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終于在二月中回到了恒城,諸依依從來沒有出過這么遠的門,可是把她累壞了,整個人瘦了一圈。
一開始的陸路還好,后面上了船,諸依依就有些受不住了,她發(fā)現(xiàn)自己不僅恐高還暈船,剛上船盯著河面差點當場暈過去,接下來基本上就躺在床上下不來。
還好諸峻之前趕到恒城之后,就已經(jīng)叫李管事布置好了諸依依和司品月之后要住的地方。
諸依依一進宅子就直奔后院去了,她可能需要緩幾天才可以恢復活力。
恒城諸家原本是沒有傳統(tǒng)的后院的,因為并沒有女主人在。
諸峻傳來消息之后,李管事在宅子里專門辟了一處作為后院,也按照后院的規(guī)矩,設了第二道鎖,閑雜人等不能進入后院。
司品月的院子在諸依依的院子附近,跟關城的格局倒是有些像,司品月先送了虛弱的諸依依去她的院子,然后出門沒走幾步就到了自己的院子。
是從詩帶著她們進的后院,看到司品月興奮的樣子,從詩跟在后面笑出聲來。
“飯飯給你放在臥房了,你要是不喜歡可以把它挪出來。”
飯飯!
司品月沖到臥房找飯飯,飯飯?zhí)崆皫滋熳∵M了新家,已經(jīng)習慣了,現(xiàn)在正躺在軟乎乎的床上睡覺。
飯飯被突然開門的聲音嚇到,睜開眼睛抬起頭望向門口,就看到一道殘影向自己撲過來。
但是人的速度怎么可能比得上貓咪呢,各位鏟屎官都知道,你能抓到貓貓,純粹是因為它懶得躲。
飯飯一驚,暗罵什么東西?一邊飛快跳下床,往門口沖去,從詩剛好進門,接住沖上來的小胖子,對,飯飯又胖了,一點都不辜負自己的名字。
“嗚嗚,怎么這樣?”司品月痛哭流涕,看著從詩懷里的飯飯好像看一個變心的渣男。
從詩擼著飯飯被養(yǎng)的油光水滑的毛,“你才養(yǎng)了飯飯多久,你這次又離開了多久,飯飯認不出你了多正常。”
從詩把貓貓遞給心碎的司品月,司品月一把摟過,飯飯在司品月手上嚇到飛機耳。
司品月捧著飯飯跟它臉對臉,眼對眼,飯飯一開始沖著司品月哈了兩口氣,接著開始嗅嗅,小貓咪細細的呼吸噴在司品月鼻頭。
好在飯飯在嗅聞了一陣之后好像認出來了司品月,嗲嗲地“喵”了一下,終于挽救了一個老母親破碎的心。
“對了,從詩姐姐啊,這個院子里的擺設我可以動嗎?”司品月猛吸了幾口飯飯軟軟的肚皮之后,才想起來問從詩這個問題,自從她知道自己即將擁有自己的小院子之后,就一直在想這個事情。
從詩聞言有些怔愣:“你有哪里不喜歡嗎?”
自從諸家買下這宅子之后,諸依依和司品月現(xiàn)在住的這倆院子就沒住過人,還好也是一直在打掃的,倒也不用修繕,只需要稍微布置一下。
從李管事手里接過這個活之后,從詩可是花了很大的心思去布置。
“啊,倒也不是,就是想自己設計一下,我一直夢想有一個自己的小院子?!彼酒吩虏恢缽脑娨詾樽约合訔壦?,抱著飯飯在懷里,一貓一人星星眼看著從詩說道。
試問哪個華國人這輩子不想擁有自己的小院子,種種花種種草,扎個秋千喝喝茶呢。
“行,你的院子你想怎樣就怎樣。”從詩看著司品月,覺得這個小姑娘現(xiàn)在雖然身份不一樣了,但性格還是跟之前一樣,自己的院子想怎么樣還來問她的意見。
“對了,我給你帶了禮物哦”司品月開始翻自己的一大堆行李,去的時候只背了個小包袱,回來的時候倒是大包小包的,不僅僅是她買的東西,諸家給準備的衣服之類的,蘇合也都給她打包了。
諸玉宸本來想讓蘇合跟著來恒城的,可是剛巧蘇合的母親生了病,司品月知曉之后就去找了諸玉宸,希望讓蘇合留下來照顧她母親。
從詩坐在一旁看著司品月埋頭進她的行李里面,眼神溫柔。
整理完行李之后,司品月倒頭就睡,一直睡到了下午夕陽斜照著大地的時候。
她睡醒之后走到房間外頭廊下,坐在外面,現(xiàn)在的風已經(jīng)不算凜冽,因為春天已經(jīng)來了。
從詩有給她安排一個貼身的丫鬟,就像關城的蘇合一樣,叫明雯,之前從詩帶過來的時候司品月只看了她兩眼,這個明雯一直低著頭也看不清臉。
現(xiàn)在剛醒過來的司品月趴在欄桿上,迷迷糊糊地不知道明雯這時候去了哪兒。
腳邊傳來“咪咪”的叫聲,原來是飯飯也醒了,發(fā)現(xiàn)兩腳獸不見了,趕緊跑出來蹭蹭。
