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不歡而散？
從送李博清二人走時和馮智彧的寒暄看起來兩家似乎是沒少交流感情，但其實卻恰恰相反。
不說是不歡而散，但其實也差不多了。
李博清從馮智彧這里什么都沒得到，因為馮智彧帶著他們親自去看了大棚里的景象，并且直言這些東西都被李世民給預(yù)定了，待到收獲的時候李世民就會帶人來接收。
當(dāng)時馮智彧一邊解說一邊哭天搶地的，向李博清哭訴自己在長安被人歧視還沒人撐腰，李世民不僅以極低的價格收走了這些能賣上天價的糧食不說，還讓他為其培育糧種。
那真可以說是聲淚俱下啊。
李博清走的時候其實挺尷尬的，因為馮智彧雖然是馮盎嫡子，但說到底也就是個嫡三子，長子繼承爵位，次子或許能撈點兒湯喝喝，就算是還能留點兒給馮智彧也沒多少了。
和馮智彧談，沒價值，因為他不能代表馮氏做主，若是身在長安的還是馮智戴的話李博清也會好好兒的談一談，但馮智彧，真的沒必要。
再加上馮智彧一上來就哭天搶地的，雖然字字沒說他們趙郡李氏不給他撐腰，但實則句句都在哭訴他們趙郡李氏的冷漠。
沒辦法，馮智彧的確是遞了拜帖的，而不接拜帖的也是他們趙郡李氏，李博清沒理，只能皺著眉頭受著了。
不過說到底還是從表面上看起來馮智彧已經(jīng)沒有了什么壓榨的價值了。
四十萬石的糧食在他抵達(dá)長安的當(dāng)天就移交給了朝廷，現(xiàn)在李博清上門的原因也是因為那畝產(chǎn)千斤糧食的消息是自李世民來過霸上之后傳出來的。
但現(xiàn)在糧食都被李世民給預(yù)定了，他們五姓七望雖然不怕李氏皇族，但現(xiàn)在明面上他們依舊是臣，也不好直接和李氏皇族對著干。
沒了價值，李博清自然也就沒有在霸上繼續(xù)停留的心思了。
看著趙郡李氏的馬車漸行漸遠(yuǎn)，站在門口的馮智彧不由嗤笑了一聲。
就這？沒點兒準(zhǔn)備就敢上門，小爺哭傻你好吧？
其實真算起來的話也不能說趙郡李氏太傻了，綿延幾百年的世家不可能讓傻子出來談事兒，主要還是因為馮智彧選的切入點比較好。
世家本就對尋常人家就是目空一切的態(tài)度，而這個時代北方人歧視南方人是常態(tài)，而作為更“高人一等”的世家自然就更看不起馮智彧這個南蠻子了。
再加上馮盎之前以理由推脫了他們兩家的聯(lián)姻，雖然趙郡李氏本就沒有和馮氏聯(lián)姻的想法，但畢竟是馮氏先開的口，言辭雖是句句嚴(yán)謹(jǐn)恭敬，可畢竟還是讓趙郡李氏有點兒掛不住面子。
馮智彧本身就是帶糧進(jìn)京賑災(zāi)的，再加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因果，所以也就有了三拒拜帖的事情，但趙郡李氏沒曾想?yún)s在這上面栽了跟頭。
在他們看來自己這是放下顏面來見馮智彧的，但什么都沒得到不說還被明里暗里嫌棄不給予馮智彧庇護(hù)，最后讓馮氏落得個財名兩空的境地。
沒辦法，馮智彧一開始就占領(lǐng)了制高點，他們趙郡李氏理虧啊，最起碼按照馮智彧的說法那這畝產(chǎn)千斤的糧食最后得利本該是他們兩家分成的。
只不過雖然趙郡李氏是灰溜溜地走了，但馮智彧的麻煩還沒完。
玩朝政的人消息不可能不靈通，更何況李世民還是這朝政名義上的主人，他早在趙郡李氏派人來拜訪馮智彧的時候就知道了這件事，畢竟現(xiàn)在保護(hù)馮智彧人身安全的還是他李世民的龍武衛(wèi)。
這不，趙郡李氏前腳剛走，李世民后腳就來了。
“怎么，這趙郡李氏猜到那些糧食是出自你手了？”
長安地處內(nèi)陸，南面又有秦嶺，所以即便是十月了這天氣還是燥熱，因此李世民直接就和馮智彧在院里的亭子坐了下來。
“這很難不猜到的吧？畢竟您這段時間往臣這里跑的次數(shù)太多了，而且您昨日前腳剛走，今日這些消息就放了出來，怕是任誰都會往這方面想?！?p> 著手給李世民泡了一杯茶，馮智彧的心情多少放松了一些。
就現(xiàn)在來說，馮智彧在面對李世民的時候是要比面對五姓七望的人要輕松的，因為在一系列的措施下現(xiàn)在李世民對他還是抱著善意的，不像五姓七望。
雖然可能只是表面上的善意。
“說的倒也是，這事兒是朕心急了?！崩钍烂顸c了點頭，但是卻沒有任何后悔的意思。
這事兒由不得他不心急，梁師都實在是太煩了，他們自己作妖兒也就算了，偏偏還總是鼓動匈奴，若不是今年兩災(zāi)并至李世民早就動手收拾他們了。
不過馮智彧也是奇怪，因為在歷史上李世民是于貞觀二年四月時在夏州都督長史劉旻的上書下兵發(fā)朔方剿滅了梁師都的，但現(xiàn)在卻一直到了十月才動手。
然而這只是馮智彧的疑惑，殊不知那夏州都督長史劉旻今年已經(jīng)是第三次上書了，而之前李世民在馮智彧帶來了四十萬石糧食后信心倍增，一心想著盡量消除蝗災(zāi)的影響后在騰出手處理梁師都。
這一來一去，事情就被拖到了這個時候。
“不過話說回來了，陛下這個時候選擇兵發(fā)朔方征討梁師都，有信心嗎？”
“不是臣懷疑您或者懷疑我大唐的將士，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月了，等大軍到了朔方怎么也得十一月甚至是十一月底了，朔方的天氣比起長安來說寒冷的可不是一點兒半點兒?！?p> 封建時代的戰(zhàn)爭大都是選擇在冬天開戰(zhàn)，因為冬天萬物凋零，只有這個時間百姓才沒有地里的活兒。
以農(nóng)為本，糧食永遠(yuǎn)是第一位的，這就是封建時代的現(xiàn)狀。
“朕也不想，但沒有辦法?！崩钍烂褫p輕的抿了一口茶水，他的話就和茶水一樣的苦澀。
“從朕繼位之后大唐就屢次受災(zāi)，百姓雖不說是怨聲載道但卻也差不了多少了，不過好在大唐雖不好受，但突厥也是一樣?！?p> “這兩年冬天草原出奇的寒冷，突厥的牛羊不知道被凍死了多少，就連人也是一樣，這才給了朕喘息的機會。”
“今年大唐的光景依舊不好，但朕卻不知道草原今年會不會和前兩年一樣寒冷?！?p> “只要梁師都還在，大唐就一日看不到河套地區(qū)，所以朕只能鋌而走險。”
正說著，李世民突然猛的一個轉(zhuǎn)頭，目光如炬地注視著馮智彧。
馮智彧讀懂了李世民眼神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