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殺人兇手怎么能不做牢呢?
昏暗的房間內,達蒙·麥克里迪坐在結實的囚椅上動彈不得。
在他的面前,坐著的是兩個身穿警服,但是被黑暗所遮蓋看不見面容的警察。
這是他被抓起來的第五天的第二十七次審訊。
這五天,他一分鐘都沒有睡過覺,他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姓名”
“達蒙·麥克里迪”
“性別”
“男”
“年齡”
“四十歲”
“你知道你自己犯了什么罪嗎?”
“不知道?!?p> “不知道?不知道也沒關系,我們已經從你家里搜出了你犯罪的所有證據,包括你殺人用的槍和在犯案現場所穿著衣服。”
“那不是我的東西。”
“不是你的東西,那為什么會出現在你的家里,并且上面布滿了你的指紋和DNA?”
“是有人栽贓陷害我的。”
“誰陷害你的?”
“……金并。”
“誰?誰是金并?”
“他就叫金并,我不知道他是誰,但就是他陷害我的?!?p> “他為什么要陷害你?”
“因為……因為……”達蒙·麥克里迪晃了晃腦袋,努力的讓自己清醒一些,把到嘴邊的話語給壓了下去。
如果他說出那個倉庫,那就意味著他將不打自招。
畢竟,在他之前的口供里,他可是不知道那個倉庫的存在。
“怎么不說了,編不下去了吧!”
達蒙·麥克里迪沉默了一會,默默的說道:“我要見我的律師?!?p> “可以,當然可以,只是希望你見完以后,能夠清醒一些?!眱蓚€警察退出了房間,然后很快一個身材魁梧,但依舊看不清面孔的律師就走了進來。
“您好,達蒙·麥克里迪先生,我是由律師協會指派的援助律師,我叫威爾遜·格蘭特·菲斯克?!?p> “我要我自己的律師?!?p> “噢,你是說馬特·默多克律師,他生病了,病的很重,他讓我?guī)湍阏f一聲抱歉?!?p> “在馬特沒有來之前,我不會再回答任何的問題了?!?p> “可以,您擁有拒絕我為您服務的權利,不過,有些話我還是要說清楚。”陰影里的律師拿出了幾份文件放在了達蒙·麥克里迪的面前。
“其實,你已經沒有任何搶救的必要了,警方在你的家里已經搜出了所有的證據,包括你殺人的刀具,殺人的槍械,殺人時穿的衣服和一大批根本無法尋求來源的炸藥。
有這些東西作為證據,你死定了,別說是我或者是馬特·默多克,就是你把辛普森殺妻案,還有辛克利殺里根案里的所有涉案律師全部找來為你辯護,你都要坐上一百年以上的牢,但是……”
看著達蒙·麥克里迪一副不在乎的表情,陰影里的律師話鋒一變,伸手指著一份文件,:“你死不死都無所謂,但是你的女兒可就慘嘍,等待她的也將是終身監(jiān)禁。”
“呵,你當我是傻子嗎?她只有十一歲?!?p> 陰影中的律師粗暴的打斷了達蒙·麥克里迪的話語,:“你以為十一歲就不用法律責任了嗎?
確實,按照美國的法律規(guī)定,她最多也就會被送進青少年犯罪中心,一直待到二十一歲,然后就會被釋放。
畢竟她犯案的時候年紀還很小。
但我要告訴你的是,她并會去青少年犯罪中心,而是會被送去精神病院,因為她在押送的過程當中襲擊了押送她的警察,導致一名警察重傷,兩名警察輕傷,并且毀壞了兩輛警車和三棵價值數千美元的景觀樹。
她這樣的行為,讓為她做心理評估的醫(yī)生斷定,她是一個具有反社會人格的暴力精神病人,治愈的可能性很小,因此他已經向法官建議,要將你的寶貝女兒送往精神病院進行治療,直到她被證明她沒有病的那一天才能夠出院。
但很可惜的是,因為她的惡劣行徑,絕大部分的精神病院都拒絕了她,只有圣伊麗莎白醫(yī)院愿意接收她,并愿意為她提供最好的免費治療。
不過,根據我的了解,圣伊麗莎白精神病院自誕生之日起,出院率只有百分之零點五。
也就是說,她未來唯一能走出醫(yī)院的身體部分,可能就是她的大腦標本了,而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聽完,達蒙·麥克里迪的臉色白的和紙一樣,作為一名在一線奮斗了那么多年的警探,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圣伊麗莎白醫(yī)院的大名。
那可是連殺人不眨眼的死刑犯都不愿意去的地方。
不過,他很快就靜下心來,冷冷的向著面前的律師問道:“你告訴我這些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如果老實交代,把所有的責任全部攬到自己的身上,咬死她不是一個先天性的精神病患者,而是在你的誘導之下才成為了一個擁有反社會人格的暴力精神病人。
只要你能夠讓法官相信她的精神病是后天形成的,那就意味著她還有治愈的可能,也還有活命的機會。
當然了,你也可以當我說話是放屁,大不了到時候圣伊麗莎白醫(yī)院里面多出一顆你女兒的大腦標本罷了?!?p> 達蒙·麥克里迪陷入了猶豫,他的理智告訴他,眼前的這個律師說的是對的。
美國檢察官們總會對一些年齡較小的罪犯網開一面。
不為其它,只是為了能給自己以后參政留下一定的政治資本,防止被政敵說成冷血無情,不通人性。(當然,也有一些檢察官會反其道而行之,以彰顯自己的鐵面無情,但那畢竟是很少的一部分,絕大部分的檢察官還是很喜歡樹立自己圣母立場的。)
“我可以把所有都說出來,但我怎么知道,我說了明迪她就一定不會被送到哪里去?”
