我讓你一個人孤獨了這么久……”
“咦？”
“而且……還讓你得一直裝出笑容……”
千歲的臉上總是少不了笑容。
無論是不安還是痛苦、悲傷還是焦躁……她都將這一切感情壓抑在那副笑容之下，深怕自己的言行會對身邊的人帶來困擾。
所以，千歲臉上總是掛著著不得不有的笑容。
“手術(shù)，就快要到了吧?！?p> “嗯…嗯?！?p> “你害怕嗎？”
“怎…怎么會怕呢？手術(shù)會在麻醉之前就會完成了嘛。”
千歲勉強(qiáng)自己露出了笑容，這讓心懷負(fù)罪感的伽夜神更加難過。
身體前傾，伽夜神摟著千歲，將她那纖弱的身體擁入懷中。
“啊……”
臉埋入伽夜神胸前的千歲，發(fā)出了輕微的聲音。
“對不起……這話不應(yīng)該說出來，但我還是要說……其實我很不安?！?p> 這句話讓千歲的身體驚顫了一下。
回想起來……其實伽夜神一直都很不安，但是她自己卻又什么都做不到。
就連保護(hù)，幫助千歲都辦不到。
所以，伽夜神便因為那股無力感而讓自己一直逃避，不肯正視這一切。
“姐姐……”
“但今后我會一直陪在千歲身邊，為你著想許多事。要是千歲你會感到害怕，那我就替你害怕。要是感到悲傷，我會替你悲傷……”
“千歲，這樣……好嗎？”
被抱在伽夜神的懷里千歲笑了出來，這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笑容雖然沒有往日的燦爛，但是這確是千歲內(nèi)心真正的情感。
“姐姐你說的話好奇怪呀。如果你是陪在人家身邊，那就應(yīng)該是和人家一起承受，而不是代替人家承擔(dān)不是嗎？”
千歲抬起頭，面對面的看著伽夜神。
笑容出現(xiàn)在千歲臉上，但她的眼眶里卻忍不住的流出淚水。
“沒錯，說得也是。不好意思，我又說錯話了?！?p> “姐姐，別這這么說?！?p>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人家才真的很奇怪呢。明明那樣……高興，眼淚卻一直停不下來?！?p> 這樣說著，千歲又再度將臉埋入了伽夜神的懷里，像是為了擦去眼淚一般左右的摩擦著。
千歲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微弱的聲音從伽夜神的懷里發(fā)了出來。
“明明這么高興，卻還是哭出來。姐姐……我這樣很奇怪吧？”
“不……一點都不奇怪?！?p> 伽夜神已經(jīng)說不出什么話來，只是一直輕輕的撫著千歲的頭。
她從未想過，千歲對她的感情竟然如此強(qiáng)烈，也沒有想過千歲過去是抱著多么大的悲傷在生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