“諸月小姐,怎么出來睡了?”明雯這時候出現(xiàn)了,手上捧著一本書?準確的說也不算是書,頁面偏大,整體偏薄。
司品月這時候已經(jīng)清醒了,就是被風吹得瞇了眼睛,聽到明雯的聲音,轉頭看過去。
因為這次是從下往上的角度,總算能看清楚明雯的臉了,五官端正,怎么說呢,是很正派0的長相,但是和柔美無關。
“這是?”司品月有些疑惑地問道。
“從詩姐姐剛把我喊去,說諸月小姐您要改造院子,就給您送了院落的構造圖過來?!?p> 戶型圖啊,司品月更清醒了,趕忙從明雯手里接過。
方方正正的小院子,連尺寸都標清楚了,甚至還給了她一張房間內的布局圖。
司品月走進房間將戶型圖放在桌上,拿出她的羽毛筆開始在自己的草稿紙上寫寫畫畫。
第二日。
司品月在明雯的幫助下穿戴好之后先去了伶仃苑,今天算是她正式上崗第一天,自然不會再像從前那樣穿著侍女規(guī)格的衣裳,但是像在關城時那樣穿著也不妥當,今天明雯給她挑的是一套整體為淡青色的襖裙,袖口束得很緊,很利落的樣子。
司品月從鏡子里看著自己的時候,恍惚間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現(xiàn)代的自己,兩具身體的相貌越來越像了,可能一個人的長相真的和她的靈魂有關吧。
去的時候諸玉宸果然已經(jīng)在了,司品月進門的時候在想,這樣子的老板很難讓手下的人心安理得地偷懶誒。
“諸月,我讓李管事給你安排了地方,就在伶仃苑旁邊,你以后就在那里處理賬務上面的事宜就行?!敝T玉宸見到司品月進門之后,便停下了手頭的工作跟她交待一些事情。
見司品月點頭應是之后,又說道:“你主要是在每個月末厘清恒城當月的帳就行,”
“你畢竟年輕,又是女子,我讓諸歡安排了幾個人護衛(wèi),遇到特殊情況,你讓人直接拿下押來見我就行。”
司品月聽到這里,倒是發(fā)自內心地有些感激諸玉宸的心細了,給她配了護衛(wèi)這點是她之前沒有想到的。
又交代了司品月一些事情之后就讓司品月下去了,“你去吧,這幾天先把年前賬本上的錯誤處理掉?!?p> 司品月出了伶仃苑之后往右拐,就看到了自己的辦公地點,里面確實有四個人等著自己,還都配著刀,酷!
“諸月小姐,屬下叫王四,家里行四?!笨瓷先ナ菐兹酥械念^頭的人上前來跟司品月打招呼。
這人長得很是高壯,司品月需要仰著頭看他,嗯,很好,很有安全感。
見到司品月看他,王四憨憨一笑,站得更直了,這諸月小姐真的是好小一只啊,王四總覺得她可能挨不住自己一拳。
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一定要挨得住王四一拳的司品月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面坐下,這里的布置和伶仃苑很像,不一樣的是總算也輪到自己坐上首了。
之前在關城理好的賬本也已經(jīng)放在桌上了,司品月拿出自己記錄的小本本,讓喊幾個連賬本都記不清楚的掌柜過來。
話說恒城諸家和下面掌柜的關系是這樣的,店面是諸家的,買賣的貨品也是從諸家拿的。
買賣中的利潤自然也是諸家的,掌柜的首先有著一份和負責店面大小以及工齡有關的保底工資,然后可以拿到利潤的百一作為激勵。
掌柜的再往下,所謂的可能存在的賬房先生,以及店員,都是由掌柜的負責招聘。
依據(jù)每個店鋪規(guī)模和地理位置,諸家會有默認的團隊補貼,就是諸家認為這個店鋪應該有四個員工,那不管你到底有幾個員工,諸家都會補貼四個員工的工錢。
這就導致了一部分店鋪,掌柜的會因為想要多賺一份錢而省去賬房先生這個崗位,司品月摸了摸下巴,這也是有些賬本毫無邏輯的原因吧,也虧得之前諸玉宸能看得下去。
木掌柜被通知來的時候還以為是見諸玉宸,結果告知他見的是諸月小姐,他還十分困惑,雖然也有聽說這個諸月以后會管理恒城的賬務,但她不是才剛回來,這么急著招人殺雞儆猴?而他就是那只猴?
如上可知,木掌柜是一個腦補帝。
木掌柜到的時候瞧見了在門外等候的計掌柜,計掌柜算是恒城的幾個大掌柜之一了,如今正皺著眉頭顯得很不耐煩地在外頭踱步。
木掌柜和計掌柜關系不錯,便上前抱拳問好:“計掌柜,您也是來見這新來的諸月小姐的?”
