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夫也是才記起那個女人的事情。
羅杰斯很沒有形象地坐在辦公桌上,向唯一留在幕僚辦公間內(nèi)的格雷夫訴說了最近發(fā)生的一些事情。
原本羅杰斯只是將布洛爾留下的情婦當一件小事匯報給格雷夫聽,但格雷夫聽完卻微微皺起了眉頭。
“你知道和那女人有染的是誰嗎?”
“哪個女人?哦!你是說布洛爾那個情婦?”
羅杰斯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很隨意地搖了搖頭。
“你是想把人找出來責罰一頓?我覺得也沒這個必要吧。那個女人長得確實很漂亮,子爵府里的下人忍不住也很正常。那個,我覺得只要把那女人趕走,其他問題自然就解決了?!?p> 格雷夫搖了搖頭。
“我并不是想責罰誰,我只是好奇誰有膽子去招惹那個女人?!?p> 羅杰斯顯然并不明白格雷夫話中的意思,但格雷夫也沒有多余的解釋。有些話是不好說出口的。
作為一個擔任幕僚職位多年的老人,格雷夫的閱歷足夠豐富。
布洛爾子爵留下的情婦,就算此時處境微妙,但她的身份終究是要高于平民。而一個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最大的優(yōu)勢就是能夠依附男人。
這女人還被現(xiàn)任子爵大人安排在府中,說不定哪天就會成為子爵大人的情婦,難道有人會想不到這點?
同樣的,也沒有誰會天真的認為,子爵大人會不介意自己的女人被一個下人“玷污”。
雖然格雷夫知道,李察對這女人肯定不會有興趣,將她一直留在府中的原因大概也是單純忘了。
“子爵府的下人,身份應該都很干凈......”
格雷夫自言自語了一句,隨后望向羅杰斯說道:“羅杰斯,我需要一個你能完全信得過的人替我做件事?!?p> “沒問題?!?p> 羅杰斯爽快的應下。格雷夫沉默了一會,心中隱隱有些擔憂。
“子爵夫人那里的東西,可以派人悄悄運出去了?!?p> 聽格雷夫說到“那東西”,原本懶散的羅杰斯,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他整個人從桌上翻了下來,興奮地搓了搓手。
“終于到時候了?”
格雷夫露出了滿是深意的笑容。
“本來還想等等,但我心里總有些擔心。雖然不知道因為什么,但我想加快些進度。
“不過時機也足夠成熟了,這次我們可不僅僅要解決領地的糧食問題,還要讓里德爾那幫家伙好好出點血本!”
“那我現(xiàn)在就去!”
興奮的羅杰斯正準備沖出房間,但格雷夫卻在這時候又喊住了他。
“你先把我要的人帶過來。記??!先做完這件事再去找子爵夫人?!?p> “行!我早就有人選了,我會立刻讓他過來?!?p> ······
子爵府居住樓。
二樓的豪華房間內(nèi),貝希爾悄悄地走到了窗邊,側身朝吵鬧的前院望去。
從這間給尊貴客人所使用房間內(nèi),她可以很好地觀賞到整個前院的風景。同時,整個子爵府的人員進出也幾乎就被她收入了眼底。
前院運送貨物的大道,大量的守衛(wèi)們正背著一個又一個麻袋從子爵府主樓中走出,費力朝大門口運去。
在大門口,幾輛運貨馬車早已停候多時。貝希爾從樓上只能勉強看到一點門口的場景,但看那些護衛(wèi)背著麻袋過去,又空著手回來,想必是把那麻袋都裝到了馬車上。
名叫羅杰斯的那名隊長此刻正在大樓下不停地叫喊,協(xié)同指揮著這些護衛(wèi),貝希爾發(fā)現(xiàn),只要有湊熱鬧的侍從和下人靠近,羅杰斯就會快步?jīng)_過去將人喝退。
這一點,讓她心中的好奇更加的濃烈了。但無論怎么好奇,貝希爾卻并不準備做出任何行動。
運貨馬車很快就一輛輛地離開了子爵府,也不知道駛向了何處。
直至第十輛馬車駛離,前院的吵鬧才總算停歇了下來。貝希爾默默數(shù)完馬車數(shù)量,便悄悄離開了窗臺。
隨著樓下護衛(wèi)們漸漸散去,子爵府逐漸回歸了寧靜。貝希爾就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手捏著下巴思考著什么。
