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3e考試
“所以,卡塞爾學院真的是所精神病院?!”
沈子凡望著眼前空白的試卷和鉛筆,他沒辦法不多想,因為這場景像極了把待測試的精神病患者一個人丟在幽閉的空間關上幾個小時,看他每隔一段時間會在白紙上涂畫什么天馬行空的內(nèi)容,以此來觀察他的心里路程。
難道自己真的是精神?。?p> 沒這個可能!
記得芬格爾師兄好像說過古德里安教授和曼施坦因教授都有精神病史的樣子,所以等下會不會有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帶著曼施坦因走進來,和自己鞠躬道歉:“不好意思,我的病人這次又跑出來cos教授給您添麻煩了!”
這算哪門子事!
這時候,墻角的播音系統(tǒng)居然開始播放一首婉轉的古典音樂,這是沈子凡知道的為數(shù)不多的中紀古典樂,貝多芬的《c小調(diào)第五交響曲》,又名《命運交響曲》。
“這和英語聽力考試是一個套路嗎?先放古典樂來舒緩一下神經(jīng)清理一下腦子里的雜念?”沈子凡想起了接受應試教育的那段身不由己的昏暗時光。
沈子凡期待著古典樂聲戛然而止,然后響起熟悉的“下面是試音時間”類似的話語,之后他就該從女孩和男孩的對話中判斷出今天是周幾,然后從Monday、Tuesday、Friday和Sunday中硬著頭皮選出一個。
但音樂并沒有停下,卡塞爾學院音箱的音質真的很好完全是上乘貨,沈子凡閉上眼睛的時候甚至都覺得有一架鋼琴橫在自己眼前,而貝多芬就坐在上面為自己solo。
所以自己要為這首古典樂譜下樂譜嗎?那該用五線譜還是簡譜?
算了,他都不會,初高中的死記硬背的知識已經(jīng)夠多了,不會要求這種興趣類的學科必須掌握什么技能。
卡塞爾學院應該不會是所音樂學院吧,芬格爾和萊特看起來都不像是會玩弄高雅樂器的家伙,他們滿腦子里裝的豬肘、披薩和銅臭味完全是對每一個音符的玷污!
沈子凡唯一想到能和那兩個家伙相匹配的樂器大概只有嗩吶——不過也沒有誰家辦喪事的時候會一大早請兩個金發(fā)的外國人在村口奮力吹響嗩吶吧,棺材里的人知道的話一定不會太安心地離去。
所以這段音樂是屠龍專用的bgm?就是每每有高手和巨龍大戰(zhàn)之前,先將氣氛渲染得悲壯而凄涼,屠龍高手踩著每一個音符節(jié)拍就上前一步,身子十分有韻律性地擺動,在自己滿意的音樂里歡快或憤怒地與巨龍搏擊?
所以貝多芬的古典樂是誰為自己選的?他沈子凡當?shù)闷疬@么享譽世界的音樂嗎?這種有格調(diào)有韻味的名曲確定不留給凱撒那樣的意大利貴族做屠龍專屬bgm?
太無聊了,沈子凡舉著鉛筆在紙上畫楚子航和芬格爾還有萊特的肖像畫。
他覺得自己畫工又有了長足的進步。
當然,如果他不說的話沒有人知道他畫的是三個人類,所有人都只會以為他可能畫了三只被輻射變異過的畸形狒狒。
第一只狒狒有黑色的碎發(fā),極度面癱;第二只狒狒體型健碩,毛發(fā)凌亂;第三只狒狒偏瘦小,表情豐富,除此之外,三只狒狒沒什么不同,一看就是一家動物園養(yǎng)出來的。
命運交響曲演奏到了高潮部分,音樂仿佛拍打在礁石上的巨浪,每一個浪頭都掀起狂風和雷鳴,沈子凡仔細聆聽,音樂中好像夾雜著晦暗不明的召喚聲,有人在呼喊他!
“你來找我了嗎?”
夢昵般的輕吟回蕩在耳邊,沈子凡驚覺回頭。
“你來找我了嗎?”
青色的藤蔓纏繞著窗臺,彩色玻璃的折窗半掩著,窗臺旁,不知從哪伸出來的枝椏上掛著鮮嫩欲滴的翠綠新葉,另一個自己依靠著窗戶,朝自己輕聲問道。
沈子凡朝腳下望去,自己正站在萬丈青石階梯拾級而上,階梯由一塊塊巨型青磚壘成,綠色的藤條狀植被從縫隙中穿行而過,浮云拖著青磚,再往下是一望無際的潔白云海,另一個自己在云端的建筑里微笑看著自己,好像很開心自己能來。
“你在這兒做什么呢?”沈子凡不禁發(fā)問。
“等你?!绷硪粋€自己笑容溫暖,他有些愉快,但更深處藏著悲傷。
……
“應該沒問題的吧,我不用進去吧?”富山雅史教員一臉緊張,提著箱子站在門外。
“按道理來說,他絕對撐得住,今天上午他表現(xiàn)得……”曼施坦因教授差點沒剎住車,差點把沈子凡上午測試的情況脫口而出。
“總之他的心理素質極好,古德里安教授教授和我提過,他好像在CC1000次列車上看到黑龍皇的畫像時,就開始出現(xiàn)了靈視反應?”曼施坦因思考的時候也喜歡摸著自己的大光頭。
“是的,古德里安教授和我也說過。”富山雅史教員附和。
“諾諾你第一次‘靈視’是什么?”曼施坦因教授問。
“媽媽死的時候,有一道影子順帶抽取了她的靈魂,他們一起消失了。”諾諾面無表情,好像母親的故去她很早前就已經(jīng)完全放下了。
靈視對這個紅頭發(fā)巫女般的女孩來說好像是家常便飯。
“真實感這么強的嗎?很多人在看到一些雜亂無章的線條和一些詭異音符的時候精神可能就有些支撐不住了。”曼施坦因教授顯得有些驚訝。
“是的,我看到的情況很真實,那個帶走我媽媽靈魂的人,我從頭到腳都記得很清楚,而且我看清了那張人臉。”諾諾看著沈子凡正在考試的那間緊閉的大門,這樣說。
……
“你有名字嗎?”
隔著一張窗臺,沈子凡站在無邊石梯的盡頭,朝窗內(nèi)的另一個自己問道。
“有的,可我不喜歡我的名字?!?p> “那我要怎么稱呼你?”
“叫我‘森’吧,我喜歡這個字?!苯o自己取名為“森”的少年輕撫窗臺旁的枝葉,溫柔得像撫摸著自己襁褓中的孩子。
“很好聽?!鄙蜃臃颤c了點頭,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我們馬上就要墜落。”森的眼中滿是不舍的神色,好像下一刻他們就要和這夢幻般的天空彼岸揮手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