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家

　　買了肉和糧食后，天色也不算早了。

　　姜舒梅抱著趙順子給的布袋，一路回到與何叔約定的上車地點。

　　她來的不早不晚，車上已經(jīng)坐了些人。

　　再次看到姜舒梅，鄉(xiāng)親們也沒了之前的厭惡，還有人主動搭話。

　　“買了點啥？看你抱的這么緊，和寶貝似的?！?p>　　“我和娘就指著這點東西過活呢，我一路上提心吊膽生怕被人搶了，那我們可得餓死了?！?p>　　姜舒梅半開玩笑半賣慘，引來一片同情的目光。

　　看著這么漂亮的小姑娘，穿的卻破破爛爛，懷里緊緊抱著袋子，瞧著怪可憐的。

　　幾個人說話又客氣了幾分，還有人給姜舒梅傳授經(jīng)驗。

　　“你們住的距河邊也不遠，實在不行打幾條魚也算加餐，不過天黑就別去了，省得掉下去。”

　　“就是，我家二狗子就掉進去過，第二天燒得糊里糊涂說有水鬼拽他，魚沒弄上來，還搭上了去衛(wèi)生所的錢，等他好了我可美美揍了他好幾頓?！?p>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聊開了，此前的隔閡也在慢慢消除。

　　等人齊了回到村里，就連說話最難聽的婦女也不好意思再對姜舒梅怒目而視。

　　姜舒梅對這一趟的成果很是滿意。

　　雖然她上一世是技術(shù)入股公司，但在公司還未壯大前，也是身兼銷售的工作。

　　不知道遇見過多少難纏客戶，厚臉皮早就練出來了。

　　村里說起來也沒幾個是真正的壞人，頂多沒什么嘴碎了點，人云亦云了點，想要消除這些人的偏見也不算什么難事。

　　李曉秀擔(dān)心女兒，早早等在村口。

　　等人散了以后才敢上前拽住女兒的手，“妮兒，受委屈了沒，有沒有人欺負你?！?p>　　“沒有，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娘，我拿就行?！?p>　　“你累了一天了，我來。”

　　姜舒梅無奈地被李曉秀“搶過”手里的袋子，心里暖暖的。

　　以前無論出差多久，她都從來不曾有想家的情緒，或許是因為家里沒有一個等著她的人。

　　現(xiàn)在卻不一樣了，即便這個家破破爛爛，卻比那些價格昂貴的房子更能稱得上是家。

　　李曉秀也明白財不露白的道理，等回到家才打開布袋。

　　看見里面的豬肉和豬油罐子后吃了一驚。

　　“妮兒，你太有本事了，怎么買到肉的？”

　　“您不怪我亂花錢嗎？”

　　今天付錢時，姜舒梅的心都在滴血。

　　就這么點東西，幾塊錢就沒了，她們總共拿到手的也不過八十元啊。

　　難怪以前聽說八十年代最吃香的三個職業(yè)是拿算盤的（售貨員）、拿方向盤的和拿殺豬刀的。

　　姜舒梅也做好了回來挨批的準(zhǔn)備，可李曉秀一開口卻是夸她。

　　“怪你干啥？這么多年也沒吃上一口肉，是娘對不起你。”

　　姜舒梅嘿嘿一笑，“娘，我準(zhǔn)備拿一些給村長家送去?！?p>　　李曉秀很贊同，“那也是應(yīng)該的。”

　　姜舒梅帶著切好的肉去了村長家，齊月看到東西很詫異。

　　“這……這咋好意思。”這可是肉，是家家戶戶逢年過節(jié)才舍得吃的肉。

　　“我和娘都記著李叔和李爺爺?shù)亩髑?，這點東西不算什么。”

　　齊月咽了咽口水，卻還是推了回去，“那這也太貴重了?！?p>　　“您收著吧，我先回去了?！苯婷钒褨|西往齊月懷里一推，扭頭就跑。

　　少女嬌俏的模樣讓齊月不由自主地笑了，再看看懷里的肉，她扯開嗓子。

　　“孩他爹，我說什么來著，我就說這孩子是個好孩子吧，你瞧瞧，多好啊?！?p>　　李大貴從屋里走出，看到后也是吃了一驚。

　　“這丫頭，昨天才拿到錢，怎么今天就亂花?！?p>　　齊月不愛聽這話，“怎么是亂花呢？人家這是知恩圖報，專程送給咱的。”