豪華房間沒有其他人。
應該說,自從她曾經(jīng)的男人布洛爾子爵死去后,她就沒有了下人。
現(xiàn)在,這一點倒方便了她。
時間在房間中慢慢流逝,不知過了多久,壓抑的房間內(nèi)響起了敲門聲。
貝希爾停止了思考,腦海中閃過會在這時候造訪的人,整個人的氛圍也從沉默冷靜突然轉成了妖嬈嫵媚。
“來了來了,人家正在換衣服呢~”
從貝希爾口中發(fā)出了讓人骨頭都酥麻的嗓音,如果仔細辨別,其實能聽出這聲音是有些矯揉做作的。但門外人聽了,敲門的聲音反而更加急促了起來。
“快開開門,我就要看我的心肝寶貝換衣服。”
門外傳來的男聲讓準備開門的貝希爾忍不住不屑撇了撇嘴。
這份情緒很快又被她很好的掩藏在了妖媚的面容之下,等她打開房門,表情只剩下了偽裝出的含情脈脈。
“大人,您今天怎么來的這么晚啊~人家可想死你了~”
房門打開后,外面的男人便直接沖了進來。等人站定,赫然是安克斯那個年輕幕僚。
貝希爾臉上并無意外,顯然兩人早就暗中茍且在了一起。
安克斯看到了貝希爾,眼中立刻露出了火熱。他一把將貝希爾抱起,在原地轉了個圈。
“寶貝,我真是想死你了!”
“哼!想死你了怎么這么晚才來?人家可是等的心都焦了?!?p> “抱歉抱歉,今天府里的事情有點多,實在沒辦法。你看我這不是剛忙完就來找你了?你就原諒我吧,親愛的~”
“事情有點多?”貝希爾心中一凜,卻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是不是外面那些吵吵鬧鬧的聲音?我聽的都煩死了?!?p> “這也沒辦法,這么多的糧食運出去,如果不記錄清楚,很容易搞混的?!?p> 安克斯露出無奈的表情,而貝希爾卻被安克斯的話吃了一驚。
“糧食?那些都是糧食?”
剛說完這句,貝希爾就察覺到自己的反應似乎有些過了。她馬上又裝出一副天真無知的表情,用手臂緊緊摟住了安克斯的手臂撒起嬌來。
“大人,這么多糧食運出去干什么呀?我剛剛好奇往下看了一眼,那糧食都快堆成山了吧,哪來這么多糧食呀?”
安克斯對貝希爾似乎根本就沒有戒心,很是自然的就接了話。
“其實我也很吃驚......說起來這件事我也是才知道——哦,不對,應該說整個子爵府估計也就格雷夫大人和少數(shù)幾個人知道這件事了。
“哎,今天看到從子爵大人房間里運出來的一袋袋,好像永遠運不完的糧食,我差點連眼睛都瞪出來了。不只是我,大概所有幕僚都是這樣吧。
“真虧格雷夫大人能隱忍到現(xiàn)在,之前我就覺得格雷夫大人好像一點都不擔心糧食的問題,真是瞞得我們好苦。不過這下冬天的問題就都解決了!這真是太好了!
“對了,寶貝你一直呆在這子爵府里,所以不知道外面的情況?,F(xiàn)在整個子爵領都快鬧饑荒了,又碰上入冬,這批糧食可以說是救命稻草,可以救下無數(shù)人的生命?!?p> 今天發(fā)生的事情讓安克斯一直處在興奮的狀態(tài),此刻心神放松之際,居然忍不住就把所有事情都一口氣說了出來。等說完,他才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些多了,立刻有些緊張地望向貝希爾。
“寶貝,這些事情現(xiàn)在還是秘密,只有府里的幕僚完全清楚,就連運送貨物的護衛(wèi)都不太清楚自己運的到底是什么東西,你可千萬別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p> 貝希爾聞言眨了眨眼,一臉的單純。
“我當然不會和別人說,而且我在這里就你會和我說說話,我就是想說也沒人搭理?!?p> 看著貝希爾露出的委屈模樣,安克斯立刻心疼的抱住了她。至于那保密的事情,自然就被拋到了腦后。
“貝希爾,你放心!我一定會找機會和子爵大人商量我們之間的事情,你很快就會自由了?!?p> 貝希爾低頭埋入了安克斯的胸膛,假作安心的輕“嗯”一聲,嘴角卻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