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富臨市某縣街道,俞再非在這里站了十幾分鐘時間,他觀察的對象,是在對面擺攤賣商品的年輕人。
看他的年齡大概有26歲左右,臉上盡顯疲態(tài),他面前地上鋪著一塊粗布,上面五花八門的擺放一些商品。
這條街道行人不少,也有人會停下來看一眼,但隨即就離開了。
這個人,就是俞再非心中最合適的商業(yè)人選之一。
他是段鼎,后來因為每一次決策都非常準確,名字也就叫成了斷定,只要他說過得話,就一定會成為事實。
他還有一個綽號,夜帝!
夜市皇帝。
他是在夜市擺攤發(fā)家,后來的生意大都和夜市有關(guān),即便如此,也只用了十年時間,就成為億萬富翁!
作為一介草根,他的事跡被傳為佳話。
他不是后世馬、王幾人,他們都有各種各樣的背景,而段鼎沒有。
段鼎是在88年九月之后才發(fā)家的,或許是天妒英才,07年的時候,段鼎因病去世,死前資產(chǎn)達三十億。
現(xiàn)在的段鼎,處于低谷期,連續(xù)幾次投資都失敗,俞再非記得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在這幾個月左右,段鼎就賠了個底兒掉。
他的妻子也因此,被家里父母強制帶走,沒多久就離婚了。
或許是離婚的打擊,他在工地搬磚半年時間,再一次創(chuàng)業(yè)成功,只是那個時候,前妻也在父母的逼迫下改嫁。
觀察清楚后,俞再非決定行動。
俞再非剛走近,段鼎就隱去臉上疲態(tài),掛起讓人心酸的微笑,介紹著商品。
這條街雖然行人不少,卻只有他自己在這擺攤。
這個年代市集興盛,在市集擺攤收入可觀,但這樣方式的地攤,很少有人光顧,更鮮有人來做。
看著段鼎介紹商品,俞再非心里嘆息,也難怪他現(xiàn)在沒有成功,這些商品在商店里賣,絕對是搶手貨,但在地攤賣……
需要這些商品的人,基本都是直接去商店了,出來街上找地攤,那是后世才有的景象。
“你的價格雖然很優(yōu)惠,選的地段也不錯,只是~”
等段鼎介紹完之后,俞再非道:“生病了,我們都知道去診所、醫(yī)院,餓了去飯店,你見過誰生病了,去大街上找醫(yī)生的嗎?”
段鼎的笑容瞬間隱匿,之前的疲態(tài)再次出現(xiàn),無力的坐在凳子上,艱難開口道:“進貨的時候想的太美好,真正來賣的時候,才注意到這些,可為時已晚?!?p> “你不要的話,就請離開吧?!?p> 俞再非:“如果你現(xiàn)在還有錢的話,準備做什么?”
“那當(dāng)然是~~”說到這里,段鼎又突然止住,看著俞再非,無力揮手:“小兄弟,回家吧?!?p> 看俞再非的年紀,就是還在上學(xué)的,他的商品現(xiàn)在這個時期,還沒有多少學(xué)生能來買。
他甚至懷疑,俞再非是來逗弄自己的。
“那邊有家飯店,正好我餓了,我給你三十分鐘時間,如果我吃過飯你還沒來,你將失去一個機會?!?p> 說完,俞再非不再停留,轉(zhuǎn)身走向飯店。
段鼎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在意。
俞再非不知道他會不會來,自從修道之后,他的心境也變了。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人所能做的,并不是逆天爭鋒,人無論多強,也不可能和天交鋒,所以,哪來的逆天?
只能遵循天道規(guī)則,從其中尋找機會。
萬事做了就有一半的成功率,失敗并不可怕。
俞再非已經(jīng)踏出一步,成不成功不重要,他還有其他人選,而對于段鼎來說,他只有這么一個機會,可以挽回自己的妻子。
錯過了,就算成為億萬富翁,又能換回什么?
前世的俞再非,年紀輕輕也有了不菲資產(chǎn),但和家人的關(guān)系,始終都是一個疙瘩。
如果不是追尋夢境,他怎么有機會回來,重新感受那無痕的親情?