　　“我又不是罵她，就是怕這丫頭當(dāng)家也不知柴米油鹽貴，她和她娘現(xiàn)在也沒什么營生，別到時候坐吃山空?！?p>　　李大貴說完就收獲老婆一記白眼，頓感莫名其妙。

　　“你瞪我干啥？”

　　“誰讓你不盼點好？我看這丫頭有主見，肯定能有辦法?！饼R月哼了聲，“既然這肉你不稀罕，今晚就別吃了，都給咱兒子吃。”

　　李大貴滿心冤枉，“我沒說不稀罕啊，我這不是擔(dān)心嘛。”

　　唉，女人，真是難懂。

　　他說錯了嗎？沒錯?。?p>　　雖然老爹說姜舒梅會做肥皂，但他是多半是不信的。

　　這錢看起來不少，實際上不禁花啊，是得省著點嘛。

　　姜舒梅雖然不知道李大貴的擔(dān)心，但做肥皂這事也被她提上了日程。

　　今天出門前，她已經(jīng)讓娘將隔壁的屋子收拾出來了。

　　知青點總共有三間房子，除了灶房外分別是男知青和女知青的住處，面積不算小。

　　如果不是出了那檔子人人害怕的事情，絕不可能空置這么久。

　　姜舒梅打算將男知青原本的屋子當(dāng)做手工作坊。

　　李曉秀很能干，將屋子清理的干干凈凈，不見多少灰塵。

　　姜舒梅把放油脂的罐子密封好，放在陰涼處的水缸邊保存。

　　打算明天弄到第二種材料后開工。

　　“妮兒，吃飯啦。”

　　李曉秀的手藝比姜舒梅想象中還要好，做出來的肉酥軟透爛，放在嘴里仿佛要化了般。

　　濃郁肉汁泡著剛剛蒸好的米飯，簡直絕了。

　　姜舒梅一口氣吃了兩碗，撐得站都站不出來，滿足地打了幾個嗝，毫無美女自覺。

　　李曉秀臉上的笑容就沒下來過。

　　雖然肉貴了點，但看著女兒的模樣，一切都值了。

　　晚上睡覺時，姜舒梅發(fā)現(xiàn)床板也被處理過，下面不知道墊了什么東西，睡著比昨天軟和許多。

　　讓姜舒梅一夜好夢。

　　翌日醒來，姜舒梅用過飯打算再出門，李曉秀有點擔(dān)心。

　　“又去縣里？”

　　“不去，今兒找李叔問問，看村里有誰能來幫忙?！苯婷分噶酥肝蓓?，“房子不結(jié)實，下雨就麻煩了?！?p>　　“對對，這事是得抓緊辦?！崩顣孕阋矊ηН彴倏椎呐f房子很是擔(dān)憂。

　　姜舒梅到李家時，齊月的態(tài)度熱情的很，李大貴也一口應(yīng)下來。

　　“我今天去地里就幫你問問，材料要不要我去幫你聯(lián)系？”

　　“也不好都麻煩李叔，我今天去鄰村的木材廠看看，不能耽誤您?！?p>　　李大貴點點頭，“行，還是那句話，有啥需要幫忙的就開口，都一個村的，別不好意思?！?p>　　齊月也拉著姜舒梅的手，“就是，他好歹當(dāng)個村長，那句話咋說的，為人民服務(wù)唄。”

　　李大貴瞥了眼齊月，無話可說。

　　這丫頭可太會收買人心了，嘴又甜又會來事。

　　自家有兩個兒子卻沒有女兒，媳婦以前還經(jīng)常念叨著少個貼心小棉襖。

　　看樣子差不多要把姜舒梅當(dāng)女兒了。

　　唉，不說了，再說又要挨罵了。