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是獎賞,而是懲罰
陸少羽一聽到“特意”這兩個字,雙眸的光仿佛被瞬間點燃,整個人也變得精神起來,嘴角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揚,端起藥碗毫不猶豫的一飲而盡。
一碗藥下肚,嘴里蔓延的苦澀讓他面部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著,雖然自己已經(jīng)極力控制自己要表現(xiàn)得云淡風輕。
可,這藥~真苦~
他被苦得眼神都顯得有些呆滯了,但他還是強忍著嘴里那股濃烈的苦澀味道,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好喝……”
文一一看著他滑稽的樣子,努力抿緊雙唇,嘴角差點沒壓住。
她片刻調整好表情,擺出一副少女見到偶像時愛慕的模樣,“你太厲害了,這么苦的藥你居然一口就喝掉了?!?p> 說著拿起藥碗站起來,“我剛才還怕太苦你喝不下呢,聽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醫(yī)生說這藥每天要服用三次,一共三天。明早我再給你送藥過來?!?p> 隨后眉開眼笑的端著藥碗開門離開了病房。
“呃,那個……”陸少羽無力的伸著手,剛想說些什么,對方已經(jīng)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早就消失在視線內(nèi)。
片刻后,病房的門外閃過一道人影,陸少羽驚喜的端正姿態(tài),只見劉雅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
看到她的到來,陸少羽臉上的笑意冷了下來,閉著眼躺下,打算裝死。
“怎么?見到我失望了?”劉雅神情曖昧的打趣著。
見他沒有回復,劉雅繼續(xù)開口道,“看來我砸的那盆花還真起作用了,你看,她突然就對你熱絡起來了,說不定很快就會愛上你。”
愛上?
剛才文一一的表現(xiàn),怕是以為花盆和自己有關了。
那碗她親手為自己熬的苦藥,不是獎賞,而是懲罰。
陸少羽坐了起來,冷哼一聲,“原來是你做的!”
說著拿起口袋里的手機,快速的解鎖。
劉雅急忙上前按下他的手,“你干什么?”
“報警!”陸少羽不悅的推開她,“故意傷人罪,想必你很快就會進去吃牢飯了?!?p> “你沒有證據(jù),就憑我剛才說的,怕是罪名難以成立?!眲⒀挪]有被威脅到。
陸少羽冷笑,“花盆上即便沒有你的指紋,那醫(yī)院的監(jiān)控呢?做過的事,總會有被發(fā)現(xiàn)的一天。”
“我以后不敢了,你饒了我吧?”劉雅求饒著,她一頭蓬松的自然卷,因為太過慌張,而變得凌亂。
“你要求的人不是我,是她?!?p> “我給你以提供一些內(nèi)部消息,用來抵消這次的過錯可以嗎?有關于她的,絕對真實?!眲⒀呕艔埖目粗懮儆鹗掷锏氖謾C,生怕他突然打電話報警。
他放下手機,“說?!?p> 劉雅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打開門看了看無人的走廊,確定安全后,關門再次來到陸少羽的床前,“雇主下最后通牒了,如果三天之內(nèi)沒有弄到地圖的消息,那些人就會對她下手了?!?p> “什么?”
……
第二天清晨,晨曦透過淡薄的云層,輕柔地灑在了醫(yī)院的窗臺上。
江無憂倒是很勤快的整理好了行李,換好了常服,打開病房門,卻看到陸少羽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盯著窗外發(fā)呆。
“陸少羽!我都換好衣服了,你發(fā)什么呆?趕緊換衣服走了!”
陸少羽回過神,心虛的抓了抓臉,“那個……來都來了,不如多住幾天?先不回去了?!?p> 江無憂不滿的叉著腰,“昨天不是急著回去嗎?還說什么再也不回來了?怎么?昨晚英雄救美后,她對你說了什么?讓你突然變卦了?”
他把江無憂手里的包拿走,丟到床上,抬起手指著窗外,“你看,這外面的風景真不錯,艷陽高照的,怎么適合回去呢?”
“艷陽高照不回去,難道等天上下刀子回去?”江無憂雙手環(huán)抱,斜著眼看著他那窘迫的模樣,忍不住想損兩句?!笆秋L景不錯還是人不錯?”