“你沒有選擇的余地,我也沒法像你做任何的保證,你只能向上帝祈禱,負責你們父女案子的檢察官是一個有野心的家伙!”
達蒙·麥克里迪又沉默了片刻,終于開始講述自己的罪行。
不過,他要求必須是當著律師的面。
因此,除了那兩個警察以外,魁梧的律師也留下來旁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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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小時以后,經過五次反復核對校驗,精疲力盡的達蒙·麥克里迪終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滿滿十幾頁的紙張,十八次屠殺,將近四百個死者,不論誰看了都會覺得頭大。
畢竟,誰都不會想到,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內,這對喪心病狂的父女居然會殺了那么多人……并且其中70%的人,都是達蒙·麥克里迪唆使下讓年僅十一歲的明迪動手殺的。
“沒了?”
“沒了!”
“達蒙·麥克里迪先生,這一次的訊問過程是全程錄像的,你要為自己所說的話負責,要是你敢有所隱瞞被我們查出來的話,后果會對你和你的女兒都很不利。”
“這,就是全部!”
聽到了這里,兩個警察默默的站了起來,對著一旁的律師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昏暗的房間開始逐漸變亮,而兩個警察也跟著房間里的黑暗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直躲在陰影當中的律師,也終露出了自己真實的容貌。
“達蒙·麥克里迪先生,謝謝你的合作,用不了多長時間,你就可以去休息了?!?p> “謝謝……你是金并!”達蒙·麥克里迪突然臉色大變。
“正是本人,在這里我還要感謝您的配合?!狈扑箍宋⑽⒁恍ΓS手扔掉了手中的記錄,然后打了一個響指。
達蒙·麥克里迪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世界都紛紛潰散消失了。
而等到他再一次恢復視覺的時候,他居然又回到了他的家,還坐在他柔軟的沙發(fā)上,耳邊也還響著熟悉的警鈴,同時頭還疼得要命。
更重要的是,那個他做夢都想撕成碎片的光頭正滿臉笑容的站在他的對面,微笑的擺弄著一根白色的錄音筆。
“你……對我的腦袋做了什么?”
“這你得問你的女兒,還有你的好朋友馬庫斯了!”菲斯克指了指他的左右兩側。
達蒙·麥克里迪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只見,他的女兒和馬庫斯此刻已經被綁的和木乃伊一樣了,就連嘴巴也被膠帶封了起來。
但他們都在用著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就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通過他們的眼神,達蒙·麥克里迪敏感的察覺到了自己可能說了什么不該說的東西,他立刻再一次對著菲斯克嘶吼了起來。
“混蛋,你對我到底做了什么!”
“咚咚咚~”
菲斯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因為房門被敲響了。
他走過去打開了房門和門外的警察點了點頭,側身讓出了一條道路。
門外的警察一進來,就直奔主題地,拿出了一份文件。
“達蒙·麥克里迪,你剛剛說的話我們在外面全部都聽見了,現在我們依法將對你進行拘捕,你可以不說話,但你從此開始所說的每一句話,在未來都將成為對你不利的呈堂證供,你聽明白了嗎?”
“我什么都沒說?!?p> “別裝了,你剛剛說了,你培養(yǎng)自己的女兒當做殺手并指使她殺死了很多人,同時你自己也親自出手殺死了很多人,而這位馬庫斯警官雖然沒有殺人,但也是在你的指揮之下竊取了很多警局的機密信息,另外你還說了你殺人時穿的衣服,武器和炸藥的位置……菲斯克先生全都錄了下來,有我們這么多人進行擔保,完全可以保證錄音的真實性。
所以,如果我是你的話,現在最好閉嘴認罪,然后仔細想想你那位馬特·默多克律師的電話是多少,方便一會兒打電話給他,讓他給你提供法律援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