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覺醒之夢
明亮的陽光從房間一側窗戶中直射進來,畫室里間的小空間顯得格外靜謐,只聽見鉛筆摩擦畫紙的沙沙聲。
里間的七名優(yōu)秀生大多是相當自律努力,其中的彼岸花少女天賦極其高,也能保質保量完成自己每天的練習。
彼岸花少女名為楚蓮,她就是老天爺賞飯吃的典型。據本人說,以前她沒有接觸過繪畫,但對于高中繪畫集訓內容她卻僅僅用了半個月時間,就基本掌握完了,現在每天也只是完成規(guī)定的繪畫作業(yè),大多數時候只是畫了一幅,就被老師拿去當成范畫來講解。
在沉靜的氛圍中,時間漸漸流逝,盛夏的陽光逐漸變得刺眼。
空調的冷氣早早就打進來了,里間畫室加上自己也才八個人,這讓荀羽都覺得有些冷。
不得不說,帶一群好學生是真的很輕松,除了畫作上的一些小瑕疵需要給予糾正,基本上一天下來,就沒有什么事情了。
比起荀羽此前在魔都那邊給游戲廠商畫宣傳海報輕松太多。
荀羽在早上來回走動查看了一下這七名學生的繪畫狀態(tài),除去楚蓮,其他人也在穩(wěn)定練習著。
七個人畫的都是一個中年大叔擺拍的照片。荀羽留意了一下,上午畫的是人像素描,楚蓮畫的相當有靈性,中年大叔的神情被展現得惟妙惟肖。
小個子女孩名為蘆玲,每次荀羽巡查完一圈,從后方走近她身側,她就會像警惕的小動物一樣,嚇得一激靈,隨后怯怯懦懦的縮起身子,手上動作也放慢了許多。
班長是叫林愷心的一個清秀男生,外表看起來清秀靈動,但性格卻像是機器人一樣死板,現在也像是人型打印機一般,只是盡可能詳細地懟著素描人像的細節(jié),畫得過于工整反倒是失去了一些靈氣。
在爭分奪秒的美術集訓中,很少有學生浪費時間來分心瑣事,里間的七位好學生更不會被其他事物分神。
這個期間荀羽與他們除了繪畫上的指點外,沒有額外的交流,由于優(yōu)等生們的學習領悟能力普遍很強,指導也都只是蜻蜓點水一般,沒有泛起太大波瀾。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正午12點整,在舊校舍的下課鈴聲響起來的這一刻,學生之間不再竊竊私語,開始呼朋喚友喧鬧著。
他們三三兩兩地一同前去食堂或是校外的小吃鋪,楚蓮與蘆玲是好朋友,她們一起去了學校食堂的方向。
班長林愷心還沒有把靜物素描的細節(jié)畫完,他仍然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打算把這副畫完成再去填飽肚子。
身為里間畫室學生的指導老師,荀羽是完全可以指正關心班長的這個行為,不過他并沒有為此思慮多久,只是稍微指點了一下哪里有問題,幫助林愷心加快一下速度。
沒有出言勸誡,讓他直接中斷手上的事,這個做法,荀羽還是認為順應學生的想法,即使長期飲食不規(guī)律會導致身體亞健康出現問題。
很多時候提點一下就行了,沒有必要去矯枉過正。
“過猶不及?!?p> 拿著飯盒,走在林蔭道上,荀羽念了《論語》中的一個句子。
大體意思就是,事情做過頭了,就和沒怎么做一樣。
各個方面做得恰到好處,不要太過拼命,也別渾渾噩噩度日,這也是荀羽擺脫大都市內卷的原因之一。
青年一個人坐在林蔭長廊的末端,獨自一人吃著午飯。
荀羽在這個學校沒多少朋友,工作上相處的比較多的畫室主管是一個有家室的中年男人,忙著兼顧家庭與工作,和荀羽只是點頭之交。
不明緣由地,荀羽有些想讓芙姆拉在耳邊絮叨了,不過特殊視界并不是自己想要開啟就能開啟的。
此前也問過怎么控制視界的開關,但芙姆拉一直都是委屈巴巴地回復說時間還沒到,自己還沒有解析完這個世界的底層概念規(guī)則,還沒辦法幫助自己的精神力取得超凡突破……
除去工作,每天都是兩點一線的生活,荀羽過得比大學時期更像一個苦行僧,仿佛眼中只有繪畫這一件事情。
在別人眼中,荀羽似乎就是那種有些自閉的畫癡,但荀羽自己知道,自己向往的更加恢宏瑰麗的世界,為此,他愿意對自己的生活進行減法,削減不比較的社交緣分。
消滅午飯,清洗完餐具。荀羽去了舊校舍頂樓的一個小雜物間,這里原先是放置美術用具的地方,現在學校拿來給荀羽,當做個人的辦公室。
雜物間不大,約近三十來平方,放一個折疊床和一個風扇還是足夠的。
樸素的生活,簡單的人際關系,沒有煩心事的青年人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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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朧朧間,荀羽覺得自己仿佛被包裹在一片溫熱的水中,渾身使不上勁,眼前一片黑暗,后知后覺地想要睜開眼睛,但是卻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思維仿佛被冰凍僵化,一個念頭像是要穿過不知多久遠的時光。
無垠黑暗之中,荀羽感覺自己的意識在上升,似有冰涼的霧氣在周身縈繞。
“嗚哈哈,不愧是偉大的芙姆拉,羽羽啊,咱終于搞定了!差點沒整錯!”