“肯定是人不錯了。”陸少羽突然靈機一動,“就比如說,剛剛有個女生來病房找你,看你不在,好像挺失落的,就回去了。我們才到這兒幾天,這里的人就對我們?nèi)绱说捏w貼關懷,不禁讓人感嘆人世間的溫暖啊,你說是吧?老江。”
江無憂似乎被一語驚醒,“她來找過我?”
“哪個她?”陸少羽裝傻充愣,站起來,拿起床上的包,“我覺得我不應該出爾反爾,還是趕快回去的好,走!”
江無憂急忙拿走他手里的包,笑嘻嘻的抓了抓頭,“我突然覺得這里的風景挺不錯的,多住幾天也行?!?p> 說著急急忙忙的往外走,“那個,我有點事先回房了,你忙你的啊!”
……
昨晚因為陸少羽被砸到頭,文一一忙到凌晨,不知不覺一覺睡到中午。
吃了午飯,她端著中藥來到陸少羽的病房。
卻發(fā)現(xiàn)人不見了。
病房門口寫著他的名字和年齡,26歲?
居然比自己小一歲。
她將藥碗放在床頭柜上,目光不自覺的落在窗邊的桌子上。
她慢慢走過去,只見一本筆記本正放在上面,她伸手小心的翻開,發(fā)現(xiàn)里面用黑色水性筆隨意的寫著一些字。
陸少羽的字很好看,行云流水的草書,帶著鋒芒,又藏著些許儒雅。
她從衣服內(nèi)側口袋中拿出那張一年前收到的寫著叔叔嬸嬸是兇手的紙條。
仔細比對了字跡。
不一樣,不是他。
那么給自己寄這張寫著證據(jù)的紙條的人,到底是誰?
為什么不早點告訴自己,非要選在一年前?
這個人到底想做什么?
這人怕不是在把自己當棋子,如果這樣的話,執(zhí)棋人一定會時刻關注她這顆棋子的動向,她周圍的人都有嫌疑,而陸少羽最可疑。
想到這里她一只手下意識的將紙條放進內(nèi)側口袋,另一只手將筆記本翻了一面。
另外一頁赫然出現(xiàn)了一排她熟悉的字。
‘文一一’
她的名字。
不知為何,心臟突然的一陣悸動。
他為什么會寫她的名字?
對了,這寫著自己名字的字體,怎么和另一頁的字體不一樣,似乎還和紙條上的字體很像。
想到這里她急忙又將內(nèi)側口袋里的紙條拿出來,小心的比對。
真的很像,但是僅憑這幾個字也不能說明那張紙條是陸少羽寄給自己的。
對了!
她可以拿他的字跡去鑒定!
想到這里她急忙將筆記本上的那頁紙撕了下來。
“你在做什么?”
陸少羽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
她慌張的轉過身,假裝鎮(zhèn)定的朝他笑了笑,“我給你送藥來了。”
看著陸少羽質疑的眼神,她指了指窗戶,“這天氣有些熱,我正打算幫你開窗透透氣。”
誰知,她剛打開窗戶,一陣突如其來的勁風呼嘯而過,風中夾帶著許多已經(jīng)干枯的樹葉以及細小的泥沙,向她迎面撲來。
毫無防備的文一一只覺得眼睛里突然鉆進了幾粒沙子,頓時傳來一陣刺痛感。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抬起手輕輕地揉搓著,試圖緩解眼部的不適。
正在她局促不安時,陸少羽的手輕輕地將她的手拿開。他迅速從床頭柜上打開濕紙巾,取出一張,動作快如閃電般地將濕巾覆蓋在了她的雙眼上。
“我?guī)湍憧纯窗??”伴隨著這句溫柔的話語,陸少羽輕輕地扶起她,并引導著她走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待她坐穩(wěn)后才緩緩松手。
文一一乖巧的點點頭。
陸少羽蹲下身來,雙手靠近文一一的臉龐,深邃的眼眸緊盯著她的眼角。手指極其輕柔地撐開她的眼皮,仿佛手中捧著的是一件無比珍貴易碎的寶物。他全神貫注地擦拭著,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充滿了關切與呵護。
很快不適感慢慢緩解了。
眼前的世界變得清晰時,他那張臉突然近在咫尺的,讓她的心臟一陣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