俞再非點的餃子,還有幾個葷菜,餃子都快吃完,也沒有見到段鼎,心里有些惋惜。
吃完飯,時間剛好三十分鐘,俞再非結(jié)賬離開。
剛出店門,就看見段鼎蹲在一個大包裹旁邊,抽著散花煙,神情似乎在猶豫。
“是想通了,還是恰好要來吃飯?”俞再非隨意問道。
抬頭看了一眼,段鼎把煙掐滅,剩下的半截夾在耳朵上,這才站起身,仔細打量俞再非。
良久,這才開口:“你是什么意思?”
俞再非開門見山道:“我對生意懂但不精,需要一個經(jīng)理人,也是財務(wù)方面的全權(quán)負責(zé)人,薪資占百分之三十股份!”
段鼎一直盯著俞再非的眼睛,從眼神里可以看出,俞再非并不是開玩笑,更沒有耍自己的意思。
內(nèi)心有些掙扎,他不相信這么一個小伙子,能有多少資金投資。
可是,自己也實在不想面對妻子失望,卻還全力支持自己的眼神,更不想看到岳父看垃圾一樣的眼神!
是豁出去拼一把,還是離開?
拼一把自己沒有任何損失,反正已經(jīng)是最壞的結(jié)果,可要是不拼,一點機會都沒有。
該怎么辦!
到底該怎么辦……
俞再非沒有打擾他,轉(zhuǎn)身進飯店買了瓶啤酒。
整整五分鐘時間,段鼎一動不動,俞再非都能聽到緊咬牙齒的聲音。
看來,段鼎早就陷入困境。
他前世對段鼎根本沒有過多了解,只是某一次回家的時候,聽朋友說起的,當(dāng)時朋友說的隨意,自己也沒有太在意。
還以為幾個月后,他才步入絕境,現(xiàn)在來看,估計要不了多久,他岳父就來家里帶走他妻子了。
“啊~~”
俞再非的思緒,被這一聲宣泄的吼叫打斷,只見段鼎站在電線樁面前,一邊吼叫,一邊用拳頭捶打,隱約能看見血跡。
就這樣瘋一般的宣泄,長達一分鐘時間,聽不到喊聲,手也無力垂下,像死了一般。
俞再非打開啤酒,走到段鼎身邊,把啤酒直接倒在他的手上。
一聲呼叫,段鼎的手來回甩動。
雖然啤酒沒有白酒效果好,那也是很痛啊。
“行,還有感覺。”
俞再非道:“知道痛是好事,就怕連痛都感覺不到?!?p> 段鼎兩眼通紅的看著俞再非,恨聲道:“如果不是擔(dān)心那三十的股份,我現(xiàn)在就弄死你!”
“我還以為,你會問問我怎么知道你值三十的股份呢?!?p> “廢話,你也就是趕在這個時候,再給我一年時間,你給八十股份,我都不搭理你!”
“你很自信啊?!?p> 俞再非差點就以為,段鼎會算卦,或者自己一樣呢,說的還真準。
怪不得,后來被人叫做斷定。
“走,請我吃飯,還得給我媳婦帶點?!倍味φf著,一手拽著包裹走進飯店。
在外邊,俞再非就聽到他在橫掃飯店菜單。
‘可真不客氣,也不怕我不給?’笑著搖搖頭,俞再非自覺進去結(jié)賬。
他倒是不怕段鼎坑飯,如果段鼎真是這樣的人,也就損失一頓飯,看透這個人比那點錢價值更高。
要不然,以后拿著自己的錢跑路,那才欲哭無淚。
段鼎風(fēng)卷殘云一般,也不知道是多久沒吃飯,還是宰人的飯這么可口。
十分鐘后,桌子上只剩下七八個空盤子,還有飯店打包好的飯菜。
段鼎看著俞再非,道:“拿來吧,別說你沒帶啊?!?p> “你還真是急性子?!庇嵩俜且贿呎f,一邊拿出準備好的合同。
這些合同都是具備法律效益的,他做過生意,在這方面自然考慮周全。
之所以幾天后才來找段鼎,就是在準備這些東西。
段鼎接過合同,根本沒有看,直接就簽上名字、手印,之后扔給俞再非一份,又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俞再非:“這么就簽了,你就不怕我坑了你?”
“你怕我坑你這頓飯了嗎?”
“哈哈哈哈~~”兩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