“害,把我喊來了,又說是要一個個進去,讓我在外面等著,”計掌柜嘆了一口氣,“大公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怎么讓一個黃口小兒來管賬,這不是要了命嘛?!?p> 木掌柜沒來得及說話,便見一個不太熟的掌柜從房間里出來了,抱了抱拳之后就聽見王四喊計掌柜進去了。
木掌柜在外頭站著,有心想要上前幾步聽清楚里面的動靜,可惜這房門外還站著兩個彪形大漢,他捋了捋胡子還是決定聽話站著。
不一會兒就見計掌柜出來了,滿臉的怒色,跟木掌柜草草告辭之后就大步往門外走,試圖套話失敗的木掌柜暗自惋惜。
很快王四就又出來了:“木掌柜的是嗎?輪到你了。”
王四抻了抻衣服進門,發(fā)現(xiàn)這個諸月年紀確實不大的樣子,左不過十四五歲。
“坐?!彼酒吩率疽饽菊乒褡?,“你左手邊那本是你年前交上來的賬本。”
司品月剛和兩個掌柜的談完,態(tài)度都不錯,但奈何解釋起來實在費勁,喉嚨都疼了,端起桌上的蜂蜜水喝了幾口,順便看著木掌柜的表情。
木掌柜拿起賬本,仔細地翻看,他就是上述的那種希望多賺一份錢的人。
他的商鋪不大,就是賣一些更南邊的地方運來的海貨,都是一些曬干的海貨。
“這...諸月小姐,我沒看錯的話,這賬本好像沒什么修改過的地方。”
司品月心想,這不是當然的嘛,我都給你改完了我今天還叫你來干什么。
司品月翻開自己的小本本,“木掌柜,我有幾個問題,首先你翻到第九頁。”
木掌柜聞言開始老老實實翻,其實司品月看的時候有在下頭標了頁碼,但是木掌柜不識得,只得一頁頁翻。
“第九頁的時候顯示你進貨了一袋共十斤的蝦皮,不多,但是它之后就沒有再出現(xiàn)過,我想問這蝦皮是沒有賣出去嗎?”
“但是年終的盤貨記錄中,并沒有這袋蝦皮的存在?!?p> 木掌柜仔細回想了一下,才想起來,這蝦皮平常買的人很好,偏偏那一次進了十斤貨之后一下子全賣掉了,那一段時間又特別忙,就忘記了。
“忘記了?”司品月真是難以理解,“那你不會覺得當天的收入和賬本進出合不上嗎?”
木掌柜攥了攥手里的賬本,“這...諸月小姐,我實話告訴您,我們并不會每天去核對,每天這么多事情,實在是騰不出手來。”
司品月瞇著眼睛看著這個掌柜,不太明白這人是老實呢還是蠢呢還是無所畏懼呢,怎么能這么直白地跟別人說他就是沒時間做工作,還是最重要的工作。
司品月砸吧了一下嘴巴,放下茶杯:“那么木掌柜,扣您三個月的激勵您有意見嗎?”
木掌柜震驚地看向司品月,手都抖了,他基本工資又不多,就是靠著激勵吃飯的:“諸月小姐,這...是不是扣得有些多了,我不就記錯了一筆百來文錢的賬目嗎?”
“正是因為你數(shù)目小,所以我才只扣了你的工錢,如果數(shù)目大的話,我就會選擇勸退你了?!笨粗菊乒裼行┐翥兜乜粗约?,司品月“郎心似鐵”,沒有改口的意思。
扣罰標注她之前和諸玉宸匯報商討過了,諸玉宸一開始的意思也不用扣錢,直接辭退做賬本的人就是了。但是司品月表示了反對,如果記賬先生是獨立于掌柜的,那么同是為諸家打工的人,自然是誰做錯事情就處罰誰。
問題就在于,賬房先生是掌柜的自己找的,那就是他的下屬,和諸家并沒有直接的關系,那么罰掌柜的才是合理的。
主要是司品月覺得,凡事都要追責到某個人實在太過繁瑣,不利于上層管理??倳姓乒竦恼f自己是被蒙騙了,都是下面的人的錯。
但在工作中被下屬蒙騙也是工作能力不足的一種體現(xiàn),諸玉宸和司品月最后還是達成一致,一旦某家店鋪出現(xiàn)問題,就只問責這家店鋪的負責人,也就是掌柜的。
王四瞧見這諸月小姐一上午扣了三位掌柜的工錢,不免也有些兔死狐悲,開始擔心自己的工錢了怎么破。
司品月倒是可以歇息一下了,上午本來也就只安排了三個人,叭叭完她正好吃個午膳休息一下,她可不會像諸玉宸這么拼命。
在冬夏
所有管理方面的事情都是我瞎編的,只有做社畜的經(jīng)驗,沒有當領導的經(jīng)驗 感冒令人頭疼,我不知道這一章有沒有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