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臺前幕后
一頓飯可以說是吃得賓主盡歡,互相之間的關(guān)系也拉進了不少。
馮智彧應該算是最明顯的,因為最開始的時候他稱呼這些人一般都是稱呼爵位或者是職位,但在吃了這頓飯之后稱呼幾乎都發(fā)生了變化。
除了比較古板的魏徵外,馮智彧對杜如晦幾人的稱呼都變成了這個伯伯那個叔叔的,而像柴紹就直接稱呼起了姑父。
長孫無忌有點兒特殊,按理來說襄城公主李麗婉雖然是李世民的女兒但卻并不是長孫皇后親生的,因此從倫理上來說馮智彧和長孫無忌應該是沒有什么親屬關(guān)系的。
不過奈何人情世故啊,在李世民有意無意地引導下馮智彧對長孫無忌的稱呼也變成了舅舅。
畢竟襄城公主的生母早逝,而她自十歲左右開始就是長孫皇后帶著的,也算是長孫皇后親手帶大的了,說是半個女兒一點兒都不過分。
不過這頓晚宴也不都是好處,弊端也是有的。
雖然是長孫無忌等人先到的,但等事情傳出去的時候就變成了李世民這個皇帝帶著一眾重臣到霸上馮智彧家里做客去了。
雖然按理說在場的都可以說是自己人,但畢竟這些人太特殊了,如果是一個人或者兩個人的話還好說,這么多又是這么重要的人一起有動作,很難不傳出去。
于是乎,本來李世民和馮智彧想先拖一拖再讓馮智彧站到臺前的,現(xiàn)在這個時間不得不提前了。
以前雖然世家們都清楚馮智彧倒向了李唐皇室這一方,但畢竟那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從表面上來說他們挑不出馮智彧的毛病來,所以局面也就暫時沒有什么變化。
但現(xiàn)在不同了,長孫無忌等人無一不是?;逝桑鼊e說還有李世民這個皇帝了,等事情傳出去之后世家自然也就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樣干坐著了。
和以前不同,現(xiàn)在他們有理由了,雖然依然是上不得臺面的理由。
但是官場就這樣,除了不能把那些臟事兒搬到臺面上之外還有著別的潛規(guī)則,以前動手的話可能還會招致非議,但現(xiàn)在不動手的話就會讓別人覺得他們世家軟弱可欺了。
于是乎,世家利用自己在各個方面的掌控力開始了對嶺南馮氏的限制。
但嶺南馮氏怕嗎?不怕。
世家掌控的都是什么?鐵、紙、糧食、酒、鹽以及知識這些,但仔細想想他們在嶺南馮氏面前好像沒有什么優(yōu)勢。
嶺南的地理環(huán)境比較特殊,可以說是一個國中國,基本上大部分的東西都是自給自足的。
鐵?嶺南那邊有自己的鐵器生意,而且發(fā)源自西漢的炒鋼法在恩春兩州有遺留,所以嶺南并不怕世家限制他們的鐵器。
紙?馮氏那邊又不需要通過培養(yǎng)人才在朝廷上爭奪權(quán)勢,更何況紙這東西只是造價高昂,并不代表著除了世家就沒人會了。
糧食?別逗了,南方雖然開發(fā)程度低但人也少啊,水稻最少也是一年兩熟,像交趾那邊更是能達到一年三熟,就人均產(chǎn)量來說嶺南遠超北方好吧?
酒?那玩意兒就是奢侈品,是可有可無的東西,況且現(xiàn)在大唐的酒有兩種,稻米和小麥都能釀酒,但是稻米的主要產(chǎn)區(qū)在哪兒?南方啊!
鹽?高州靠海,馮氏本就有自己的制鹽作坊,只不過是產(chǎn)量小也從不往北方運就是了。
各個方面這一分析,世家還真沒有什么能限制住馮氏的,主要還是馮氏和普通人不太一樣,他們不需要通過那些東西來獲取權(quán)利,獨特的地理環(huán)境造就了馮氏在嶺南一家獨大的局面。
不想著擴張,那世家還有什么能限制得住馮氏的?
在馮氏身上吃了癟,但世家是不可能就此罷手的,不能對馮氏產(chǎn)生擎制,那么他們還可以轉(zhuǎn)換目標。
于是,現(xiàn)在和馮氏交好的李氏皇族就成了首當其沖的目標。
春節(jié)之后,以長安為首,關(guān)中各地的鹽價開始飆升,直至達到了五百文一斗的價格才堪堪停住。
“真的讓你說對了,這世家還真在鹽上面動起腦筋了?!?p> 元日隔天的那場聚會之后,長孫無忌時隔一旬再次來到了這霸上。
“這并不難想象啊,去年小侄帶來的四十萬石糧食讓世家少賺了不少的錢,而之后的勒石記功更是讓世家吃了個啞巴虧,土豆紅薯消息的放出雖然沒讓糧價出現(xiàn)大幅度的下降,但最起碼也是漲不上去了?!?p> “世家已經(jīng)習慣了他們的地位,一下子出現(xiàn)了這種局面他們肯定是極其不適應也不愿意看到的,因為他們就必須想辦法,最起碼要讓他們回到最初的位置上?!?p> “但是去年關(guān)中蝗災的事情基本上都快解決完了,京畿道的蝗災是在麥收之后才發(fā)生的,損失遠沒有關(guān)中那次的打,而且那之后京畿道有小半的地方都能夠及時耕種粟或菽,損失可以說是極小?!?p> “最起碼遠遠達不到世家希望看到的那個樣子。”
“糧價暫時不會有太大的波動,所以他們在糧食上是沒有辦法懂什么手腳了,所以他們就必須要轉(zhuǎn)變一個思路?!?p> “但是想一想,他們世家雖然掌控的東西多,但想要通過對百姓產(chǎn)生影響繼而影響到朝廷的東西卻很少,紙、酒、鐵對于百姓們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p> “或許鐵要做農(nóng)具這也很重要,但畢竟不是消耗品,一個農(nóng)具最少能用好幾年甚至是十幾年,這樣一想,最后剩下來的就只有鹽了。”
“鹽雖然不是糧食,但卻和糧食有這么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不吃就要死?!?p> “誰都知道不吃鹽就沒勁兒,時間長了就要死,所以它雖然不是糧食,但卻成為了一個好用到了堪比糧食的一個工具。”
“所以挨個排除就是了,這沒有什么難的?!?p> 馮智彧沒有停下手里的活兒,一邊做著一邊說著。
“呵呵,你說的倒是輕巧,但若不是你提醒的話怕不是就連我都沒有反應過來?!?p> 聽著馮智彧那輕描淡寫的話,長孫無忌的面色發(fā)苦。
去年的蝗災太大了,波及二十七個州的范圍是史無前例的,而作為大唐最中心的京畿道也沒能逃脫,他甚至是絕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蝗災之后的賑災上面。
那還有余心去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