不知過了多久,耳畔傳來悅耳輕靈的女聲,像是有人在自己的身側呢喃。
這熟悉又清新的聲音又像是從極遠處傳來,只是抵達耳邊已經變得極其細微。
整錯還行,這讓荀羽感到一絲心慌,但芙姆拉前面所說的話,讓他心底升起極大的期待。
你終于好了?
想要詢問出聲,但是荀羽依舊沒有震顫喉嚨聲帶的力氣。
“搞定搞定,羽羽做好準備!大的要來了?!?p> 我怕不是在做夢。
“嗯嗯,是夢來著,受術者的夢境是開辟識海的最佳場所。這一直半開啟的能名,咱早看不爽了?!?p> 能名?
“對,羽羽你的能名持續(xù)處于半開啟狀態(tài),這就像是長夜中的篝火,很快會引來大家伙的。你的位格也挺特殊的,泛位面東方古族一側的原型者,在沒有辦法遮蔽那些魔怪的感知,可不能直接直接告知給你類似的知識?!?p> 泛位面東方古族的原型者?
“這些等芙姆拉醒過來再和你說吧,咱沉睡之后,羽羽你可以根據我留下來的知識先進行試驗,不要亂跑啊……”
芙姆拉依舊是絮絮叨叨的,絲毫沒有自己也沒有抓住重點的自覺。
“才不是,芙姆拉說的都是重點啊,不信算了?!?p> 半夢半醒之間,輕靈的聲音變得不穩(wěn)定起來。
“咦,奇怪,夢境結束的這么快嗎?這個世界穩(wěn)定性真實太差了。那芙姆拉下面就直接把知識傳輸到你意識里好了。”
那么代價是什么呢?
“草(一種植物),代價就是沒有代價,只需要稱贊我就可以啦。贊美芙拉~”
“最后開辟一下意識海就好了~”
這次芙姆拉沒有繼續(xù)絮叨,通信中斷了,沉默與黑暗再次降臨。
又是不知過了多久,起初是一個數個金色的小點浮現在周身。
隨后純粹黑暗天幕中逐漸下起了金色的雨,在在夢的深遠處,自我的靈魂記憶本與森羅萬象的各類概念涇渭分明。
遙不可及的概念規(guī)則自然地接納了這個不斷加速上升的靈魂,就如同人們死后歸于星塵。
如果要對荀羽開辟意識海的過程打個比方,只是本來升降不定的靈魂,在中途被猛地加速運動了起來。
利用后天手段粗暴地引導規(guī)則知識進入新開辟的識海,造成了受術者類似恐高的跡象,倒是有史以來第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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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閣樓,只有幾縷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穿過,直直地照射在瓷磚上。
灰塵在陽光的周圍空氣中漂浮著,荀羽感覺自己的精神從來沒有這么好過。
似乎能夠看清楚房間中的每一分細節(jié),明明他還沒有帶上眼鏡。
荀羽嘗試了一下帶回自己的眼鏡,但是帶上之后反而看的不清楚。
反復試了幾次,又使勁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在青年倒吸一口涼氣的同時,他明白了自己可能觸發(fā)類似奇遇的事件了。
中午做的奇怪的夢是真的。
荀羽依稀還能記得夢境中的那幾個關鍵的詞語……
“半開啟的能名,泛東方古族的原型者……游客芙姆拉?”
在說出祂名諱的那一剎那,紛繁的知識瞬間點燃了荀羽的腦海。
因瞬時產生的信息沖擊而晃了晃身形,站穩(wěn)后,荀羽突然發(fā)現自己的視線能夠看到一個無邊無際的黑暗空間,自己在這個空間內化作了一團人形光幕。
腳下沒有踩著地面的實感,頭頂……
當荀羽望向天幕,密密麻麻排列組合著的星群映入視界之中,那是形態(tài)各異的金色符文,無法窮盡也無從理解,不同于任何荀羽認識的文字與符號。
但很快當荀羽站起身來,他正常睜開了雙眼。
那雙眼瞳已經全然變化為了琥珀一般的澄金色澤——能名其一[洞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